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山底是晚上了,黑云迫切的压下来,此处的黑夜像鬼魅一样围拢在车子灯光的四周。吴邪支起帐篷,胖子一个粗人小心翼翼开了一天的车,已经趴在方向盘上呼呼欲睡。
吴邪把胖子摇醒让他睡在帐篷里,然后用手电筒看这个地域资料。
吴邪想这个地方由于地形闭塞,附近的资源除了森林就是小溪,没有什么让他们发家致富的东西,所以方圆十里空无一人。
吴邪想到这里有点疑惑,离城镇远的乡里人大多讲究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完全符合小农经济生产条件,并且政府曾经还指定挖掘机来开通山路。吴邪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隐由。
周围黑压压一片,黑色的大片的枯草林里有虫子的叫声,静得让吴邪有点心惊肉跳,不过胖子极附规律的鼾声多少给了他点安全感。
他很快投入方圆十里开外的人文资料。原来这片区域在很久很久以前本繁衍了很多的人家,阡陌交通,算得上一个世外桃源。但后来这个地方来了个不请自到的茅山道士,道士并未锣鼓喧天大肆召集全村人,他瞧见几个从山上干完农活回家的人,就阴郁着脸上前。
道士挥动佛尘,拿出指点江山的气势,道此处看似生机祥和,实乃地狱之门,天边尽头延绵不断的山从深处隐没的龙脊背数不胜数,定当浓雾般阴气弥漫,尔等鼠辈胆敢此等放肆,它日遭难莫怪老道轻视人命。
道士话毕拂袖而去,留得几个人原地哑然,然后此事在村里传得妇孺皆知。道士的话十分管用,全村人竞开始大举搬迁外移,具几个壮汉描述,道士仙风道骨,定是得道高人,何况此道士说完毫无留恋的走了,没有索要一分一文,这更加令人信服。
不久还人烟缭绕的村子顿时死寂一片。
不过有一户人家硬是不搬,原因不为人知。资料中说全村人赶走牛羊成群结队离开时,这家人的几个孩子哭声抢地,呜咽中含混地喊着要跟着他们一起走,但家里的大人不为所动,把几个孩子关在材房里任他们摔东西。
有个心软的老实人看不下了,就跟这家的几个大人说既然孩子不愿意留在这儿,就让自己带走这几个孩子。谁愿意骨肉分离,他们当然疾声厉色拒绝了他,几个人似乎对村里人离开感到很不满。
于是全村人浩浩荡荡走了,一团巨大的灰尘包裹着整个村的队伍渐行渐远。
这户人家姓贾,贾户又分两房,大房是大儿子一家,孕有两子一女,二房一子一女。全家在这个地方安稳住了几年,期间一切正常,孩子们也渐渐适应这种环境。
直到那天,三个男孩一夜未归,深山老林唯一的一户人家急得团团转。大人问及两个年龄较小的丫头,丫头声泪俱下,哥哥们说屋头无聊,这么久也没见得出老啥子事,就说要出去山里耍,谁不去就是孬种,我们也想跟去,但他们嫌我们麻烦,在路上就躲开老我们。我们在路口等老很久也没看到他们回来,想到起你们午睡怕是要醒了,就先回来了。
大人们听后无一例外地想起几年前的道士,悬着一颗心生怕他一语道破。现在正是夜幕降临,如果道士所言属实,此刻正是鬼魅出来活动的时间,孩子们怕是凶多吉少。大人有的懊恼不已,如果早点发现孩子不见了就可以趁白天加紧寻山,把人找回来,也有的哽咽着打骂丫头怪她们不早说,现在越来越晚了。
大人们收拾起锄头砍刀之类的都去翻山,留下姥姥姥爷和两个小孙女在家守在家里。姥姥听说孙子都消失不见了,差点昏厥过去。气息奄奄的她躺在床榻上老泪纵横,嘴唇翕动,大抵说的是:“我以前都说嘎老,这个鬼地方待不得,现在好咯,我的乖孙哦……”
她等着儿子媳妇们的消息,如果是坏消息恐怕要与世长辞了。姥爷坐在木头板凳上默不作声抹泪,孙女们担心的是爹娘和哥哥们能不能回来。
村庄像死亡了般的静,大大小小的村落像立在这片区域参差不齐的墓碑,只有一户人家亮起微弱颤抖的烛火,里面正活着手无寸铁的老人小孩。
大人们果然一夜未归,姥爷强打起精神照顾愈加萎靡的姥姥,孙女执拗地搬起板凳坐在门槛边,目不转睛地瞪着前面的山脉。从冷风徐徐的清晨到太阳当空的正午,夜幕在一瞬间就来了,她们开始心灰意冷。
到了天完全黑下来时,丫头们看见了狼狈不堪的爹娘终于回来了,但是没带回一个哥哥,悲喜交加。
然后姥姥死了,姥爷不忍老伴伶仃一人也跟着去了。姥爷临终前再三叮嘱儿子儿媳们万万不可再寻,要他们带着孙女赶紧逃命。几人匆匆将老人下葬,泣不成声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然而又发生了件事情让他们乱了阵脚。
原来二房媳妇不愿离开,其他人都明白她是想继续找下去。大家本想捆起她丟在木箱里强行带走,但二房媳妇态度坚决,心如死灰,她说:“你们要走都走,要是想打我主意,那么谁都莫想走,这儿已经不安全了,你们看到办。”她丈夫气愤地一个耳光辟下来,女人挨了一记耳光,颤颤巍巍地笑起来。凌厉的目光瞪着丈夫:怎么?你不敢去救你的亲儿子还不让我救了?”然后又哈哈大笑起来。
大家知道她是疯了。
于是,他们离开了。临走时女人不知去向,小女儿一路哭着喊娘。
