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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印象

走去饭店的一路周子恒都没说话,一直听着Janice跟廉漪巴拉巴拉什么英文课啊,鬼佬啊,考试啊,说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也不想闭嘴,这城市本来就上坡下坡的走路很累,再看看廉漪,穿着5cm的高跟鞋还行走自如的,周子恒悄悄窜到她旁边,偷偷比了比身高,眼睛才到他肩膀的位置,又矮又小,不过看起来很结实,也没有盈盈弱弱的样子,穿平底鞋应该还没有Janice高,怎么会给人一种沉稳大气的感觉呢?然后又偷偷的把廉漪的银行卡从手机壳里卸了出来,想着既然她没认出来我,就等等再还给她吧。

走到一家街角的韩国馆,里面人还不是很多,一行五人坐桌子两边,廉漪靠窗挨着Janice,对面坐着周子恒那个大块头,挨着Dan,James刚要在Dan旁边坐下,就被周子恒奚落;

“James你苗条你坐对面去,我俩这已经够挤了。”说完垂眼看了下廉漪,勾勾嘴角轻轻笑了下。

“就欺负我年龄小,哼。”James嘟嘟嘴,还是无奈的坐了过来。

廉漪的注意力一下被周子恒吸引了,感觉很熟悉,但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顺势看看对面两个人,周子恒魁梧的上半身,好像很为自己的线条感自豪,脖子和肩膀的肌肉清晰明快,随着他的动作和谐的流动着,不多不少刚刚好的舒适感,穿一件极为普通的暗红色圆领卫衣,更显得脖子粗壮紧实。再看一眼Dan,浑圆的下巴胡子拉碴,侧脸还有些紫红色的痘印,带个黑框眼镜,脖子也是好几圈,如果是长头发还真有点高晓松的范,一股子中年大叔即将发福的气息,好像一块在冰箱外放了几天的肉,不新鲜了。

点完菜之后,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廉漪也慢慢的跟他们熟悉起来,Dan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没头没脑的冒了一句:

“周子恒,你看她眼不眼熟?”说完给了廉漪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

正好这时候周子恒手机响了,国内的同学给他发了个微信,为掩饰自己的慌张,周子恒赶忙低头去大衣兜里翻手机,假装很着急的拿出来看短信。

“谁啊,这么紧张,问你话呢。”Dan见周子恒不搭理他,紧紧追着又问了一句。

“没谁,国内同学问问我怎么样了。”周子恒头也不抬的回着信息,继续掩饰着心虚。

“你这天天后宫佳丽三千,忙的过来吗?差不多得了,有合适的分James两个,人家小孩还没搞过对象呢。”Dan一边八卦一边借机伸头偷瞄着周子恒的手机。

“滚一边去,我高中室友,问我啥时候回国。”周子恒看都不看他,红着张脸继续回信息。

“脸红啥啊,又没说你是GAY。”

“诶?你手机背面的照片怎么没了?”Janice突然指着周子恒的手机说,这一说不要紧,Dan和Janice又同时把脸转向廉漪,周子恒早已沉不住气,抱着必死的决心放下手机,也抬起红扑扑的脸看着她。“我想起来了,你是周子恒的姐姐吧。”Janice兴奋的两眼放光,抓着廉漪的手晃个不停。

“......”廉漪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直愣愣的看着周子恒,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认错人了吧。

“别装了,快把卡拿出来还给人家吧,还想留到什么时候啊?”Dan一脸早就看透的表情,继续调侃着周子恒,毫不掩饰他那乐的颤巍巍的肉脖子,等着看周子恒出丑。

廉漪突然想起了便利店,一下子明白了为啥看周子恒这么眼熟,原来是那个高个子男孩啊,怎么那天没发现他这么帅呢。

“不对呀,这不是你姐吗?”Janice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看着周子恒,“你怎么连你姐都不认识了呢?”

“逗你玩的,别瞎说。”周子恒下巴一抬,眉头微皱的撇了Janice一眼,然后马上又低眉顺眼的掏出那张银行卡,不好意思的递给廉漪,边笑边说:“那天谢谢了,刚才看你没认出我来,也不好意思说明白,这个卡还你,狗狗好可爱啊,你养的吗?”

