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风一样的躲进了马车中,并拿着锦帕拼命捂住口鼻,她紧紧地蹙着眉,一直在咳。
夜莺守在马车外,心疼慕瑾的身体,又不知该如何帮忙。
许久过后,慕瑾才平复了像是要撕裂一样的身体,她看着已经全然被染红的锦帕,她就知道,她的时间不允许她慢慢削弱姚天易再扳倒他了。
“走吧,回家。”慕瑾虚弱地道。
“是,小姐。”夜莺坐上马车,她并未同慕瑾坐在一起,而是留在了马车外。
她眼中泪水在打转,她更恨自己的无能无力。
夜莺将马车行驶的慢了些,生怕一路颠簸到了慕瑾,原本并无多长的路,也足足用了双倍的时间回到慕家。
慕瑾苍白着脸,唇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她将自己关在房中很久,对着铜镜看着她自身的一切。
夜莺早在回到慕家时就差人去熬了补气的汤药给慕瑾,慕瑾一个人在房中许久,她怕出什么事,一手拿着汤药,一边敲着门,“小姐,夜莺能进来吗?”
“进来。”慕瑾走到一旁坐下。
夜莺推开门进了房中,将汤碗放下,“小姐,您好歹喝些汤药,您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什么东西了。”
“夜莺,坐。”慕瑾拉起夜莺的手,样子很是平静,“现在慕家多半的事情已经交与你手,不论这次成与不成,帮我守护好小情姐和慕家,兰家的一切都是留给她的,让她务必要接受,我欠她的太多了,若是我没能见她最后一面,帮我转告她,我很感激她陪伴我的时光,她的一生不该浪费在我身上,凡疏羽纵然有错,并非无法原谅,我希望她能幸福。
月无双大抵会在我死后便离去,莫要阻止,他本就跟我们不同路,不该强留,尽管他冷言冷语,但我一直将他视作亲人,他要找的那个人,多年来我一直没能帮他寻到,愿他之后的日子能寻到他想找的人,替我向他说声抱歉。
还有,在我死后,替我转告公孙河洛,襄王有梦,神女亦有心,奈何生死有命,只得负卿,愿卿终能觅得佳人在侧,一世安好。”
像是遗言一般的诸多话语,她一直说不出口,只能借夜莺的口说出。
“小姐您别这么说,是夜莺没用,无力救小姐,都是夜莺的错。”夜莺红着眼,紧紧地抓住慕瑾冰凉的手,生怕慕瑾下一秒就倒了下去。
“与你又有何干?夜莺,你无须自责,我能多活着这么些年已经很知足了,你照顾了我这么些年,辛苦你了。”慕瑾强扯出一个笑容安抚夜莺,她也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小姐您别这么说,夜莺的命是小姐给的,夜莺从来不觉得辛苦,只是世道不公,小姐这样好的人竟然....竟然....”生命如此短暂。
夜莺低下头紧咬着唇,再也说不下去。
“所以夜莺,你要明白,我这次回来不仅仅是要削弱姚天易的势力,我是一定要对他下手的,否则我就没机会亲自报仇了。”慕瑾道。
她在回来之前就做好了真的对姚天易下手的准备,她已经没有时间慢慢来报仇了。
“小姐...夜莺明白了...”夜莺咬着牙,决定照着慕瑾的话做。
“明日公孙秋水和公孙默安顿下来之后便问他借人手,一定不要露出什么破绽让他看出来,公孙默倒是不用多在意,但是公孙秋水这个人一定要多加防备,万不可让他有所察觉。”为了报仇,她只能利用公孙家的人。
慕瑾不想公孙河洛陪她一同回到帝都,不仅仅是为了让他保护枫夏椛,更是不能让他看出任何端倪,所以她才会阻止他跟回来。
还有公孙秋水,所以她一定要尽快下手,避免被公孙秋水察觉她的意图。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慕瑾就带着夜莺在慕家大门前等候公孙秋水。
公孙秋水和公孙默身后带了不少人来到慕家,而诚如慕瑾所言,她的确像是等候多时的样子,
慕瑾先一步上前,“二叔,三公子。”
公孙秋水道:“慕家丫头,二叔明着暗着共带了百余人来,这些人全部由你支配,有什么要事你可找默儿商议,他可以全权代表我。”
他留在帝都的暗线天还没亮就查到了关于公孙家账目上的消息,是以才晚了些时间,并且和姚家的交手他并不需要出面,所以将这件事交给了公孙默,而他自己,则需要去好好缕缕那些个账目是谁动的手脚。
“好,谢过二叔,里面请,客房我已早早让人收拾了出来,还望二叔和三公子莫要嫌弃,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慕瑾领着公孙秋水和公孙默一同进了慕家,夜莺则去安顿公孙秋水明着带来的人。
“有事你二人去商议便可,二叔还有些要事要先处理,之后再来寻慕丫头你。”公孙秋水进了慕家就将商议对姚家出手的事情交给了慕瑾和公孙默,他则去了客房。
慕瑾也没有问什么,便带着公孙默在慕家走了走,商议着姚家的事情。
“慕小姐有什么想法尽管说,都是一家人,不必顾及什么。”公孙默道。
“三公子,我们今晚就得向姚家出手。”慕瑾看了一眼公孙默道。
公孙默迈出的步子停住,他回头道:“这么急?可是出了什么事?”
慕瑾摇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梵城那边有信传回来,枫夏椛那边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枫致的人已经有所察觉他们的落脚之处了,所以我们要尽快动手。”慕瑾的神色担忧,很焦心梵城的情况一样。
“这么快?那少主可有危险?”听了慕瑾的话,公孙默担心起公孙河洛来,枫家要是在这个时候向少主下手,以梵城他们公孙家的人手而言,是很不乐观的。
“公孙河洛是一定能躲掉,但是枫夏椛只是个寻常女子,就不一定能躲过了。若是这次我们没能早些下手,以后要再想打压姚家和枫家,就是难上加难了。”慕瑾苦心道,明着是为了枫夏椛和公孙河洛的安全,实则是她很着急。
公孙默沉默了许久,像是在考虑什么,期间他多看了慕瑾好几次,总觉得他好像是遗漏了什么,却又想不起来,他迈开脚步走着,看着天空中渐渐下气的小雨,他道:“慕小姐想我怎么做?”
慕瑾一颗提着的心放下了些,但仍是有些不安,公孙默的沉默让她察觉到她有些过于心急了,不知道公孙默是否看了出来。
她道:“今天晚上带着二叔和你带来的人手,联合我手下的人,我们假意对姚家进行一次围攻,让姚天易明白我们是真的要对他下手,这期间,我会吃下一些于我不利的汤药,我们围攻姚家到快结束时我会让汤药的药性发挥,到时候你们再以担忧我为由一同撤离,如此便是最好。”
“慕小姐的想法倒是不错,可我最担心的是,慕小姐原本就与姚家有仇,我如何相信慕小姐不是在演戏给我看?”公孙默反问道。
慕家的惨案是他们这些隐世的家族早已知晓的事实,万一到时候慕瑾临时变卦,那就得不偿失了。
尽管她是少主看中的人,他依旧是要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