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是说我不要了。”
“温柔。”他的语气有些崩溃，像是耐心耗尽，“我已经把那些事全都解决了，即使你还在生气，也请想想孩子，他们两个需要我。”
“挂了吧，就这样。”我不想听下去了：“我不想带他们见你。”
“如果我一定要见呢？”我听得出，这次他彻底发怒了。
“那就上法庭吧。”我也生气了，“不管沿用哪边的法律，孩子都是我的，如果沿用米国的，你有没有探视权我可以决定。”
“你还在生气？”
“是。”我当然还在生气，“就算阿狸说得是真的，我也还生气。”
“一直没有告诉你是我不对。”他的态度变好了，“对不起，这确实是我的错。”
“如果真的觉得自己瞒着我有错，我怀孕的时候你肯定会告诉我了。明明忍辱负重和被人欺负是两种感觉，你既然替我选了后者，就不要再说你还有前者。”
“对不起，我当时想悄悄送你走，并没有想到我婶婶会把你带去。”
“她真的怀孕了吗？”
“没有。”
“她为什么会骗你说她怀孕。”
“是我骗她。”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假怀孕，假流产，然后摘除了她的子宫。接下来她认为我已经彻底不爱你，非常爱她，就变更了自己的遗嘱。”
我听懂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我问：“你觉得我现在有点过分是吗？”
“没有，你会生气在情理之中。”他颓然地说，“可我也非常辛苦，真的，我压力非常大，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事情全都过去了，我们一家人可以在一起。”
“这件事等我彻底确定你不想抢孩子再说吧。”我冷漠地说。
“怎样你才能相信这一点？”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苦笑着说：“你说起谎来我一句都分辨不出来。今天阿狸说，现在你说，我就一边听一边想，这是不是也是说谎的？等我又信任你了，你一夜之间抱着我的孩子走了怎么办？”
“我真的没有，温柔，我们会拿结婚证的。”
“以前也不是没拿过。”我要把话说说清楚：“你一直都聪明，一开始就把我耍得团团转。以前我是特别喜欢你，也没有负担，就是这条命，大概也是这样我才总是很容易原谅你。无论你在我戴着氧气罩时和我离婚，还是你和我还有婚姻的时候，就和那么多女人都有点关系。我现在也不想追究你是什么时候和她发生关系，是不是在我们离婚之前。可是我现在不可能一直信你了，我开始有想保护的人了，没有以前那么玩得起了。”
“对不起。”他哑着嗓子，说：“这些都是我对不起你，但我希望我有机会补偿你。”
“这辈子最需要你的时刻恐怕已经过去了，怀孕的时候总是很想你，晚上睡觉如果想去洗手间还要叫醒叶子，有时她睡得沉只好尽量憋着。那时候就想如果你还要我就好了，可你一点希望都没有给我。”
“对不起。”他说：“我叔叔得住娜塔拉不能生育时坚持要把你找出来，验证孩子的DNA，我不敢联络你，但我有拜托他们照顾你。真的很对不起。”
“总之就这样吧。”两宝又醒了，“你这些话如果是真心的，就不要跟我抢。如果你们家把他们两个抢走，我就跳楼了。”
“别乱讲，我保证不会。”他抓紧时机说：“但你一直在外面，我叔叔就会有机会。他明白孩子一旦被他带回去，我就无可避免得要回去。”
“那是你的事，你不要推到我身上！”我真讨厌他这种态度，“你这个爸爸当得已经够便宜了！”
“我当然阻拦他们。”他放柔了语气，说：“你不要激动。这件事你可以慢慢考虑，我知道你最近情绪不好，而且你心里非常恨我，我全都知道。但你至少考虑一下，我不会抢孩子，我是要你和我复婚，共同生活在一起。这次我们办一场豪华婚礼，让全世界人都知道，好吗？”
“不好。”
“你先考虑，好吗？”
这次我没有说话。
晚上叶子回来后，我和她说了这件事。
结果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说：“我也知道……”
我愣了愣。
“梁正则告诉我了，让我不要告诉你，帮你安胎就好。”她说：“我觉得不是坏事，毕竟他是在为了你们能在一起而奋斗。”
我望着她，问：“所有人都知道？”
“我最后才知道，子衿他不知道的，所以一直气得够呛呢。”她满不在乎地微笑。
第二天我去学校看了子衿。
他意外极了，因为孩子太小，我大多数时间是呆在家。
我叫他出来吃饭，问：“去米国的事安排好了吗？”
“我不想去。”他气鼓鼓地说：“肯定不好。”
“哪不好？”
“教出来他那种人。”
“正想对你说呢。”我把阿狸他们跟我说的事告诉他，“就咱们两个人不知道。”
子衿半天才合上嘴巴，“姐，你别告诉我这样就原谅他了！”
“要是真的，肯定要原谅的。”我说：“否则大宝和二宝以后肯定要怪物，这么有钱的爸爸不疼给人家认。”
