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荒原上。蓝色的带水花纹越野车飞驰着,速度出奇的快。过了一会儿,幻化成了骑着透明的马的男子,或者一席白衣的步行者。
当然这诡异的景象不是真实,凡人看见驾车者,而受敕命来剿他的天界法师看见的是脚下一片飞尘的神行者。身畔的符文展示出来了其术士身份。“神皇陛下说的就是他了,我们这些元老法师都出动了,可见此人不凡。小心行事。”其中一位资历,地位都很高的白须老者手执类似望远镜的增强感官的法器说道,胸前华丽的精灵图腾和符文显示出了是惩戒者高层分队,隐藏的绶带表现出更惊人的惩戒者法师团副统领!
这其实是尉迟家三兄弟中最小的一个尉迟冶,却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了至少三四万年。他修炼的绝生术的寿元反噬极大,不过九九八十一周天的反噬后他已经练的炉火纯青,出手惊天动地。只要一丝强大的生机被他吸收就可以圆满绝生术收回寿元,同时天界进入修为的第十层境界——圣体。他的强大与先前来剿者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那术士神识扫过了周围,感觉到千丈之外七百多个光点在向自己有秩序地推进着,其中两百多个尤其的明亮。
少顷,虚空中好似有涟漪一般快速扩展的波纹经过。这微小的波动逃不过术士的眼睛,他冷傲的脸上漾出了笑意:“这么明显的禁制吗?天界法师的素质又下降了不少。”随即,他一指,在千丈之外观察他的法器上出现了术士独自正常前行的幻境之术。右手随后掐诀在虚空中打了几下,居然有无数的脉络出现,这就是禁制的本体!
他略微观察了一番,抓住其中一个为掩人耳目被设定成阵眼的细枝末节。纯蓝色的能量顺着它扩散,虚空中出现了相反方向的波动。这个禁制现在是属于他的了。与此同时那位术士居然缓缓的放慢了脚步,包含着浓厚的兴趣停住了。法器上面的幻境也相应地消失,尉迟冶也是一惊,这家伙居然停下来了?但他沉着冷静的马上传令下去:“请所有圣战参与者击杀亵渎神灵的妖道师!”这么经典的口号和剧情,居然让五百多名凡人乱冲了出来,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再加上锅碗瓢盆筷匙,高吼着以神的名义清剿你等等口号。
术士实在被这惊人的声势弄的懵了,居然还可以这样?轻蔑之意从他的笑容中漫溢出身体,流向冲来的乱军。邪教组织都发动起来,可是殊不知这些凡人上阵除了肉盾和炮灰两个技能,还能干什么?至谦则傲,至傲为谦。术士作了个揖躬身而言:“贫道初识阴阳,道号浅流,还请各位施主舍贫道一口饭吃。”一旁隐匿的惩戒者队伍听到了浅流二字,都心中一震。虽然早就知道他就是浅流道人,不过听到名字后很难把那个轻松斩杀天界术士的道人与他瘦弱的身型结合在一起。
好似察觉到了那几位的想法一样,浅流道人目中凌厉之意乍现,其中隐隐的杀气与无处不在,却无穷无质的强大威压震慑四方。尉迟冶眉头一紧,随即利用魂种让邪教成员们不顾他的威压向前冲去。其中两百余人居然掏出了枪械,其余部分人也有弹弓,剩下的拿着厨具餐具就冲了出去,气势却也是逼人。浅流道人轻叹一声打开了水壶,从中居然凭空抽出了三滴水悬浮在空中:“我浅流道人御水著称,对付你们,只要三滴。”尉迟冶连叹失算,选了这干旱无雨之地对付他却忘记了水壶。然而看他倨傲的样子,或许之前对于他实力的估算比实际还小了很多。
矫若惊鸿,宛若游龙,简直在一念之间,他右手的控制符文开始运转。一滴水展开了,展开成为薄的不能再薄的水障覆盖在周身六尺的范围。这接近气泡薄厚的水居然正正的挡下了对面射过来的子弹,接触到水障后居然四分五裂又尘埃散尽。水障细看其实是急速运转的一条条极细水流,他们向不同方向运转,也就将触碰物向各个方向层层撕裂化为微尘。
这样精细的驭物能力,宇文空韑都难以碰触到!