“恩,是我之前养的,现在在我男朋友家,我租房子住没地方养,所以还挺想它的。”说出男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廉漪顿了一下,有点犹豫,虽然说还没分手,但是也不会经常在一起了不是吗,三年的感情到最后竟然变的比白开水还淡。

周子恒心里小刺痛了一下,然后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廉漪的脸,圆圆的挺可爱,眼睛笑起来是一条非常舒服的弧线,配着圆润的颧骨,不高不低的鼻梁,有一种平静温暖的气质,没有了年轻女孩的娇羞和活泼,再加上画着若隐若现的眼线,中分短发,一边别在耳后,像一朵开的正艳的郁金香,似乎能嗅到淡淡的迷人香气。

这个时候开始上菜了,周子恒一直在跟廉漪聊着狗的话题,很是投机,根本不理会旁边其他三个人怪异的目光,心里想着反正坐在她正对面,多聊一下也没什么。

“我还欠你30多块钱呢,把你微信号给我吧,账号给我发过来。”周子恒豪不掩饰的表达着对廉漪的好感,心想都到这个时候了,再要不来个联系方式,不就白搭了老天爷让他们再次相遇的苦心吗。说着就强行拿起廉漪的手机,让她解锁。

“你猴急什么呀,人家比你大4岁,还有男朋友呢,别在这瞎勾搭,快好好吃饭吧你。”Dan实在是看不下去周子恒这一副不要脸的表情,想着你小子之前那股子腼腆劲怎么说没就没呢。

“发个账号而已,有你啥事?”

“直接给你账号不就得了,还非得加个微信再发,费劲不费劲?”

“我乐意,再说了,万一账号给错了还能微信上联系着改一下。”周子恒说完便不再理会Dan的挤兑,笑眯眯的看着廉漪解锁手机。

“钱就不用还了吧,没有多少,本来也是我愿意帮忙的,没关系。”廉漪看他俩一言一语攻击对方,笑的饭都吃不下了。

“那不行,找不着你就算了,这人都找着了怎么能不还呢。”边说边拿着手机扫描二维码,“成嘞,加好了,回头别忘了把账号发给我。”

一顿饭就这样闲聊着吃完了,只有Janice一个人不开心,不过想想周子恒可能只是为了表达谢意所以才一脸欠抽的谄媚表情,而且廉漪那么大年龄了又有男朋友,也就不放在心上了,下午又继续在廉漪身边没心没肺的说个没完,一直到开完会。

晚上回家周子恒躺在床上玩手机,准备睡觉。Dan敲门走了进来,坐在周子恒床边,

“今天看你情绪不对啊,”Dan一边斜眼瞅着周子恒一边说,“怎么的,看不上Janice也不用这么着急找个大姐啊。”

“哪凉快哪呆着去,烦着呢,别理我。”周子恒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手机,看都不看那胖子一眼,还没趣的非要往人身上贴。

“呦,翻人朋友圈呢?看见人男朋友没呀?”

“有你什么事,我这不正找呢吗,你说也奇怪了,怎么连个合影都没有啊。”

“你还真看呢啊,”Dan猛的把身子一斜也盯着手机看,周子恒也不避讳,慢慢往下翻,Dan胖子看了看这帅哥一脸认真的表情,无奈的说:“就算把男朋友的事放一边,人家也比你大四岁呢,你就别想那有的没的了。”

“怎么我想想还不行啊,又不犯法。”

“别着急啊,这不马上开学了吗,那水灵灵的小姑娘一打一打的,你非得想这大姐干嘛?个子又那么矮,我看你今天走她旁边,她将将到你肩膀,还穿着高跟鞋呢。”

“哎,我说胖子,你观察的挺仔细啊,”周子恒一个翻身,把Dan踹下床,“去滚回你屋想你的巴西妞去,别打扰我。”随后坐在床头继续翻着手机。

“别闹,我跟你说正经事。”Dan打不过大块头的周子恒,在他还没干透的头发上胡噜一把算是解气了。

“你还有正经事呢?说不出来我还踹你啊。”周子恒终于放下手机,伸了了条腿出去吓唬胖子。

“有你这么跟哥说话的吗,老实点,”说罢把周子恒的大长腿往里面推了推,坐在床沿上:“我下个月打算搬出去住,这离学校太远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啊,我在咱学校附近看上个公寓不错,2室的,每周不到400,咱俩一摊,你合计合计?”

