万历二十九年,六月初三到二十日,努尔哈赤开始创立自己考虑了很久的固山制度,固山”即满语“旗”之意。此制由牛录制扩充而来。一牛录为三百人,首领称“看录额真”(汉译“佐领”);五牛录为一甲喇,首领称“甲喇额真”(汉译“参领”);五甲喇为一固山,首领称“固山额真”(汉译“都统”)。每一固山有特定颜色之旗帜,建州军共有四个固山,分红、黄、蓝、白四种颜色之旗帜。每旗的固山额真皆有王公贝勒担任,称为“旗主”,一般百姓则称“旗下”。旗民出则为兵,入则为民;有事征调,无事耕猎。
现如今,明朝政府对整个东北地区的控制已经大为减弱,而作为东北地区生活的主要民族,女真族,其内部出现了各部争雄,战火连绵的情形。其中最具强势的两个部落,便是建州女真与海西女真中的叶赫部。努尔哈赤打算赶紧做些准备了,却不料,叶赫部先下手为强,联合海西女真七七八八合计近五部的人马,悍然撞向了刚刚完成整合的建州军。
叶赫部将第一个感受到固真这头野兽的撕裂力量。六月三十日,努尔哈赤出兵迎战叶赫联军,在行军时,逢地广则四固山分路并行,逢地狭则合为一路。遭遇时,长予大刀为先锋,善射者从后射击,精兵相机接应。剽悍善战,纪律严明。海西女真溃不成军,四部作为稳住局面的炮灰,瞬间被击打的灰飞烟灭。
鞭声响亮,车马辚辚。绿色的草原上,艳阳高照,大队大队的骑射手策马奔腾,努尔哈赤早已统一了建州五部(包括董鄂部,哲陈部,苏可苏浒部,浑河部,王甲部)长白山三部(包括珠舍里部,讷殷部,鸭绿江部)也逐渐被纳入努尔哈赤统治之下。而叶赫还没有完全统一海西女真,当时在海西女真的四个部落叶赫,乌拉,辉发,哈达(我们又称之为扈伦四部)中,叶赫最为强盛,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四部的盟主。在这种情况下,听话归听话,犯不着卖命,所以海西女真打顺风仗还可以,损失大了些,那些头人果断纷纷带军撤离,逃离战场,于是努尔哈赤的建州集团接管了从辽河以西到鸭绿江以东的广阔地域。
万历十一年时叶赫部酋长杨吉砮被明廷诱杀于开原关王庙。他的儿子那林布禄继任为贝勒,同样也是现在叶赫部的总司令。那林布禄在听说四部都逃离战场了,勃然大怒,派手下大将宜尔阿当,摆斯汉的两个人传话给努尔哈赤,说:“乌拉,哈达,叶赫,辉发,建州,本来应是一国之众,怎么能有五个王分而见国呢?现在你部的疆土很多,我的土地不足,你可以将额尔敏,扎库木两个地方选一处给我。努尔哈赤冷笑,训斥道;“我是建洲,你们是扈伦,你们国即使再大,我并不能得到什么,我的国家虽也土地广阔,又岂能分给你?况且土地并非牛马牲畜,怎么能割裂下来分给别人呢?你们这些人都是为政的臣子,不能好好的劝谏你们的主子,却厚着脸皮来传这种话吗?”
那林布禄的两个手下在建州碰了一鼻子灰,原话带回,那林布禄更加愤怒了,便拉扯上哈达,辉发两国的贝勒,他们这次决定吓吓努尔哈赤。于是叶赫贝勒纳林布禄,哈达贝勒孟格布禄,辉发贝勒拜音达里各自派遣使者,到建州交涉。几个使者到了建州后努尔哈赤以礼相待,设宴款待他们。酒酣耳热,一点不像不久之前还在大战,正在这时一名使者叫做图尔德,对努尔哈赤说道:“我的主子有话要我转告,但我怕会触怒您而受到责罚,应如何是好?”努尔哈赤故意发怒道:“你不过是传你主子的话,他的话与你无关,倘若是恶言恶语,我亦会派人以恶言传与你的主子。哪有责备你的道理呢?”于是图尔德说:“我的主子说,昔日要和你分地,你不肯,今日你若不肯归顺,两国构隙兴兵的话,我国的大军能踏上你的土地,你也敢将军队入我之境吗?”
努尔哈赤哈哈大笑,不住的摇头,猛然,拔出佩刀砍断面前桌案,目眦欲裂道:“你们主子可曾亲临阵前与人交过一兵一马,破胄裂甲之事,可曾有过?昔日哈达部孟格布禄叔侄内乱,就像两个小孩子玩掷骨的游戏,你们趁乱才得以袭取,难道觉得我建州也会那么轻易让你们占到便宜吗?你们的地方如果周边有边墙驻军,我即使白天不能到,夜晚也一定可以,你们又能拿我怎样?昔日我的父亲被大明误杀,明朝给我敕书三十道,马三十匹,送还尸首,并授予我左都督之敕书,随即又封我龙虎将军大敕一道,每年给银八百两,蟒缎十五匹。你的主子的父亲亦被大明所杀,他的尸骸你们可曾收回?现在只是在这里给我说大话,想干什么,告诉你的主子,你要战,那便战,除了他,所有人都拉出去砍了!”
努尔哈赤很久没这么高兴了:”本来嘛,在政治上,两者相争,最忌讳的就是给别人抓住把柄,这就等于让别人掌握了斗争的主动权。可那林布禄派使者到建州三番四次的索地,进而又联合其它部落企图从声势上去威吓,也不想下努尔哈赤岂会吃这一套?何况建州的实力也绝不再叶赫之下,叶赫有个这样的贝勒,大事可期啊。“
建州军很看不起叶赫部,因为叶赫部就是在杨吉砮被明朝杀害后才开始表现对于明朝的“忠顺”的,而且在明朝的扶植下气焰炽盛,相当的嚣张,根本不把其他的女真部落放在眼里。再经过这件事,建州军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而叶赫贝勒那林布禄得知后,怒不可遏的点齐兵马,拉起人马重金拉拢了海西四部女真头人,又自恃有明朝作后盾,就轻率地向建州发兵了。在他看来,自己得到建州是理所应当的,毫无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