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王嬛稳定了心神,她踏入内室,“臣妾见天尚热,便已命了下面准备了冰膳,待会儿端上来给陛下您解渴化暑……”说罢,她又走向皇帝稷,靠近了几分。
皇帝稷有些惊,曹大监同样脸色有些不好,这传事的小内侍竟然没有通报皇后来了,皇帝稷咳嗽了一声,道:“阿囡什么时候来的,可为何没有内侍传报……?!”
“臣妾只是怕扰了陛下公务,后宫新入了一批新秀女,陛下是否欢喜……?”王嬛浅笑问道。
“还未见过面,草草见过画师呈上来的画册,但没有一人比阿囡你美,没有你的端庄贤淑……”皇帝稷喃喃。
“陛下谬赞了,臣妾担当不起……”王嬛抬眼,“只是,陛下如何都需得找秀女侍寝,就与辅僚公说的无异,皇室需要陛下与新的妃子们开枝散叶……”
“阿囡……”皇帝稷喃喃,手中的朱笔掉落在了地上。
这时,有小宫女进来,手上端了一碗冰膳,王嬛示意姑姑将其端来,遣退宫女,她对皇帝稷道:“臣妾吩咐下面准备的冰膳好了,如今酷暑,正是纳凉之物,陛下最用得着了……”
“放在那罢,朕一会儿便吃了……”皇帝稷说罢,不再开口。
“既然如此……”王嬛朱唇轻启,“那臣妾也就不打扰陛下了,只是,臣妾还想劝陛下一句,虎毒尚且不食子,打虎还看亲兄弟,陛下还是,多多考量罢……”
语毕,王嬛离开。皇帝稷盯着那高贵妇人的背影,久久,他攥紧了拳头,接着,便是一挥袖打翻了那碗冰膳。
“陛下……!”曹大监急道。
“朕无事!”皇帝稷语毕,闭上了眼,“阿囡……”
“娘娘……”回廊内,姑姑一直低着头,她轻声喊着王嬛,“您刚才……?!”
“是本宫说得急了些吗?”王嬛停住了脚步,她看向回廊外的假山,喃喃,“稷儿……陛下变了,他不再是曾经无知懵懂的幼童了,如今,他学会了帝王权术,他知道,谁能留,谁会阻碍他成就大业,但本宫,无论如何,也无法对子澹坐视不理。”
“娘娘……您累了……”姑姑说罢,叹气道,“自古皇家之事,哪有太平,娘娘,哪怕您曾上过战场,但你终究是一国之母,三千宫妇中的一人罢了!”
“呵呵……这是在嘲笑本宫,终究逃不出这后宫围墙吗……?”王嬛看着回廊外,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飞过。
姑姑语结,不再说话。多贤殿那边。
“对了,腰要直,要妩媚,要端庄,要贤淑,要柔要美!”身着橙色宫装的赵司乐坐在大椅上,指点着秀女们的舞蹈姿势,她边说边连连摇头,“都给我学着点,你们瞧瞧唐彤眉,这才是真正的舞,你们这跳的都是些什么啊,一个个四肢僵硬!跟傀儡木偶有什么分别?!”
在下面的刘蔷一个撇嘴,小声嘀咕,“她有什么好的,无非就是身子骨软了一点,跟个狐狸精似的。”
冷诱儿听罢,冷笑道:“有的人还真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自己的身体硬态无比,还怪的起别人了。”
“你……****,你说谁呢!”刘蔷瞪着冷诱儿。
“谁承认我便说谁了,我看陛下才不会喜欢你个泼辣野妇!”冷诱儿不甘示弱,回击道。
“你……你可知我姑母是谁?!”刘蔷恶狠狠道,“信不信我让我姑母派人掀了你的皮!”
“好了,都住嘴!!”赵司乐厉声道,她向来是个公正严厉的女官,特别更是看不惯那些仗着自己娘家人有些地位便胡作非为,目中无人的娇贵小姐,“看你们一个个嘴皮子利索,舞艺平平无比,看样子是想作一辈子秀女或是当个打杂丫鬟了?!”
“赵司乐宽恕……”唐彤眉柔声道,这唐彤眉向来不与何人争,倒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着实惹得赵司乐心喜,总之看起来比那个刘蔷要顺眼些。
赵司乐冷哼一声,“罢了,继续练舞,刘蔷,你虽皮相生得美貌,可德性可就差了些许了,特别是你的礼仪,你的姿态,若是哪日出席一些皇室宴会,你可不要出了丑,还有你的舞,连冷诱儿都不如!”
刘蔷被训得脸色发红,她眼里噙着泪水,她不相信自己的姑母已贵为贤妃,她的地位怎会还如此不堪,被一个教司乐的小小女官教训,刚想回嘴,外有小内侍来通报,“贤妃娘娘驾到……”
刘蔷喜,她高傲的看了眼冷诱儿,想来等会儿便在姑母面前说她一番。
刘贤妃入殿时,秀女女官皆行礼,刘蔷摆出一脸受伤的模样,等待姑母来问她话,只是,刘贤妃只是淡淡问了赵司乐一些问题,比如最近秀女们练习如何,当赵司乐说刘蔷练舞不够专心勤奋时,刘贤妃的眼里扫过一点阴冷,转瞬即逝。
她走到冷诱儿和唐彤眉身边,伸出手,抬起了冷诱儿的下巴,浅笑,“你便是冷诱儿了,仔细看来,真是个美人胚子,不怪皇后姐姐那般有好感与你,哟,这便是唐秀女罢,也是个天仙胚子,陛下此次可是有了天仙陪伴啊!”
“娘娘说笑,娘娘才是那天上的仙女,尊贵美丽。”唐彤眉淡淡道,带着谦卑。
“嘴巴真甜,来啊,给本妃赏,嗯……?赏什么好呢?就把陛下前日赐给本妃的红珊瑚赏给你们两姐妹罢。”刘贤妃笑道。
唐彤眉和冷诱儿也有些不知所以然,上次第一次见面,刘贤妃对她们还有些敌意,怎的今日一见便有赏赐,但终归还是收下了,看着一眼不甘心的刘蔷,冷诱儿心中大好,刘贤妃走到刘蔷身边,刘蔷抬起头来,正打算张口。
“啪”的声,便是一巴掌,打得多贤殿内的所有秀女低下头,心惊。
“姑母……”刘蔷噙着泪水,喃喃,“你为何?”
“本妃让你入宫,是让你来伺候陛下的,不是让你继续来作威作福的!”刘贤妃冷声道,“即便你是本妃的侄女,现在阶位也是秀女,若再敢在女官面前摆上脾气,那本妃日后也救不下你!!”
“是……”刘蔷低下头,喃喃。刘贤妃离开。
走在回殿的路上,刘贤妃身边的侍女春翠道:“娘娘,那可是您的亲侄女,这样做,恐怕……”
“恐怕什么?那丫头,仗着本妃贵为贤妃便在后宫胡作非为!她之前已惹恼了皇后娘娘,如今还在赵司乐的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你可知那赵司乐曾经是陛下母亲身边的红人,陛下都对赵司乐礼让几分。那个丫头,再这样下去,非得把本妃也拖下水!”刘贤妃冷冷道。
“那娘娘为何主动对冷诱儿和唐彤眉示好?”春翠问道。
“呵……”刘贤妃冷笑,“你觉得皇后会随意拉拢新入宫的秀女吗?那两人身上定有让王皇后欢喜的东西,两人也定然不一般,若是被本妃收为旗下,他日不正是扳倒王皇后的利器。”
“娘娘远见……”春翠说罢,勾了勾唇。
一场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