“我倒是也想搬出去,也行啊,明天有空去看眼那房子。你舍得你那巴西妞吗?”周子恒满眼坏笑的瞅着胖子。

“滚犊子,老子回屋睡觉了。”

开学典礼结束,还有一个礼拜开学。

廉漪晚上回家跟房东蹭了点饭,就回屋鼓捣她那一堆小玩意去了,本来说晚上找张岩一起去遛狗,不过他下班跟朋友一起出去吃饭了,很晚也没回来。廉漪想着算了改天吧,反正这几天下雨天气也不好。

张岩现在跟她一天也就一两个电话,也不发信息也不聊微信,廉漪倒是觉得轻松自在,本来也没什么可聊的,两个人坐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又挺尴尬的,对于这段感情,似乎双方都有点想放弃的架势,已经走到头都贴着墙了,只不过都不想在这段感情里留下不好的阴影,毕竟也牵手走过了三年呢,那三年可都是廉漪青春年少的日子啊。

收拾完洗完澡廉漪就躺在床上玩手机,等困了就睡觉,然后一眼撇见今天新加上的2个同学,一个Janice,一个周子恒。似乎两个人之间有点什么不好说出口,Janice一看就是20岁不到的清纯小女孩,眼神里透着天真和幼稚,像一朵刚刚开始绽放的白色小雏菊,干净透亮又不谙世事,有着年轻女孩普遍性的娇羞和满满的自信。

周子恒又不同,看起来有些社会经验,比同龄人老成很多,但还是棱角分明的那种性格,比较自我,又很照顾身边人的想法。随手翻开周子恒的朋友圈,才发现他之前在国内是做模特的,还很有攻Gay的气质嘛,怪不得身材那么好,看他之前半身裸的杂志照片,肩膀和腹肌线条明显又硬朗,跟那帮小受受模特一起拍照,真的容易被误解成同性恋。

看着看着廉漪微微笑了笑,想起来今天他没头没脑的聊天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深冬的夜里冷冷的,廉漪抱了个热水袋蜷在被子里,想想这几年来离家在外生活,默默的有点小伤感,在外人看来,她生活的轻轻松松,无忧无虑的,反正所有的消息都是报喜不报忧,这也是留学党的普遍特点。连妈妈都说她命好,好顺利,似乎简简单单的移民就下来了。其实呢,这5年来起早贪黑,既要赚钱养活自己,又要花钱办移民,老板给她调个工作在60公里外的山上,她也只能点头答应,每天上下班要开一个多小的路程,早上五点半天还黑着呢就要出门,还没有油费补贴,每次累到极点就大哭一场,然后第二天又早早的起床去上班。

不过这几年吃不好睡不好的生活却时也磨去了她的不少棱角,再没有了年少时候的咄咄逼人和多愁善感,让她现在展现在外的是一种温婉大方的不动声色,有时候心情平静的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之前跟张岩吵架的时候大吼大叫,恨不得把房子都拆了,现在更愿意自己躲起来安静安静,不去理他。

人长大了慢慢就变了,不光是她,她身边一起努力奋斗的朋友她都看得出变化。时间沉淀下来的某种东西,让她变得心境开阔,再没有当初跟这世界针锋相对的自信和勇气,转而开始追求innerpeace,对于任何事情,都不想深究,也不知道这转变是好是坏。

“睡了吗?”周子恒最终按耐不住内心的寂寞,还是发了条信息给廉漪,本来想拿还钱当借口,却没想到廉漪一晚上没回他。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班,她早早的就关了手机睡觉了。

苦了周子恒这一晚辗转反侧,睡得不好不说,半夜醒来好几次,手机都没有回应,快到5点的时候,索性不睡了,起床去跑步。深冬的清晨,阴冷刺骨,不过跑了一大圈下来,周子恒脸上也挂着细密的汗珠,快到6点了,路灯还没熄灭,回家之前靠在路口的电线杆子上抽支烟,本想翻出手机看看有没有回应,却不料翻出了前女友林晓蕾的婚礼照片。

前女友比他小一岁,也是做模特,在一次活动中认识的,身材相貌没得挑,虽然知道她脸上动过刀,但本身底子也很好,那个时候她才入行不久,充满朝气,性格又外向,身边总是一堆朋友,周子恒经常跟她一起出去吃饭逛街,慢慢的就在一起了,两个人是同行,共同语言又多,本以为可以一直走下去。但是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啊,林晓蕾在2年里迅速的成熟起来,也深知这一行只是青春饭,跟周子恒牵手1年半以后,就开始偷偷摸摸的接触那些广告界或者是找她拍照的富商,慢慢混熟了,就跟周子恒提出分手。周子恒当时愤怒又伤心,不过后来经历过许多事,也有些理解她,每个人对未来都有不同的追求,就此分道扬镳。

看见她穿婚纱出来的那一刻,内心也没有太多的波澜,只不过她身边那个老气横秋的男人,着实让他恶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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