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就是好,谁不曾年轻过呢?你也一样,张姨,你年轻的时候一定也很漂亮吧?”我明显地有点赞美她。
学会赞美是作人的基本的手段。以前也曾经听王安康给我讲过,作保险业务员的最基本的功夫就是赞美。这句话就一直放在我心里,我想,予人玫瑰,手留余香,何乐而不为呢?赞美不失为与人交际的一种最好方法。
张姨很开心地说:“不瞒你说,那时候我也是一枝花啊,岁月不饶人,那个人不老就成了怪物了。”
张姨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名片,说:“咱言归正转,以前呢,你帮过我,我也很感激,当然这是物质社会,感激是要拿出实际行动来的,这张名片上的总经理叫张超,是一贸易公司的董事长。你如果能与他联系上,最好是和他合个影照张照片发给我,他太太就会和你联系。”
我说:“张姨,这是为什么啊?”
张姨笑着说:“张超的太太王小花是我朋友,她丈夫在外面养了小三,她和我诉苦。我告诉让找你来帮忙处理这件事,她不相信,说自己不相信什么婚姻咨询公司,连自己的老公都不相信,怎么会相信别人呢?我是想帮你做这单生意,说了不少好话,她说张超经常神出鬼没的,一般人根本见不到他。如果你能有张和他合影的照片,她就和你们签协议。”
我看了看名片的地址和公司名称,递给王安康看,他看了看,说:“这有什么可难的,以前我做保险,就曾经去这家公司所在的办公楼。就是中信大厦的二十层。”
张姨说:“我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过,总是想帮你一把。”
我亲热地拉着她的胳膊说:“你是我这一辈子的贵人,干脆我认你为干妈得了。”
其实,我早就有那个想法,只是张姨是富贵人家,我担心自己高攀不上。
三句好话顶钱用,张姨经不住我的甜言蜜语,说:“好吧,我还真有这个打算。”
我顺势叫一声:“妈。”
她答应了一声。顺手把手上戴的蓝宝石戒指取下来,给我带上说:“这是干妈也的见面礼。”
她瞅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王安康,笑着说:“小芳都认了妈了,你还不叫。”
我赶紧转移话题,对她说:“他是他,我是我。妈,以后你有什么需要跑路的就吱声。”
说着说着,已经是饭晌。王安康主动要求下厨,他的厨艺是不错的。我乐得轻生,陪着张姨唠闲话。我抽空进了一趟卧室,告诉小妹:“张姨是我们的贵人,上次她见过你,对你的印象不大好,你不要出来让她看到。”小妹答应着:“只要是为了我们公司好,做什么都行。”
我又到厨房叮嘱王安康:“做几个家乡菜,再烧一个广式汤,张姨最喜欢喝汤了。”他一边做着饭一边打着口哨。在广州多年,他已经学会能做好几样粤菜。
半个小时左右,王安康将四菜一汤端上饭桌。张姨看着菜味香俱全的一桌菜,直夸口:“小芳,我可真有口福啊,有这么好的男人给你做饭。”
王安康不好意思地说:“阿姨夸奖了。”
张姨装不高兴地样子说:“小芳都叫妈了,你还嘴硬?”
我赶紧打圆场:“阿姨,他嘴硬,不会叫人的。连我妈,他都是叫阿姨。”
张姨说:“小王,这可是你不对了,丈母娘怎么能叫阿姨呢,也不是这个叫法啊。”
王安康说:“阿姨说的是。不过因为我小时候妈就不在了,所以就一直不会叫妈。”
“是吗,小时候就没到妈了,可真是有点可怜。”
我突然想起来,既然认了干妈,就应该有个认妈的样子。家里没有酒,我对王安康说:“去,到附近的超市买瓶红酒了来,这么大的喜事,没有酒怎么行。”
王安康站起来,看着我,却没有动。
我没有明白他什么意思。
他用两根手指拈了一下,我才明白,他是要钱。
张姨看着眼里,笑得不得了:“小王,看来你还是个妻管严啊?”
王安康说:“是的,让阿姨见笑了。”
见王安康出去了。
张姨对我说:“小芳,我不是记得你说过你离婚了,他怎么也在这?我一直想问你,却不好意思问。”
我说:“妈,我是离婚了。不过,前段时间他找上门来,说自己将工作辞了,没有了去处,让我收留他。你知道,我是个软心肠的人,经不住他三句两句好话。就留他住了下来。”
她说:“是想破镜重圆吗?”