可惜天界法师隔着太远没看清楚这水障的玄妙,只当是用了什么绝世重宝。第一次,所有人共打来了几十梭子和难以计量的石子、飞剑,却都化为了水障下面堆积的飞灰。与弱者让一招!
狂热信徒们觉得这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了,发现子弹打不破,马上冲上去砸。浅流道人将剩余的两滴水环绕着自己的天灵盖,静心坐下。果不其然,信徒们前仆后继的前来攻击,却怎么也打不破高速水流。道人周天运转,流速更甚。来近身破坏的狂热信徒们这次碎灭的不只是锅碗瓢盆了,还有他们的手臂。一个可怜人被“信仰”完全蒙蔽了,假借神的力量扑上了水障,直接被“九万清流”搅得形神俱灭,尽为灰飞。狂热信徒们退去了,准备借助神来想办法破坏它。
此时,让的第二招,结束。
哭天喊地,各种伪符文和咒语贯穿云霄。这聒噪的声音吵得浅流道人难以安心打坐等待,随即手一挥隔了音。狂热信徒们几乎全身各种各样的怪符冲击而来。不少人被碎灭。他们崇拜的神,尽心侍奉的神,为什么不保佑他们?
为什么不?
狂热信徒们几乎信仰被打碎了,哪知道他们所谓的“神”暂时也不准备奈何,更奈何不了。他们如同再次迷途的羔羊,失去了信仰,不知道是神抛弃了他们,还是他们没有诚心侍奉神?至此,让了三招,也已经仁至义尽了。
浅流道人猛然睁开双眼:“三招已过,我要出手了。”随即,嗖嗖两声,剩余的两滴水冲出屏障。道人双手结印,那两滴水速度超过了雷霆,超过了声音。嗤的一声,双管齐下洞穿了为首者的头颅!。好想玩游戏一般,两手控制的符文稍改方向,对应的水流就极速穿过剩下四百多人。弹指一挥间,虫鸣一般不绝于耳的穿颅之声连绵不断,难绝于耳。有些人被直穿头颅而死,有些人被从下颚打入脑体而贯穿。水滴或经五官,或穿薄骨,只留下未来得及绽放的血花。
一念归心,水珠太快而滴血不沾。
好似时间被偷走了一段一样,一念过后,水障已消,只剩下“定住”了的人群。三滴水对应三才,周天旋转于道人头顶。天界的法师们看着刚才浅流道人挡住信徒们,那些人却忽然不动了。“这是怎么回事?”尉迟冶赶紧控制魂种,却发现魂魄已经消散,还是瞬间灰飞烟灭,他不得不接受一个可怕的事实。看到首领面色古怪,法师们很奇怪,想着尉迟冶之后会意手指的方向看去。
时机刚好,浅流道人看看定住的一切,轻轻一跺脚,微震波及了方圆百里,一切就在这一刻动了起来!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一个个尸体金疮迸裂,血花盛放。又是一念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浅流道人运气而行,在正中间打坐。然而从高处看,正是一幅血腥的阴阳图!初春荒原,修罗地狱,景象都在一念间转变,一念间万象更新。
上面的天界法师众人,毛骨悚然的望着这个一念一指斩百人的煞神。浅流道人,则又是冷冷一笑。根据敕令的内容,应该在凡人部队失利之后法师上场阻击。然而这种情形谁敢上去当骨粉炮灰。
但是对比宇文空韑的惩罚,还是硬着头皮上好些。至少大丈夫战死沙场,死得壮烈一些罢。新的争斗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