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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君子的君,言行的行

点点滴滴,淅淅沥沥,滂滂沱沱。

三月,杏花春雨,引东风西渐。

也引来了不少的游子。

有人千里下西洋,只为一观沧海,观沧海之波澜壮阔。

有人千里行漠北,只为一观朔雪,观朔雪之晶莹剔透。

而人们来到这里,南疆城,则是为了观雨,观彩色的雨。

雨怎么会是彩色的?

君行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现在,他只觉得这雨糟糕透了,因为观雨的人是有伞的,但是君行没有。甚至是买伞的钱他也没有,你说君行能不郁闷么?

不过还好,君行走着走着就发现了前方有座小桥,一座带有木顶的廊桥。正好用来遮风挡雨。到底是天无绝人之路。

没等雨势加大,君行便用上了瞬步来到了桥上。

桥下流水淙淙,鱼翔浅底,桥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看着来去匆匆的人群,君行陷入了沉思。

如果一个人来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而且身上还没有钱,那么接下来他该怎么办?君行可不想就这样饿死啊,他的修为还没达到可以吸纳天地精华以充营养的境界呢。

突然,似是有灵光一闪,君行想起脚下的河水。有河必当有鱼,有鱼了不就有吃的了么?

还未多加思考,君行就一溜烟地往下跳了。

看鱼,入水,捉鱼。不过一瞬间的事罢了。

很快,君行就带着两条鱼腾水而出,顺便还在空中连翻了三个跟头。

只是他一来到桥上就发现自己做坏事了。

君行的对面站着两个容颜姣好,身姿修长的少女。她们身穿蚕丝纱衣,本是襟袂翩跹,奈何此刻叫君行撒了一身的水,湿身了。

少女们惊诧地看着君行,君行则恐慌地看着少女们。

君行不好意思地拿鱼拍了拍头,然后将鱼递给少女们,说道:“不好意思啊,要不,这条鱼算我赔你的行不?”

黄衣少女脸部微微一抽,咬牙切齿道:“赔你个大头鬼啊!给本姑娘看剑。”声音未歇,剑已出手。

君行到底是君行,还真不按常理出牌。也就在少女出剑的一刻,君行也出手了。

他拿手上的鱼套住了少女的剑,乍一看,少女和君行倒像是街边卖鱼串的。

这时,只听另一位绿衣少女扑哧一笑,引来了黄衣少女和君行的齐齐注视。

黄衣少女道:“清柔,好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你就放了这位公子吧。”

名叫林清柔的少女道:“什么!可是月依姐姐,这小乞丐不是个好人啊!”

“小乞丐说谁呢?”君行假装不满道。

“小乞丐说的就是你。”林清柔撅嘴道。

君行忽然一笑,道:“原来是小乞丐在说我啊,也罢,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和你这小乞丐计较了。”

秦月依又笑了。

林清柔顿时语塞:“你!你!你!哼!月依姐姐,你怎么也不帮我说说这个小乞丐啊。”

君行插话道:“你干嘛老叫我小乞丐啊,我哪里像个乞丐?”

话完,两位少女齐齐打量了一番君行。粗布麻衣,身上不仅湿淋淋的还脏兮兮的,头发看起来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不像乞丐又像什么呢?只是这身手显然比一般的乞丐厉害。

注意到两位少女的目光,君行低头一看自己,顿时两颊绯红。

“别误会,我只是没有伞才淋成这样的。”君行悻悻地摸摸头。

林清柔道:“你肯定不是本地人。”

“对。”

“你也不是来观雨赏景的。”

“对。”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我也不知道,我就随便走走。”

“……”

雨势渐小。

君行共两位少女从湿冷的廊桥中走出,穿过街道,穿过漫天朦胧的雨雾,走进了一家古朴的酒家。脱下了身上湿淋淋的长袍,理了理头上脏乱不堪的长发。

姑娘们这才发现这个小乞儿脏乱的服饰之下竟有着一副不错的相貌。

这时林清柔心情才好了一些,毕竟跟一个相貌不错的男人共进午餐总比跟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共进午餐要好。