“我觉得他一点都不尊重你。”子衿不悦地说：“你怀孕那么辛苦，他们那几个人还都瞒着你，看着你每天那么难过。他们几个应该是丢有钱拿才这么听话吧！”
“叶子可能是好心。”毕竟她一直在照顾我，“别人我也不清楚。”
子衿不再说话了，就这样子默默地看着我。
我问：“怎么了？这种表情。”
“我觉得你特别辛苦，感觉你跟他在一起一点都不幸福。”他气得眼睛都红了，“就像耍你一样，也就是知道你有孩子，不会跑了才能这样把你直接扔在这，就算再要怎么样，担忧也不至于没空问候啊！”
“因为我不打扰，他才更心无旁骛啊。我回了国，他知道孩子无论如何都会生，只要事情搞定他就直接回来，我从来都没主见，又有孩子。再说他就算伤害我也是为了跟我在一起，是有解释的，我生气就是我不对了。”我想我此刻的感觉，只有和我一样被蒙在鼓里的子衿才明白，“但经过这件事，我感觉自己完全不敢信他了，他口口声声说爱我时候，都能装得那么像。我心里特别难受……”
“所以不跟他复婚啊姐，人家犯罪分子还把犯罪的事情告诉老婆呢，他喜欢自己呆着就让他自己呆着。”他说完，又说：“我攒了一点钱，这几天正想把就房子卖了，换一个大一点的。你和两个小家伙都住回来。还是自家人贴心的。”
那房子现在也够住，我便说，“房子我掏钱吧，我有钱，直接换个装好的，我还有两位阿姨一起住。你不忙就帮我跑跑这件事。”
“那我的钱……”他的钱肯定少。
“你买点家具，不够你再跟我要，小房子位置蛮好也留着吧。”
“哦。”没有掏钱，他显得很失望，但很快就高兴起来了，“真希望姐你快点搬来住！”
“等下。”我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说：“房子也别买了，要一套。”
“啊？”
我拨通了温励的电话。
他很快接听，声音是笑着的：“温柔！”
“想问问你有没有多余的房子可以卖给我。”我说：“要住过人，但新一点的，而且要大。”
温励莫名其妙地问：“是你要住？”
“嗯。”
“为什么不和叶子住了？”
“她跟着你们一起骗我。我现在也不太想看到她。”
“温柔，我们真的不是恶……别说了，我是问你房子的事。”
“我住的房子全都符合。”他急着推销他自己。
我没说话。
他自己尴尬地沉默了，又过了一会儿，说：“我给你过一套，好吗？”
“你说下位置和平米数，我给你转钱。”
“别闹了。”他干笑，“过几天我来找你办手续？”
“算了。”
“温柔。”他似乎已经搞懂我想怎样了，“房子七百平，带花园，全新，里面家具人员都是配好的，账单记在我这里。”
我没说话。
他又讨好地说：“我再加一辆车子，你让我见见你？好不好？”
人真是越长大越物质，六年前我拿着他五十万，为此一直看他的脸色。那时他多么坏呀，还拿那笔钱威胁我呢。
可我这些年越来越觉得有句话说得对：女人得对自己狠，貂穿身上才是真。
我穿貂是不好看，但趁机要点东西是应该的。
生活真的已经把我变成了我曾最讨厌的那种人。
于是我问：“什么车？”
“你喜欢什么车？”
“不知道。”
“宾利？”
“不要二手的。”
“没想给你我开过的，只是我觉得比较漂亮。”
“要看多少钱。”我说：“五百万以上。”
“好。”他问：“现在答应见我了吗？”
“我去，孩子不去。”
“温柔……”他的语气不悦得非常明显，“你还想要什么，你尽管提，只要让我见见他们！”
我质问道：“所以你这是在心疼你的钱？”
“不，我只是讨厌你要钱的方式。”他现在的口吻依旧不开心。
“那我不要了，以后不要再联络了。”
“温柔！”他大声说：“我又没有拒绝！”
我也怒了：“你现在有多少钱？有没有五十亿？”
“一百多一点。”
“对啊，我才要了你两千万！”我怒道：“你就跟我甩脸子？”
“我真的没有，另外公司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在你名下。”
“分红在哪？”
“还没有转给你。”
“其实就是用用我的账户。”
“不。”他的语气里是竭力忍耐的感觉，“之前就打算转给你了，但你得先跟我复婚。”
“别见面了。”我失望透顶，“那些我都不要了。”
“温柔，你到底想怎样？”他生气地问：“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可你能不能不用见孩子来威胁我。我做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你，否则我为什么要和我自己的家人翻脸？你很生气我清楚，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连见一见，抱一抱的权利都没有？”
“明天你去叶子那边见他们，但不准抱走。”
温励立刻就愣了一下，在刹那间温柔下来，“你不和他们在一起吗？”
“你每个星期都能见他们。”
“那你呢！”
“我再也不见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