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缓缓的飘着,呼啸的北风带不走她的寒意,反而平添了几分落寞。
已是深夜,家家户户的灯都熄灭了,可是有的灯却一直亮着。
一座不知名的荒庙,里面透出些许火光,一面镖旗插在门口不远的地方。两三匹马被栓在一棵茂密到可以阻挡落雪的大树下。只是可以被挡住的只是洁白的雪,又拿什么去隔离冬日的风?又拿什么去填补空虚的夜呢?
“兄弟们,等着一场雪下过了。从此地出发,还有二十里便到镇上。保完了这趟镖,我请你们下馆子。”
“头,是不是真的啊。”
“上次说请我们下馆子,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啊?”
“一人一个包子!”
“哈哈。。。。。。”
一阵哄笑声从荒庙中传出来,给这寒冷的冬夜浸入了几分温度,与火光相辉映照出了一干江湖豪客。
庙内放着两三个箱子,箱子不远处用枯枝树木生起了一堆火焰。围绕着火焰而坐的是一干镖师,个个生得五大三粗虎背狼腰。他们身上都带着又刀,不管是别在腰上的、背在背上的还是拿在手上的一看就是凶狠货色。刀是如此,人又是如何呢?
为首的是一五六十的老汉,虽满华发,可太阳穴高鼓一看便有高明的内家功夫。只有他手中没有刀,可十指之间的老茧却是可以讲述一个又一个的江湖故事。
“头,我不要包子。”一个年轻的镖师说道:“我也不要下馆子。我要逛窑子,泡马子,约妹子。”
“哈哈。。。。。。”
“去去。”老汉对着门外瞅瞅,撇了他一眼说:“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瞧你个土包子样。哪家窑子让你进啊,煤窑子吧!”
“哈哈,别说我村里的春花黑的跟挖煤的似的,跟你到是挺般配!”旁边的人打趣道,捶了一拳。
“滚一边去!”年轻人恼怒道。
“哟哟!心气还挺大啊。是不是想较量较量。”
“哎哎!”一旁的人起哄到:“二虎,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你不把大李打趴下你就不是个男人。”
“对,不是个男人。”众人齐呼道。
老汉看着这一群年轻后生笑了笑,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大李和二虎二人说:“好啊,正好大冬天的也没有什么稀奇的物事。你们二人便打一打不要伤了和气!”
话音刚落二虎便跳到一处空旷地,看着大李摆摆手,眼中满是挑衅之色。
大李也跳了过去,落地时与二虎一同拉开一个架势。
二虎抢先出招,双掌打出带着些许的劲风。大李佯身一避将将避过二虎的双掌,单手反抓二虎的右臂,欲使小擒拿的手法擒拿二虎。可二虎也非好相与,左手化掌为拳直击大李的关节处。大李闪身后躲,二虎上步跟上。二人你来我往,一时之间倒也斗得难舍难分。斗的关键之处,众人也是齐声喝彩。
“头,你说谁会赢啊!”旁边便有人问老汉道。
“二虎的拳法气势汹汹,一往无前,可是根基不牢。大李的拳术后发制人,在二虎之上。”老汉看着他们二人在场内斗的难解难分,嘴角漏出一丝微笑,“可是赢的还会是二虎。”
“为何?”
“不可说,不可说。。。。。。”
“。。。。。。”
二虎侧身上前,右手兜住大李的左臂欲使一记龙形裹横将其绊倒在地。不料大李的双腿如同落地生根一般,无伦二虎如何发力大李岿然不动。制敌不成反受制于人,大李此时只需微微发力便可把二虎摔得四仰八叉。
“哔哔。”就在此时,一头黑鹰从庙门外飞入,立在横梁上。
大李松开二虎:“算和局吧!”
二虎往后踉踉跄跄的退了几步,看着大李:“好!”
其实二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只是年轻气盛拉不下脸来认输。而大李呢,也乐得如此大家彼此不伤和气。
众人的目光早就不在他们两个身上了,都被那只黑鹰给吸引走了。
那只飞来的黑鹰,通体黝黑。喙倒是长而弯的黄色。从风雪之中飞出,可身上却不沾染一丝雪迹。右抓上有一金色圆环。黑夜中倒也有几分孤独冷傲。
“我大半辈子吃过,牛肉羊肉猪肉。可是还没有吃过鹰肉。”二虎看着黑鹰倒吸了一口口水,挥手一支袖箭打出,“这下冬夜也有加餐了。”
袖箭打出,黑鹰随即被其打诺。它没有躲,不知是没有料到还是不屑去躲。
老汉上前,凝视着黑鹰身上的圆环。轻轻地把它从黑鹰脚上取了下来,放在火堆旁。
借着火堆的光亮,老汉看到圆环上写着两个小字——元一。神色不禁一怔,看着在一旁观的众人,对二虎说:“小子,我们摊上大事了。”
“这是元一门的东西。”有眼尖的人看到了圆环上的小字。
二虎的脸色变的很难看,看着死去的鹰和火炉旁的圆环,原本就很黑的脸更黑了。
众人沉默。。。。。。
“请问。。。。。。”忽然一陌生的声音传出,众人拔刀,已是草木皆兵。
只见从门外走来的是一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怀中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头发上眉目间全是白雪。身后跟着一二十上下的女子,怀中也抱着一个婴儿。二人虽狼狈不堪,但是众人能感受到他们气度不凡。
“在下林凡,与内子雪夜行路。不是本地人,在此地迷路。想借宿一晚可否?”青年男子作揖道。
老汉看他是个读书人的样子,身边带着妇孺,不像凶狠的强人。何况对方彬彬有礼,江湖中人又不拘泥于小节,还有二十里这趟镖就保完了,想必无甚大碍。只是如今惹上强敌,连累无关之人,于良心有亏。老汉上前去,也学着男子的样子作揖道:
“兄台何必多礼,在下镇威镖局王振威。此地为无主之地,我们跟兄台一样也是借住此地。”
“原来是振威镖局的总镖头,在下久仰久仰。”
“江湖中的虚名而已。”
“那在下可否叨扰一晚呢?”
“并无不妥,只是。。。。。。”王振威看了看文弱的林凡,和他身后的美貌少妇还有手中的孩子,“如今我们镖局惹上了大麻烦,恐连累你们二人。”
“那可如何是好?”林凡看了看门外的飘雪,又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孩子,“如今山郊野岭已无可投宿之地,况飘雪整夜遍地冰雪。我和内子可受得,孩子也受不得。”
王振威看了看他两,心想:“就是我们这等习武之人在这种天气赶夜路也够呛,你们二人若是此时出门恐怕十死无生。”
“唉!”王振威叹了口气。
林凡上前再做一揖:“相逢即是有缘,在下于内子粗通拳脚之术,自报有余。说不定还能助王总镖头一臂之力呢!”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把刀都收回去吧。”
“刷。”王振威身后的众镖师一齐把刀收了回去,虽有十几把刀。声音却是十分的齐。
“哇哇。”也许是到的声音把少妇怀里的孩子惊醒了,少妇连忙轻拍孩子,用温柔的语气哄道:“宝宝乖,宝宝乖,宝宝不哭哦。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