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街道。
乌云占据了夜空，繁星也被全部遮挡住了，街道上吹起了一阵微微的风，却越加让这条街道显得冰冷。
杜林的尸体直挺挺的躺在街道上，压在早已冰冷的马尸上，两者的血液都混合在了一起，而且已经干涸了。暗红色的血液还带着一丝光泽，似乎说明血液的主人死的并不久，空气中也仿佛还带着血腥味，令人作呕。
遮挡住月光的乌云缓缓飘开，洁白的月光照射在了杜林身上，仔细一看，他的身体似乎在缓缓的吸收月光，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后来似乎月亮的光芒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的全身都笼罩在洁白的月华中。
亮堂堂的场景，茫然的一片只有无尽的白色光芒，光芒耀眼夺目，刺得人睁不开眼睛。这里没有空气，没有微风，没有水源……这里只有寂寥的虚无和光芒。
杜林就这么站在这里，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入目的除了白色耀眼的光芒，还是光芒，这里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低下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完好无损，胸口上没有千魂刺过的伤口，染得血红的衣服也没有任何的痕迹。就好像一切都只是一场梦罢了……但是杜林清楚的知道，那不是梦！
心脏被刺穿的痛苦还历历在目，毫无反抗力的就被人轻易杀死，心中巨大的屈辱感，而对方却根本没有把你放在心上。想杀你，不是因为你多么强，只是因为你在恰好的时间遇到他恰好想要杀人的心情，又恰好挡到他的路——所以就被杀了。
自己根本没有被对方看在眼里，他杀死自己，就像他以前杀死的无数人一样，想杀便杀，不需要理由。而自己这个弱者，只能被杀，反抗不了……天位的强者，对于现在的自己简直就犹如神灵一般强大。
蝼蚁吗？估计自己在他的眼里就是这种代名词吧。
屈辱吗？愤怒吗？委屈吗？都有，曾经自己也是强者，可是现在的自己……杜林自嘲的笑了笑。
这个世界秉持的就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败者死，胜者王。
就在杜林还在思绪不停的时候，一个声音像是响雷一般的响起在这个空间里，但是奇怪的是，这道声音明明那么大声，按理说应该让人听得很不舒服，觉得很吵。可是实际相反，杜林却反而感觉到一丝的温柔和抚慰。
“人类，你的想法还真多，就这么一会，你的思绪已经转了上万个弯，按理说这么高负荷的大脑运转，你这么弱小的身体怎么可以承受得住呢？”
杜林一惊，这个声音哪里来的？
抬头一看，原本空荡荡的空间，这时候不知道何时在空间的上空出现了一颗大大的白色光球。光球大概有十米高，并不是一个完全圆滑的球形，而是有些不规则的，像是地球般的形状。
光球完全违背定律般的漂浮在空中，往外不停的散发着白色的光芒，光芒不但不会让人觉得刺眼，反而给人柔和的感觉——就像刚才的声音的感觉！
“是你在说话？”杜林到处看了看，实在找不到其他可能说话的物体了，才试探性的把视线投向了那颗巨大的光球。
杜林话音刚落，这颗巨大的光球就马上回应道：“人类，不要问这么没用的问题，我的大脑不像人类那样可以无所谓的计算和思考，不需要考虑负荷的问题。我的大脑如果超负荷运转，我会死亡，而现在在我的意识里的你也会死亡。”
“也就是说，不要问没用的话和说没用的话，虽然我已经是最高级的制造品，但是我依旧无法达到你们人类那种奇怪的生存方式——超级大脑和超级弱小的身体结合在一起。现在开始——问一些有用的问题。”
杜林有些傻愣愣的看着这颗巨大的光球，他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这踏马好像人工智能啊！！
“人工智能？这个词倒是挺符合我的。”
“你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当然，你现在是在我的意识里，这里没有我不知道的。”
“意识里？什么意思？”杜林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词，人还能在意识里面吗？