我说:“不可能。离婚了,但是友情还在。我也做不出来拒他于门外的事,再说了,我的公司业务也需要男同志,有他,总比重新招人的好。”
她说:“你说的对,不过,这男人花心,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还是要长记性。防着点他。”
说话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王安康。我一直没有给他配钥匙。
他拎了一瓶张裕葡萄酒,打开了,拿了三只玻璃杯,满上。
我举起酒杯,对张姨说:“妈,这杯酒我敬你。一是庆祝我今天在这里又拥了有一位母亲,二是祝贺我们即将拥有一名新的客户。”
张姨一饮而干。
王安康端起酒杯,对张姨说:“阿姨,想必你已经知道我和小芳的情况。首先呢,我得感谢你一直以来对小芳的关照。”他有点激动,说:“这杯我敬你,我先干为敬。”
王安康的话是真诚的。可能他想到我一个人背井离乡的不易吧,他的眼睛有些潮湿。
张姨说:“小王,不是我说你,小芳多好的人啊,你却不知珍惜。怎么样,自己落魄了,就想起她来了。这是小芳心软,遇到心恨的女人,绝对不会收留你的。”
王安康说:“你说的没错,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帮她把公司的事情打理好。”
酒后,阿姨喝的有些多,再加了从东芜到广州也有不远的路程,她的身体也明显的发福。我扶着她到王安康的房间里休息。房间是王安康自己收拾的,他是个有洁癖的人,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床上也很整洁。
张姨说:“这是你的房间?收拾得这么干净。”
我说:“不是的,是他的。他的房间比我房间收拾的干净,所以让你躺在这里舒服一些。”
见她确实累了,我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王安康已经在收碗筷。
我到小妹的房间,给了她五十元钱。告诉她:“出去吃点,暂时不要回来。”
小妹出去了。
我不愿意让小妹和张姨见面,是心里有疥蒂,我担心见到小妹,张姨会不高兴。我想,大凡是女人,都不可能喜欢曾经与她共同享用同一个男人的女人,她能做到对她客客气气就已经常不错了。
同时,又因为张姨是第一个付了钱的人,我再收留一个被我当作客户的人,这又会让张姨怎么想?
王安康自告奋勇地说要去见张超,并保证能把与他的合影带回来。我知道,作保险业务不光靠的是赞美,更多的说服人的口才。我相信,凭着王安康在保险公司的经验,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我从身上拿出五百元钱,递给他说:“张超的公司是贸易公司,不是普通的公司,肯定得花钱,这点钱你拿上。也许用得着。”
他将钱装上身上。出门去了。
我也觉得累了。我本来就不胜酒力,几杯洒下肚,自己也晕晕乎乎地,倒在沙发上也睡着了。
睡了一会,我就被一阵大骂声给吵醒了。
“你这个王八羔子,这些天你到哪去了,让我好找,我今天就在广州,你立即到天河城来见我。”
看样子,张姨在骂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我本想睁开眼睛坐起来,却很想要知道她还会说什么,就装作熟睡的样子,一动不动地睡着。
只听见张姨说话的口声立即又柔和起来:“小白,我的心肝,我想死你了,你都多少天没见人影了,你快过来吧。我在酒店等你。”
她说着话,就边拎起放在沙发上的包,她往我身边凑了凑,我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息。估计她不想吵醒我,打开房门,将门轻轻地带上,走了。
我有点发蒙,张姨已经近六十岁的女人了,难道在外面也有“小三”?不会,可是从她的电话中,我分明能嗅出那是一种不正常的男女关系。
大约半小时后,张姨给我发来短信,告诉我她临时有事,看我睡得香,就没有叫醒我。
我没有立即回复,等了大约一小时后,我给她回了短信。
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伤。我想象不到一对中年夫妇,竟然同时都背叛了婚姻。物欲横流,人肉难道也横流吗?人常说,男人有钱就学坏,女人呢?本应比男人要守旧得多,却也会有不立之年,产生第二春?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孤陋寡闻了。总之,在张姨温文尔雅的外表里面,究竟拥有一颗什么样的心?人心叵测,恐怕也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