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恳请皇上让民女稍作考虑。”卓文君紧盯着腰上的大掌，生怕刘彻把她捏碎了。
“立刻回答朕”刘彻忽然撤开手，眼神有意无意的落在卓文君手上被包扎的伤口。
卓文君险些跌坐在地，赶紧稳住脚步。这根本不是选择题，她的回答只能是刘彻心中所要，既然如此，他却这般多此一举。
卓文君想不通，脑海中刘胜的身影一闪而过。刹那间，她想起了刘胜的一眸一笑、一举一动……
“民女愿以死谢罪。”卓文君忽地跪了下来，垂下头，紧闭双眸。
瞪大的瞳孔充满了刘彻的不可置信，为了刘胜，这个女人竟然连命都不要了。
她竟宁愿死，也不愿背叛刘胜。
想到此，他有些怒了，不禁暗地握紧双拳。他的心里，一个名为嫉妒的火种在燃烧。灼热感侵袭全身，连喘口气都觉得困难。
“滚。”
许久之后，平静的大殿里出现了一转而逝的声音，让人误以为是幻听。
“朕说，滚。”刘彻缓缓的说。
卓文君一愣，抬起双眸，看见刘彻的怒容之后害怕得移开了视线。
卓文君装作镇定的磕了几个响头，起身离去。“民女告退……”
待卓文君离开之后，刘彻拿起一叠案上的奏折，狠狠的往地上摔。而这些奏折都是关于刘胜的。
“卓文君，难道你真以为他是个好人吗？”刘彻唇角泛起一丝嘲笑。
笑她的愚蠢。
殿外的走廊，有个慌张的身影正不顾去处的往前冲，但是无论怎么冲，都无法平静她的内心。
刘彻，刘胜。这两个人的各种声音顿时在她的脑海里炸开，让她各种混乱。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即熟悉又陌生的嗓音。“文君？”
她总算是停下脚步了，不对，她现在是李清水，怎么可以停下来。想到此处，卓文君欲继续往前走，身后的人却冷不防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司马公子？”卓文君在看见司马相如后，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情。
“你真的不能再走了，那里是后宫的方向，去了可是会被侍卫逮住的。”司马相如温柔的笑着，依旧的结巴。
卓文君点头，然后任由司马相如将她带到某个凉亭里。她望着细心斟茶的司马相如，心里十分好奇。
为何司马相如会在宫里？
他什么时候来到长安的？
卓文君的疑惑尚未解开，司马相如倒是问起她来了。“你怎么会在这？现在可是深夜。”
卓文君接过杯子，抿了口茶，快速思索着。真相是不能说出来的，只能编造一个谎言欺骗司马相如了。
她喝茶喝得特别慢，司马相如像是察觉到什么却没开口。
“我是清水姑娘，皇上召我奏曲。”卓文君浅笑着，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打从听到清水姑娘这个名号开始我就隐约猜到是你，原来真的是你啊。”司马相如满意的微笑，那张平凡的脸上多了几分惊喜。
某天，他的马车路过钱运饭馆，碰巧卓文君在内弹琴，琴声传到他耳里，觉得格外熟悉。
于是他便问起身边的随从，方才经过的饭馆所传来的琴声是出自何人之手，随从告诉他是一个年轻且总是面蒙白纱的女子，名号为清水姑娘。
大家都说她的琴声与她的名号十分般配，她的琴声犹如清水般透彻，不加以掩饰，并且能够穿透人心。
当时他就觉得这女子和卓文君有些相像，琴声亦是，如今才知她们是同一人。
卓文君轻声说道。“这事希望司马公子可以代为保密，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我是卓文君亦不知道我的真容。”
司马相如点个头，答应了。再由隐秘的地方送她出宫。
卓文君迷迷糊糊的回到王府，盯着被包扎的手掌发呆，这么明显的伤口，刘彻自然察觉到，只是没多问。而司马相如怎么可能没看见？以他的性格，不会看见了却一句话都不说吧？
还有，他到底为什么住在皇宫里啊，难道最近传闻上说的，刘彻召兵买马，找到了个才子，而那个才子就是司马相如？
不行，今晚她已经被吓得没了半条命了，不许再想了，得好好睡一觉，压压惊。
换了衣裳，熄了烛火，躺在榻上，盯着上方。即使在房里还是可以听见房外的虫鸣，尤其在寂静的夜里，虫鸣显得特别响亮。
卓文君的眼里是一片黑暗，伸出五指也要拿近一些才能看得见，要是远一些，五指便陷入黑暗，模糊不清了。
在榻上翻来覆去了好久，总算是有了睡意，昏昏欲睡之时，敲门声却将她惊醒。
“小姐睡了吗？”原来是秋月。
卓文君坐起身来，埋怨道。“即使快睡着了也被吵醒了。”
“对不起，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有什么事吗？”卓文君拨了拨额头前的碎发。
忽然之间，秋月的声音没有了，卓文君试着轻唤了一声。
秋月回过神来，继续道。“方才奴婢看见王爷回府了，明日小姐要不要改变主意，与王爷一同吃饭？”
卓文君眨了眨在黑暗中根本看不见的双眸，思索了一会，下意识的碰了碰自己受伤的手掌。
“不，我还是在房里吃吧。”
秋月点头称是之后便从房门外离开了，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卓文君这才敢叹口气，刘胜回来了……
若是今夜她没有见到刘彻的话，如今听到刘胜回来的消息她会很高兴的。可现实总是不尽人意，在她见过刘彻之后，刘胜就回来了。这样，面对刘胜时，她会忍不住心虚啊。
伸手将被子拉高一些，却没打算躺下。
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卓文君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大晚上的，怎么都不睡觉呢。
“还有事吗？秋月。”卓文君扯着手上的被子。
“我是萧凌。”门外沉默许久才传来一句话。
卓文君摇了摇头。“怎么了吗？萧凌。”
“没什么。”萧凌说完后便离开。
听着萧凌离去的脚步声，卓文君只觉得莫名其妙。他是来干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