君行的心情好极了,饿了一天总算是有吃的了。所以,君行就放开了胃口吃,也不管有没有把面前的两位姑娘吓住了

秦月依的心情也很好,因为她觉得自己又做了一件好事。不是因为好人有好报,而是因为一个好人本就享受做好事的过程。

朴素的大堂里,坐满了许多衣着朴素的人们,人们同时也在听着店里的音乐声。一位坐在木桩上低着头的的老人正拉着二胡,从君行一进来他就低着头,现在君行吃好了,他还是低着头拉着二胡。这世上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抬头的,在他低头的时候音乐就是他的全部。

现在,君行和两位少女都已吃完了,他们准备走了。

这时候,拉二胡的老人突然抬起了头。他在看着君行,却又不像在看着他。

君行这才发现,原来这老人竟是个瞎子。他觉得有些意外,也有些失落。老人的二胡拉得这么好,上天为什么要让他成为一个瞎子呢?难道上天给了我们一样才能就要拿去我们一样能力么?

上天无法回答君行的问题,但是老人可以。巧的是这老人明明没有眼睛却看出了君行的心事,他说:“你是不是觉得上天对我们不公平?”

君行点点头,他似乎忘了老人看不见。

老人继续说道:“有些人擅长画道,可他们却成了瞎子,有些人擅长剑术,可他们却失去了双手,有些人一心济世,却最终被世人害死。与他们相比,我们这点小小的不足又算得了什么呢?”

君行似乎听懂了,他开口道:“你说的对。”

老人道:“你可听懂了?”

“嗯”

“不,你还没有听懂。”老人淡然一笑。

君行这下是真不懂了,他继续问道:“那怎么样才算是听懂了?”

老人突然端坐,正了正衣襟,严肃道:“知行合一,方谓之懂。”

“可我还是不懂?”

“那你就要去学。”

“去学什么?”

“学武,学文,学救人济世。”

“去哪里学?”

老人忽然起立,望向窗外,半响,开口道:“南山。”

君行明白了,这个老人是特意来等他的,是特意来为君行指路的。于是君行稽首一拜。拜完,老人也就不见了,惟留乐声不止,余音绕梁,似是小溪流水源远流长,似是在催促君行尽快上路,上南山。

酒家外的街巷弥漫着水汽,水汽中夹杂着香味,桃花的香味。

少女的身上也有香味,比桃花更香。

所以君行选择了跟着少女,而不是跟着桃花。

桃花似乎笑了,少女也笑了。

林清柔笑着说:“小乞儿,你怎么还跟着我们啊?”

君行也笑了:“因为我要去南山。”

林清柔道:“去南山跟着我们做什么呀?”

君行道:“因为你们是南山弟子,所以你们要回南山去。”

秦月依惊诧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南山弟子?”

君行淡然一笑,随后解释道:“方才清柔小姐拿剑刺我的时候看出来的。”

秦月依继续道:“你看得出南山剑法?”

君行自信道:“天下剑法,几乎没有我不会的。”

是会,不是认识。

林清柔撇撇嘴,道:“大话可别乱说啊,我承认你功夫还不错,可你这话说的就太假了,别说是你,就算是这天下间敢这么说的人都没几个,更别说做得到了。”

君行摇摇头,道:“你说的不错,可我说的也不假,兴许姑娘说的那几个人里还有我认识的。”

“那你说说看。”

君行忽然严肃,以一种自豪的语气说道:“天下公认的君子——君子剑君子行,天下公认的天山第一剑——寻生剑君无悔,以及他们的后代天下公认的潜力股——君行。”

秦月依疑惑道:“前两位剑仙确实如你所言乃是天下公认的正道剑宗,可是这君行我怎么从没听过?君无悔大侠的子嗣不是都遭奸人所害了么?”

君行笑道:“奸人怎么斗得过君子?他们当然还活着,而且还活得很好。现在,他们已经归来了,总有一天他们会为这天下讨一个公道!”

林清柔接着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难道你认识他们?”

“认识,而且还很熟。”

“你是谁?”

“在下君行,君子的君,言行的行。”话毕,君行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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