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是苍白无力的墙壁,刺穿眼球的光芒透过从未打开的窗户,我看了看自己依旧被紧紧扣牢在床上的四肢,青紫的勒痕变得越来越深了。
被棉线缝住嘴巴的佣人,双目失明的管家,都在看着我。
除了那个不知道去了哪里的魔鬼,但我知道他无时无刻不在监视。
最好是去死了。
楼下的那辆奥迪R8已经在太阳下等了我2个小时。
当我踩着14厘米的高跟鞋弓腰钻进车子里时,我听见他重重松了口气,说:“苏安啊你总算出来了。”
说实话我不记得这个男的叫什么名字了,跟之前的那些男朋友比起来,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年纪比我小很多。我总是容易把他跟高中的男朋友搞混,因为他们都以为我不知道,他们趁我不在的时候是和我朋友怎么眉来眼去的。当然像我这样搞二流艺术的学生也都差不多德性,吸引很多不该来的男人,唯一和小野模的区别估计就是自拍照里面绝对不带美瞳也不会PS出尖尖的下巴,因为已经足够漂亮。
“说了不再见面,是听不懂人话吗?”我不慌不忙的拿出粉扑补妆。
“苏安,我真的离不开你。”他一脸愁眉看着我,原本年轻好看的脸扭曲成一团。
“我知道,我朋友比起我长得真的差很远,但是你们更适合在一起,这样才般配。”我按开音乐,悲伤低沉的歌声散开在车子内,让我觉得这孩子脑子真的有病。
我急忙关掉音乐。
从小到大我总是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那个,这张脸给了我无数我没法得到的机会,你永远不会看到我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不管是在学校还是一时兴起去找工作,我看得出那些人眼中对我的渴望。一直以来我都以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对待每一份感情,因为就算当时接受也知道根本不是长久的。在我的圈子里,真正对你深爱的也许根本从来没对你说过一句话。
一直饶在你身边的人转身就对着别人一脸热诚地贴上去。
初中开始需要身边有男朋友是因为厌烦了那些整日八卦不停的女同学,之后就算没有心仪的也需要一个异性带来些许安全感。因为疯癫的父母,整日聒噪的邻居让我的安全感跟我的自信一直是成绝对的反比。我不是个夜店咖,不是购物狂,唯一的乐趣就是画插画,不为赚钱而是觉得画里的世界要比我生活的世界美丽多了,画里的人,眼神都纯粹很多,这有点愤世嫉俗吗?不,我就是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能得到什么而已。
我甚至在大学被包养过1年。最痛苦的是背后冰冷的眼神,以及别人对你所有努力带来成就的怀疑,不管是之前在学校还是现在在公司,只要是长了一张嘴的女人,都能把我说得无比不堪然后第二天早晨依旧开心的跟我sayhi,这就是我身边的人,嫉妒的人,自卑的人。我不需要这些女人,所以有一个短期能陪在身边男人,就够了。
实际上一个月前在我看到他和我同事进出一个酒店那天我们就分手了,不需要留给对方面子是我一贯的做法,因为本来就不需要担心分手以后的结果。
“你早该知道有这天的。”我一脸的公私分明。
“我知道。我今天只是想问你一下,”他满眼泪水万分不安地问我,“你现在跟淳于慕关系不一般是不是?”