光球依旧是用着那有些清冷的声音说：“根本我的判断，人类你现在的……用你们人类的话说，你的境界太低，过早接触到这些对你的成长没有好处。所以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杜林硬是被这个光球鄙视了一阵，最可恶的是，自己却根本没办法反驳——因为自己的确很弱！平复了一下心情，杜林问道：“你是谁？口口声声叫我人类，那你是什么？我怎么会在你的意识里？还有，你想做什么？”
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杜林才停了下来，这些都是他当前最需要知道的，在这么一个陌生的环境，搞清楚自己的境地是非常有必要的！
“人类，你的问题太多了，我一个个的回答你。”
这个光球说起话来也很是奇怪，不快不慢，吐字清晰，说了这么多句话，他的语调和声音一直都维持在一个线上，丝毫没有变化。
“首先，你已经死了。不用怀疑我的这句话，你的确已经死了，我想你还记得自己死前的一幕幕吧？”
杜林心有余悸的点点头，伸手摸了摸胸口，可是被刺穿的心脏这时候却完好无损，这又是怎么回事？
“但是我把你救活了，也就是说你复活了。”
这句话怎么听杜林都觉得奇怪，但是也没有反驳，静静的听了下去。
光球的语速很快，像是连珠弹似得，噼里啪啦的不停。
“你的心脏被刺穿了，已经没有办法补救了，所以我把我的身体变成了你的心脏，这样你才保住了一条命。”
“其实用你脑海里的一个词语来说——我们现在是共生状态了。你死了我也活不了，我死了你也会死——毕竟我是你的心脏了。”
杜林摸了摸心脏，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自己已经没有心脏了？代替心脏的是这个大光球？
“光球，我想说的是……其实在你救我之前我们就已经是共生状态了吧？”
说出这句话后，杜林的思绪豁然开朗，如果这个光球以前就在自己身上，那么他为什么要救自己？还牺牲那么大，把自己的身体当做我的心脏。这只有一个解释——自己要是死了，他一定也会死！
这一次，光球竟然奇迹般的沉默了一秒，虽然只是这几乎完全可以忽略的一秒，短暂的可以忽略不计。可是这家伙从开始跟杜林说话，到现在就这一次唯一的停顿了一秒！以前都是丝毫没有停顿过得！
“抱歉，我的判断是不说出这件事对我更有好处，这样会更让你——感激我，对，是这么说的。”
这个光球倒是很直白，直接就承认了，这倒让杜林不知道怎么接话好了，不过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杜林就自顾自的忽略了。
“继续说吧。”
“我的身体成为了你的心脏，这对你自然是有很多好处的，这个我们日后再说。至于我想做什么这也不是很重要，你只要知道我并不会害你就是，至于一些以后必要做的事情我现在也不知道，我的记忆还不完整。”
“敢情你说了这么多都等于没说。”
“这个不是我能控制的，我的很多记忆没有达到解锁的程度，所以我也没办法知道。而且这次的降神还出了一些问题，导致我的一些记忆缺失，我能保留这么多记忆，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
“好吧好吧！”杜林也不想深究，反正这个光球古古怪怪，还救了自己一命，况且还跟自己处于共生状态，那么他至少不会害自己吧——至少暂时自己还是安全的。
“那么你可以跟我说你是谁吗？”
“你问我是谁，这个问题很难跟你说清楚。我不是你想象中的任何一种生命体，我是谁这种概念不适用在我的身上。如果你一定要给我一个称呼的话，那么我是——天使。也就是你脑海里那位光明女神的狗腿子——是这么说的没错吧？”
杜林愣住了，他惊讶地直勾勾的盯着这个巨大的球体——你这哪一点像一个天使了？！天使的雕塑杜林也见过无数次了，男的高大帅气，女的美丽智慧，身后有纯白色的翅膀，是光明女神派遣到人间的神使。
在所有的对天使所描绘的文字里，天使都是以一个完美的形象出现，他们的身上像是集中了所有人类的优点：帅气、强壮、智慧、善良、强大……
你随便一个球体跑出来跟你说他是天使，还是光明女神的神使，我会信？
“人类，我知道你不信，不过我的确不是人类，我是区别与人类之外的物种。至于我的身份……好吧，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我是天使。”
“人类，我可以感觉到你心中对于天使的憎恶。应该具体说是对于光明女神的憎恶。是因为十年前的降神吗？”
杜林沉默了一会，突然抬起头，冷冷的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光球，自称天使的光球却毫不犹豫的用他那冰冷且冷淡的声音说：
“因为我就是那次降神的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