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有一件事情要问你。”吃饭的时候楚荆突然问道。何崇让她说。“你知道梓瑔是谁吗?”楚荆看着他。何崇的露出异样的眼神,顿了一下:“我不知道这个人。”楚荆不信:“你又骗人,你刚刚那个表情明明就是知道的。能不能给我讲讲他的事情?”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何崇用反问代替了回答。楚荆说自己见过石老师给他写信,石老师说他是自己失踪的好朋友。
“我也是,只见过石老师给他写信,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既然是石老师的朋友,你应该问石老师的。石老师不愿说的事,肯定有他自己的考虑,你问我也没用。哎,你看那里。”何崇望向窗外指着远处灯火亮堂的大厦转移话题,“那旁边有一个公园,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地方。”楚荆看出何崇知道的最起码是比自己多,但此时他又明显是不愿再多说了,自己也没有继续追问,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何崇说那里冬天的雪景很漂亮,又说这个地方很难遇到真正的大雪。在欧洲时自己曾经一个人特地去挪威看过雪。真是一望无垠,千万里都是粉雕玉砌的世界。那时候会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其实应该是更美的。何崇说着眼里似乎也发出异样的光芒,但最终又神色黯淡下来,又低下头说,“可惜你讨厌下雪天。”楚荆这才想起来,去年寒假中的某天,何崇是曾约自己看雪的。
“一起吧,我最喜欢下雪了。”何崇当时这样说。
“那真是太不巧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下雪天。”楚荆现在才意识到自己那时的语气应该比雪还冰冷。”
何崇指的地方楚荆其实还没去过。
“其实现在想想我也不是讨厌下雪天。南方人对雪都应该是有期待的吧。我真正讨厌的不过是那件事罢了。”楚荆将“那件事”向他解释了一遍。何崇听了,没有评论,也没有安慰,只是说:“既然这样,那今年冬天下雪了,我们一起看吧。之前在新加坡你说要去看海,都没看成吧,下次找个机会我也陪你。”楚荆点点头笑了,突然一阵愧疚从心底闪过,她不禁低下了头,问道:“师兄你好像去过很多地方,你很喜欢旅游吗?”何崇摇摇头,说感觉所有的景点都差不多,没什么意思。楚荆哦了一声。
“怎么,干嘛问这个?”何崇问。
“没什么,只是如果你也喜欢旅游的话,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啊。我曾经就想着长大后一定要买一辆车,然后带着我妈到各个地方自驾游——可是我到现在还没拿到驾照呢。”楚荆说着就自嘲似的叹了口气。
“为什么?”
“我太怂了。”她不好意思地说,“大学的时候就和室友一起报名了,结果练科二的第一天就撞到了训练场上的样板房上,以后就再也不敢去了。”何崇笑了:“那你再好好学一次吧,以后带我。”
“为什么要我带你?你也不会吗?”楚荆问。何崇低下头,又看着她笑笑说道:“我会啊,可是我就是想让你带我,你愿不愿意?”楚荆把头一扬:“不愿意。”
“那就算了呗。”何崇笑着说。楚荆也笑了看着他,又突然说道:“我愿意啦,其实仔细想想你这个人还挺好的。”
“作为朋友的话。”楚荆又补充说。
何崇已经到嘴角的微笑又收了回去:“怎么?你的意思是说我整天无所事事,又游荡成性不适合做男朋友?”
“是不适合做男朋友,但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觉得你这种随意洒脱的性格倒没什么不好的。”
“那是为什么?”
“你对生活太冷淡了,所以喜欢在声色中找刺激,对感情也不认真。”楚荆说的很直接。何崇扬了一下嘴角哼的一声。
“对,还有就是你经常这样笑。这种用鼻子出声的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是讽刺别人,又像是嘲笑自己。”
“你观察得还挺仔细的呀。”何崇伸头慢慢靠近她,“那你说说,我现在是什么笑。”楚荆盯着他,半天说道:“现在的笑像哥哥,冬阳哥哥就经常这样笑,很温暖。”楚荆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就觉得脸上一阵发热,赶紧低下了头,“你不要再这样看我了,你故意的吧。”
“我就是故意的,怎么了?”何崇坐正了身子问,“你刚刚说我对生活冷淡,那怎么才算热情呢?”
“最起码要有生活的目标啊。”楚荆说。
“要它有什么意思?况且要是哪天你发现你的目标根本就实现不了或者根本就是个笑话岂不是很痛苦,倒不如这样无欲无求的轻松自在。不是吗?”
“这……”楚荆回答不了,耳边响起大学时在心理咨询培训课上张老师批评自己的话。因为之前她在培训课的模拟咨询服务环节中听一位“患者”的述说自己的经历时竟不自主地流泪了。
“安楚荆,你不适合做心理咨询师。你总是被患者的情绪带跑了。所谓‘共情’是让你根据患者的情况,站在他们的立场,理解他的心理和行为,而不是像你这样被他们的情绪牵着鼻子走。到时患者的问题没解决,你倒出现心理问题了。”哈哈。同学们一阵哄笑。“你记住:是让你理解他们的情感和心理,但你的感情必须是平稳的,理智的,这样才能引导他们,帮助他们。”张老师又补充道。
“好奇怪啊。”楚荆说道。何崇问什么奇怪。
“和你说话经常是这种感觉,总觉得你说的话好像在理,又好像不对劲,但我总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所以也无法反驳,更无法说服你。”
“那就别想着说服我了,吃饭吧。”何崇夹了菜放在她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