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掌落下,便是神祇怕是都得重伤,更别说单黄衣一介凡躯,虽说她是王座,但说到底还不是天上的神。
白玄却并没有放松,死死地盯着那个千丈巨坑,似乎要从中看出什么来。
果然不负众望。
异变陡生。
生杀佛忽然站不稳脚步,倒退了两步,但是下一刻,那张大笑的脸忽然涨红,转变愤怒,眉峰挑起,作金刚怒目相。那只手掌并没有离开巨坑,便更加用力一按,蛛网的大裂缝顺着破裂的地表延伸,血色的岩浆冲天而起。
但是变故生了,又岂容他阻止。
冲天的岩浆忽然被截断。
金色的手掌间有光炸开!巨大的力量凭空而来一般,从巨坑中爆发,生杀佛的那只手掌再也没法压制,被击飞到空中,那股力量还未散去,生杀佛巨大的身体踉跄的倒退一百六十余步,沿途一步一个脚印,踏碎了地表,远达七座山脉。终是停下。破碎的山脉间两道脚印如长龙般延伸。
好似天大的笑话。
巨坑间,光芒吞吐之后收敛起来,一袭黄衣升天来。
单黄衣。
表面的容颜虽有些灰尘,但无损她那倾城倾国的英气,她一步落于天顶,便不再动作,静静地看着那座佛陀巨人山一般的身躯,目光中闪烁着无解的异样光芒。风突如其来,吹动她淡黄的裙角,起起落落。露出洁白的小腿,和圆润的曲线,虽说是在战时,但或多或少的也引得些许异样。
如此可人儿,生的巧若天成。
怪不得白玄这个不要脸的老混蛋会偷窥人家出浴。
如此情景,白玄却再也没有一点心情再去看两眼单黄衣洁白的小腿了。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单黄衣的裙角,那里,连一片破损都没有。
裙裾飘飘。
微风徐来。
白玄紧锁眉头,生杀佛的战力如此恐怖都没有伤到单黄衣分毫,如果那不是一件宝衣的话,那就是单黄衣的境界太高,高到了白玄这个能越阶战斗的人才已经追赶不到的地步。
这怎么可能?
看着单黄衣精光暴涨的眼睛,白玄强行压下心中的震动,向着单黄衣笑道:“敢问王座的境界。”
“不想告诉你。”单黄衣如是回答。
白玄猛翻白眼。
单黄衣接着道:“你这法身很好……”
白玄诚心想恶心恶心单黄衣,便笑道:“你想要?只要让我当上门女婿我就传给你,咱们夫妻俩,还谁跟谁啊,你说是不?”
以单黄衣被偷窥一下便要追杀千万里的性子来说,这一番话下来,保不齐就是一顿剑气伺候。可白玄等了又等,就是等不来那顿剑气。
这时,单黄衣轻轻说:“杀了你,你的东西不就是我的了吗?再说了,你都多大了?还想当上门女婿,丢不丢脸,你不如开个前例,做一个上门老太公如何?”
白玄脸色尴尬。
好嘛,我老人家虽然已有七十朝上,但也是一身男儿血,还能怕你个小娘们把老夫榨成药渣吗?来来来,先大战三百回合再说话!
单黄衣轻声说:“那我来了。”
白玄回神,急于后撤,却来不及了。
单黄衣举剑指天:“芝天锁灵剑!”
话音落下,生杀佛咆哮,接着跪地不起,捂着左肩,那里血流如注,断面光滑如镜。天空上一只手臂盘旋着飞舞,落下后压塌了一座大山。
竟然一剑断臂!
白玄瞳孔收缩成针尖一样大小。
地面上光华耀眼,一道道扭曲纠结的光线盘旋折绕,绘制成一道灵阵,困锁大地,诸天灵力浩荡而来,破碎而去。而后剑气切开空气而来,这剑气朴实无华,着实不像是什么杀手锏,可生杀佛却在这剑气下四分五裂。
尸体堆满了山岳。
而后破碎成光点。
白玄大怒,挥拳砸开地面上的灵阵,天空上就有剑气如雨。
灵阵破碎,一块碎片悄无声息的没入少年的体内。
轰!
白玄拼命。
……
他再醒来时,已经睡到了自己的床上。窗外阳光正好,暖煦的天气下有许多的鸟虫名叫,窗外叽叽喳喳好不热闹,窗内平静似海,一片死寂。
好似两片世界。
他忽然听见了敲门声。
急忙起去开门。
大门洞开,清亮的晨光中,少年呆滞当场。门外的阳光中,一身破碎衣衫的白发老头子佝偻着背,似乎不堪重负了。他的身上满是血迹,生命气息很衰弱,连少年这种不懂得修炼的孩子都看得出来这老头子要完了。
可是老头子笑的却很灿烂,“小兄弟,能不能让我进去坐坐?”
他那时的记忆在这一句话下突然迸发,他记得这个老头子,他记得他猖狂的样子,他记得他猥琐的样子,他记得他站在天顶下,和另一个女人大战。
于是他躬身请老头子进屋。
一只脚迈进门槛时,老头子突然问:“小兄弟你的名字可方便告知?”
他怔了怔,说:“武林,武学的武,森林的林,我爹和我娘一起给我取得名字。”
“武林啊……”
“我叫白玄。你可以叫我白老头。”
……
白玄和武林一起生活了三个月,也大概弄清楚这一家子的情况了。武林是个怪癖,他的母亲是个暗娼,两个身世可怜的人凑到一切却没有产生什么反映,硬要说的话那就是根本就不像是一家人,反而像两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白玄夹在中间很尴尬啊。
想起母亲初见自己时的那种眼神,自己都不由得猜忌自己难道真的是个骗子,专门拐骗小孩子。
可是孩子的母亲什么都没说。
白玄就这么住下来了。
孩子经常带着他一起离家外出,找一处秀丽的地方,一呆就是几天。白玄看着孩子的眼睛中,想在那里找出什么,可是只看到一片混沌。
孩子经常摆弄屋外的一小块花田。
正值夏季,花开正艳的时候,花田中却只有一些花茎,并没有哪怕一朵花。孩子经常蹲在那里目光迷离。
有一天,孩子忽然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杀很多人。
白玄大惊,他第一次在孩子,不,武林的眼睛中看见某些东西,某些能够烧塌苍穹的东西,某些可以撑起一片天空的……情绪。
他说需要交换。
武林答应。
武林付出了十年命。白玄的实力并未恢复,只能强行打通他被封锁的经脉,能够让他在短暂时间内获得炼体圆满的寂静,这种方法显然是有害的,所以武林付出了十年寿命,一个命苦的孩子就这么少了十年命。
白玄问他你不怕吗?
武林说不怕,我在这世上受罪的日子又少了十年。
白玄不再说话。
第二日,武林的母亲死了。武林葬了她,在她的房间里哭累了睡着了,醒来后已是半夜,于是他就着月光提起柴刀,十日后武林满身血的回来,急忙忙的换了一身衣服,洗掉脸上的血,拉着白玄前往城中吃流水席。
白玄静静的看着武林。
武林忽然变成了孩子。
……
月光下,老人睁开眼睛。案几上的茶水已经凉了,他端起茶盏,喝干茶盏中的水,连同茶叶一同咽下。
再看看那道静悄悄的门帘。
忽然笑了。
他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我白玄这一生怕是没有机会再去抓住那只名叫苍穹的鹰了。
但是我的狮子旗和千百年不朽的荣耀有值得托付的人了。
他叫武林。
是个孩子。
ps:
这张写的太急,但我就得这样写,不然主角就要改人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