我一听到于慕名字整个人都警惕了起来,为什么他的会知道我现在男朋友的名字,我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苏安,你不该跟这样的人在一起。”
“呵呵。”我一下子放下心来,不管怎样,调查到我男朋友说明他还是有一手的,但是这样的建议听听就行了。我说,“你不过是软弱的想告诉我,我男朋友不是个好人而已,你要真为我着想为什么不努力一点让我喜欢的男人离开呢?你连勇敢的争取都不会你以为我在乎你那几滴眼泪。”我一口气说完就打开车门走了,他没有再说什么就这么瞪着眼睛看着我离开。
打电话给于慕,这个呆头呆脑的傻子还在学校的实验室,我告诉他我又去见了前男友,然后我就听到量瓶打碎的声音了。我在电话那头憋着笑,我就喜欢这样逗他,总是希望他生气,但是他就是不生气,反而有些怯怯的:“你们不是说好不再见面了吗?“
“我有点想他了,所以去了,怎么样?”我想听他又气又狂忍的语气。
“苏安,你知道,我答应过的,永远不过问你的过去、永远不对你生气。”
突然地,心里就被暖暖的感觉包围了,那种感觉让我有种想哭的欲望,我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竟也会在乎这样的感觉。“傻子,骗你的,我没去啦!”我说。
淳于慕是我认识的男人中最让我觉得可以肆无忌惮揭下完美面具的人。那正是我大学陷入包养事件的时候,我跟包养我的姓张的老板闹僵,他想和我结婚,用尽各种方法干扰我,不惜一切毁我的现有生活,我换学校,换住址都是因为他。就算现在,之前学校的贴吧都能看见自己那条置顶的爆炸性新闻,被包养的大学女生,狐狸精,败类,警示所有女生洁身自爱······反正什么难听就会出现什么。于慕是另一个学校的学生,当每个男生吹嘘着自己是怎么睡我的时候,他是唯一一个匿名发邮件安慰我,让我受不了就转学的人。那时我还不知道这个一直关注的痴心男孩到底是谁。
直到我听他的话,转学到了他隔壁的艺校。他有认识的亲人在那个学校任职,转学这件事帮了我很大的忙。我第一次见他是两校同学联谊的一个聚会,他室友硬是把死宅的他拖出来,终于让我见到了这个一直用网络跟我交流的男生。他高高瘦瘦,眼睛大大深深的,笑起来有些腼腆,他学生物科技,是个有些木讷的理科生。
那是一个风有点大的晚上,联谊会结束他陪我走回学校,到了一个红灯的路口,我看着一直走在我前面的他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呆了一下。
我闭上眼说:“来吧。”本以为会得到一个羞涩但浪漫的吻的我被他连人带衣服拽了一下,我整个人一晃,睁开眼,看见他帮我把外套扣紧,然后又帮我把外套上的帽子拉我头上戴好,他说:“风好大,喝完酒吹风会头疼。”
那是我第一次看着一个男人觉得哭笑不得。
我对他说:“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我现在有一个······对象。”
他笑笑:“我知道,等你分了。我们在一起吧。”
突然地,就感觉到他是懂我的,懂我身边男朋友的意义,懂我也在等,等一个真正值得好好去爱的人。
现在,我还是会记得那个晚上,红灯绿灯不断换来换去,我们站在那个路口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就是不想那么快走过那条斑马线,他笑的样子那么温暖,那么明亮。
后来我们有交往了一个月,他不急不慢的性格让我有时抓狂有时暖心,我珍惜这样的感情,看得出他也是,他说“爱”的时候,我会脸红,会心跳加速。
当时室友是个很八卦的女孩,叫小晴,一直喜欢于慕,她偷偷问我有没有和于慕在一起,一脸无所谓,以及要装作好朋友该假装的理解和支持。
我直接跟她说是,没有半点秀恩爱,就是承认而已。
我这一交代,让她似乎有点失去理智,她假惺惺的提醒我:“你男朋友不知道你做过小三吧?”
我犹豫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说:“他知道。”不管小晴信不信,我只知道我走到哪里,女生们的态度总是一样的敌对。
没多久我就接到了于慕的电话,说一个女的告诉他我被包养的事情。他说:“我以为你换了环境就不会受到干扰,看来还是错了。”
我故作淡定:“过去的事情就当是笑话了。”
他的声音有些闷闷不乐:“你以后就不要承认好了。”
于是我直接挂了他的电话,我知道他觉得难堪,我生气的是我希望的他是站在我这边的。
后来因为小晴,我转校的起因被疯传了一阵子,但是这样的事情在这所学校太常见太不足为奇了,我的那段故事很快被其他人的故事淹没了。只是我多了一个敌人,小晴喜欢于慕很久了,带我去联谊本来是她想见于慕的借口,但她不能接受我“横刀夺爱”了。
很不幸的,在接下来的那个月中,我被我的三个中国好室友排斥了,我的牙刷茶杯每次都出现在垃圾桶里,桌子上是各种颜色指甲油写的脏话。我把身边的事用邮件告诉了最好的朋友鸽子,他人在国外学心理学,是我从小青梅竹马的朋友也是我迷茫时候最能得到帮助的人。我想让他帮我分析淳于慕到底是什么属性能让我这样迷恋,就算是被室友折腾得筋疲力尽我满脑子想得还是怎么经营这段感情。鸽子叫我先熬一段时间再搬出去,关于淳于慕他只能用直觉告诉我——应该是好景不长。我本来想熬过一个月再搬宿舍的,直到我的床上被他们扔了用过的安全套,加上于慕再也没有回复,我实在忍无可忍,直接搬离了寝室。
我最后一次对于慕说的话是:“淳于慕,我知道有我这样的女朋友是你的羞辱,但我以为你会一直站在我这边,相信我,帮助我,而不是逃避。你这样一点也不像个男人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通电话里于慕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更不能理解的是他就这样从我的世界消失了。换了手机换了学校,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以为能够终于长久的恋人,最终还是在一个月内离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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