后来几经波折他们竞找到全村的人,于是这个事就在新村流传开来。
王盟专门找了当年几个当事人了解询问,所以内容比较详细。他们后来还找了当地政府,当地政府还派了人来搜山,一无所获,那条路应该就是那时留下的吧。
吴邪看完皱起眉头,他抬头看着前方卧躺的山脉,仿佛看见了几分诡异的气息正在弥漫开来。
第二天,晴空万里,吴邪在车上对胖子说了昨天他了解的事。没走多远,赫然望见成群的村落已经荒芜,目及所处尽是断壁残垣。吴邪和胖子在废墟上来回观察,既然闷油瓶与这件事扯上了关系,说明这有可能是个重要线索。走了几圈,他们什么也没发现,吴邪看着胖子:“胖子,你有没有发现哪儿不对劲儿”。
胖子又四下瞧瞧,露出自信满满的语气:“那两座墓”。
吴邪:“的确,别说墓了,连勉强的一个坑都没有,难道他们说了谎。”
胖子:“他们当时明知命难保,走的时候都很赶时间,没道理把人安葬在离村远的地方啊,这儿除了刚刚我们来的那羊肠小道,就是村后的这片阴沉沉的山了,葬在山里那更没可能了……天真,你说会不会在我们来那条路上,你想啊,他们一边急着逃命,一边顺手就把人给埋了。”
吴邪思考:“应该不会,我刚刚一直留意着,天上连只鸟都没有。乡下下葬习俗向来要就将坟堆高高拢起,不久坟堆会涨起惹眼的长长的草,我应该不会忽略的”。
不管怎样,他们主要目的是找闷油瓶,他们不想把功夫耽误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路的尽头就是这个贾家村,于是吴邪和胖子把车留在这里,各自背起背包向这座深不可策的山前行。
山路崎岖,不过他们习以为常,日薄西山时,他们已经深入山林。胖子拿出望远镜细细查看山脉走向和线条,然后惊呼:“嗬!不得了哇天真,果然如那道士所说,老子还以为他匡人呢,乖乖……”
吴邪麻利地一脚踢过去,“拿我看。”胖子死拽着望远镜不给,“胖爷再看看。”为了防止吴邪再来抢,胖子接着说,“天真,好多好多的龙脊背,看得胖爷我眼睛花啊。”吴邪看他一副口水欲出的模样,直骂他没出息。
吴邪透过镜片,清晰的龙脊背似乎就在眼前,一条条纵横交错。线条从高耸的山峰一边埋入又从另一边现显出来,却丝毫不难看出它的不同寻常。
胖子心系明器,一路兴致勃勃。登山靴踩在陡峭的坡地,摩擦力好得令人安心。
他们一路弯腰爬了很久,留得部分力气来休息。他们把早灌满子弹的枪拿出来,两人按老规矩分时间守夜。两人安全地过完一夜就整装出发。落叶乔木正开始掉叶子,脚踩在枯黄的叶子上发出骨头破碎般的声音。
胖子向四周看看,“天真,你说小哥在不在这儿啊,走错了可咋办?”吴邪气喘吁吁地说,:“他不在你的明器总跑不了不是。”胖子:“哟!天真,看来你对小哥在这儿挺有自信的啊。不过,你说啊,这次是个什么劳什子怪物,连小娃娃都不放过,定得遭报应。”吴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几时看过粽子对小孩心软的,那是它们以前没碰上,碰上了还有跑得了得。再说,最毒的报应也就死无葬身之地,它的报应已经遭了,不然它哪会死了还到处溜达。这不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嘛!”
胖子:“那忒便宜它了,那就让它断子绝孙。”吴邪鄙夷:“你刚刚不还说别对小孩下手,瞧你嘴贱得。”
两人边扯些无关痛氧的话边爬山。胖子突然在前面停下来,转过头对下面的吴邪喊,“天真,有东西,快上来,这儿有件衣服。”吴邪心急地走近一看,是闷油瓶和他在商点买的那件,“是小哥的,他果然在这儿。”
胖子,“啥?小哥的,怪不得看起来这么新。”胖子知道是小哥的东西,于是放心大胆地拿起衣服,“那他穿什么,背心?哈哈……”吴邪发现衣服上有几团绿色的东西,要知道闷油瓶穿着这衣服时吴邪并没发现这东西。
吴邪一把抢过,衣服上是闷油瓶用植物汁勉强写的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再跟你会后悔”。吴邪从小练字,就像闷油瓶从小练缩骨功一样,所以他对字体非常敏感,这几个字一笔一画的折斜程度形似吴邪和闷油瓶在海底墓中的石头上发现的那些字,而海底墓的字千真万确是闷油瓶的亲笔,尽管当时的他并不确定。这六个字蕴含着威胁警告之意,据吴邪推断,闷油瓶只会给两种人留字,一是和他同一战现的同伴,多是为了提醒,二就是留给经常失忆的他自己。
吴邪虽然发现了闷油瓶的警告,但依然不为所动。他们只会更加精神抖擞的前进,因为更加确信闷油瓶的行踪。吴邪思考时突发奇想,他对胖子说,“怪不得闷油瓶在龙脊背山脚才留下这衣服,他一定是在想,如果我们在这地势以下就已经原路返回,那么看没看见这衣服都无关紧要了,但如果我们坚持到了这儿,他觉得有必要做最后的警告。”
胖子:“有道理,这儿就已经算是龙脊背了,天真,你打算怎么办。”
吴邪,“当然继续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