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吧!你大胡子爱吹牛的名声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啊!保不准是看见了图拉杨夫斯克大人家的后墙堆着一堆木柴就想出来的吧!”同伴自然是不信的,图拉杨夫斯克足足五十多岁,老婆也有五十了,威斯特斯基那个小白脸会去和一个五十岁的老妪深夜约会?想想也太魔幻了。
“谁骗你们的!我亲眼看着威斯特斯基进去的!他的腰上还缠着一个绿色的丝绸宽腰带!夜里还闪着光呢!我看得特别清楚!”大胡子指着腰上,他自己围的是灰色的,同伴们都差不多。也只有有钱的威斯特斯基买得起富贵的丝绸。他可是城里的司库官,经手着大大小小的粮食、军械职务。当然这也是他在弗拉基米尔那里受宠才得到的官职,和他哥哥帕阿浓斯凭借自己能力得到的典衣官可是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典衣官就如同古代的尚书一样,一开始只是侍奉皇帝的微小官职,但因为亲近统治者而越拔越高。这个毛病的发病源在东方是中国,在西方则是罗马。两个古国一个不落。而周边国家也不会幸免,如同现在的基辅罗斯。图拉杨夫斯克名义上是基辅的执政官,也就是基辅伯爵,但是还有许多事关大公的官职掣肘着他的权力行使。
图拉杨夫斯克一口闷下了手中的酒。他愤怒,但是并不浓厚。他也是在基辅混惯了的老手,说绿了别人家的脑袋谁没干过?他也上过几次下属的妻妾,这不算什么。但是威斯特斯基让事情传了出来就不一样了,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出现这种事情是对自己权威的侵犯。图拉杨夫斯克双手一捶桌子!不能轻饶!
“哎呀,你这个蠢驴!就算威斯特斯基再傻,能去找图拉杨夫斯克大人的老婆?那脸都能夹死虫子了!”同伴们都是死活不信。
“妈的!”大胡子气急败坏,他干脆站起来挥手说:“今晚上我和我兄弟换一下岗,我还去那里蹲着,你们敢不敢跟老子一起去!”
“好啊!”
“没有怎么办?”
大胡子掏出腰间的钱袋子扔在桌子上,气愤地说:“要是没有我就用我的俸禄请你们喝酒!”
“好!!”一群七八个人也不嫌事大,又带了三五个人吵吵闹闹就去了贵族区,而图拉杨夫斯克也混在其中。
过了名为“守备森严”,实际只有一二个闲人在里面烤火的岗哨,一群人绕着圈来到了图拉杨夫斯克家里的后墙。一垛高高耸起的木柴果然在这里,而且就比图拉杨夫斯克家里的墙低一点,而另一边如果图拉扬夫斯克没有记错的话就是家里的露天仓库,用来堆放木柴的。而外面这一堆图拉杨夫斯克似乎从没有记得有过。
“果然是你!”图拉杨夫斯克双手紧绷。在基辅罗斯这里,贵族之间的混乱并不比君士坦丁堡清净多少。或者说天下乌鸦一般黑。曾经国风熟知的一句名言在这里可以化作真是事例了——要想生活过得去,就得头上有点绿。当然这对图拉杨夫斯克的打击并不大。
“都在这儿等着吧。”大胡子十分自信指着那堆木柴,似乎那就是威斯特斯基。
图拉杨夫斯克能在基辅万千贵族之中脱颖而出自然不是庸才,他最擅长的就是忍耐,只有忍耐才能找到机会。对于弟弟愚蠢的谄媚做法他是嗤之以鼻的。当然对威斯特斯基也是。
“不过是一群小人罢了。”
时间拨到半夜二更快三更时分,也就是午夜十一点左右,这群为了看热闹而来的闲人终于看到了想看到的东西。一个谎言的绿色腰带由远而近,威斯特斯基小白脸的样貌也被众人发现。
“真的是啊!”众人不由小声惊呼。
威斯特斯基走到木柴堆旁,他轻车熟路地从木柴堆里抽出了一把短梯,然后攀着自己进去了。
“快!我们跟上去!”大胡子招呼大家跟了上去,图拉杨夫斯克故意拖在了最后。
眼看一群人如同看小丑戏一般地簇拥大胡子翻过了墙,图拉杨夫斯克也攀上了梯子。他站在墙头看见大胡子等人不顾地上脏乱趴在墙角一脸笑意地听着墙根不由一声冷哼。
图拉杨夫斯克下了短梯急匆匆地赶向本地区的守备官家里。
“开门!”看门的老头一看是图拉杨夫斯克大人驾到,马上打开门跪在一旁。
“去把你的主人叫过来。”图拉杨夫斯克的语气里似乎夹带着十二月的冰霜,让看门的斯拉夫老头像弹簧一样跳起跑向后院。不一会儿,衣衫不整的图罗门夫守备官就跑了过来。
“大人现在有什么吩咐?”图罗门夫奴颜屈膝地说。
“我夜半回家,发现宅子内外围了许多鬼鬼祟祟的人。”图拉杨夫斯克只说到了这里,图罗门夫就知道敢怎么做了。
是夜,图罗门夫带着七百卫兵抓到了还在墙外听墙角的大胡子等人。随着大胡子等人的招供和威斯特斯基慌乱之中逃出大门被抓,整个事情马上在全城里开始蔓延。
“你知道吗?帕阿浓斯的弟弟竟然偷了执政官图拉杨夫斯克的老婆!一个十九岁的小白脸偷了五十岁的老妪,想想都刺激啊!”之类的话语不但在贵族之间传播,在平民之间是非常流行的谈资。在赛里斯人重兵围城的情况下出了这档子事也算缓和城内的民众情绪了。
图拉杨夫斯克当晚就回了城墙去睡了。而图罗门夫在抓到威斯特斯基就知道事情不妙了,两个大官的碰撞他并不想参与。所以他很干脆地以偷盗罪名砍了大胡子等人,私下里放了威斯特斯基并把事情报告给了帕阿浓斯。
“你个混蛋!傻子!弱智!白痴!你简直是世界上最愚蠢的猪头!!”帕阿浓斯搜肠刮肚用着最恶毒的语言骂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威斯特斯基。尽管两兄弟都已登堂入室,但是帕阿浓斯还是以训斥的方式教训着自己的弟弟。
图拉杨夫斯克当然知道典衣官那里发生着什么,就好像他刚刚手刃自己的老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