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悄进入了一个神秘的空间,白茫茫一片,寂静的像是与世隔绝。他看不见脚下的地面,脚步却踏得十分稳健,犹如踩在实地上一般。
他越往前走,发现眼前的白雾越稀薄,不知何时,空气中漂浮起了银色的光点,穿过叶悄的身体便消失不见,他的身体就像成了吸引光点的容器,随着涌入体内的光点越多,叶悄感觉到体内充满了力量,身体四肢变得轻盈,逐渐身体似乎脱离了他的掌控。
直到身体升上半空,他才看见光点中心立着一块白色水晶,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存在他们之间,他竟然能感觉到那块水晶正在向他释放善意。
他稍稍放下警惕,便见光点涌入的速度更快了些,不过一会儿他就感觉到他的体内已经处于一种极度饱和的状态,当身体被肆虐的光点撑爆时,他像是成了目睹一切的旁观者,没有丝毫痛觉,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支离破碎,混着光点涌入水晶,下一刻眼前一片昏暗。
再次醒来,入目是米白色围帘包裹住的小空间,而身下是一张一米宽度的单人小床。
叶悄单臂撑住床铺坐起身,目光却又再次被那纤瘦单薄的臂膀吸引住。
他舒展开手心,稚嫩到不及他过去三分之二的大小,原本被生活磨砺出的厚茧,一夜之间像是枯枝发芽,重新恢复细嫩。
再一看身上,方便简洁的皮衣皮裤消失不见,代之却是草绿色白底相间的麻袋式校服。
熟悉又遥远,他觉得。
叶悄穿上床底下发黄带着污渍的白色帆布鞋,周围的帘布刷的被他拉开。
一瞬间窗外发光炙热的阳光破开遮掩,直直穿透他掩藏深处的那段记忆。
房间里,沿着墙壁并排放着几张床铺,靠门口的位置上还有一张米黄色的办公桌,叶悄朝角落瞥去,果然如记忆中一般,那里的衣架上还挂着一件白大褂。
这是他高中学校的医务室。
此时,在叶悄看来一切都变得很荒谬。
被人追杀,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醒来后发现自己返老还童,一下子穿越回了几乎要从他记忆中抹去的时光里。
“他突然在上课的时候晕过去的,老师让我送他来医务室。”
“估计是没吃早饭低血糖了。”
门口传来两人的对话,门把手从外头被扭开。
穿着白色衬衫的中年男人与跟叶悄穿着同样款式校服的男生开门走进来。
两人看见叶悄站在门前一错不错的盯着他们,错愕之下竟然也迈不开步子往里走了,三人就这样诡异的对视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还是另一个学生先反应过来。
“叶悄你醒啦,感觉好点了么,我去把校医找过来了。”
叶悄脑子里转来转去,总算想起来这是什么时候了,微微打量了两人片刻后才点点头。
“好多了。”顺势移开身子坐回床沿让他们两人进门。
校医拿过衣架上的白大褂披上,接了杯开水后,坐回办公桌前。
那学生站在一旁,也不走就等着,飘飘忽忽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飞到叶悄身上去了。
叶悄就坐在床边,听见校医问他晕倒时的症状,时不时点点头回应,一双眼睛半遮在刘海下方,看不清神情。
他和叶悄平时没有交集,要不是叶悄晕倒,他作为班长送他来医务室,这种平行线的状态还会一直维系下去。
他曾听到班里的女生带着嫌弃的语气讨论过叶悄。说他是不是有自闭症,没听到过他说话,家里是不是很穷,看上去好邋遢。
或许因为彭洋是男生关系,没有女生那么敏感,他只觉得叶悄话不多,平时挺没存在感的。
至于家境……他的视线下移,正好落在叶悄脚上的帆布鞋。
片刻后他又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没想到正好与刘海下的那双注视他的眼睛对个正着。
他不知道对方眼睛里带着什么情绪,他只觉得自己的脸透着火辣辣的热度,叶悄不会觉得他在嘲笑他吧?!
“应该是低血糖,我给你开个假条,下午的课别上了,回家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补点糖份。”校医从抽屉里拿出请假单,签上名字后递给叶悄。
“谢谢老师。”叶悄接过假条后随手一折放进口袋里。
“你们我还不知道,早上起不来,不吃早饭就来上学,不低血糖才怪。”校医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心里却在想,这学生一幅面黄肌瘦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营养不良的。
两人走出医务室,叶悄虽然还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但走在久违的校园中,真是有种浑身一轻的舒适感,心情不由变得阳光起来。
自从高中辍学后闯荡异能界,学校时光已经离他很遥远了,不去算为了做任务冒充学生的时候,初中时的回忆几乎没剩多少,人也记不清几个,他现在只记得身边这位似乎是他初中时候的班长。
“班长,今天谢谢你了。”叶悄心想应该道个谢,那时候自己初现异能加上营养不良一下子体力不支晕倒在课堂上,就是这位班长背他去的医务室。
“额,不用谢,是老师让我送你去医务室的……”彭洋刚说完,又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句话怎么看都有隐含意思在啊!
所幸,叶悄似乎没在意,他完全沉浸在放松的世界之中,任由气氛沉默地回到了教室。
叶悄站在门口,目光在教室中游荡了一圈,庆幸自己竟然还能在记忆中找出自己的座位在哪。
不过现在已经是下课时间,教室里闹哄哄的一片,两人走进教室几乎没引起什么注意。
这时候初中的位子都是男女混搭,叶悄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同桌的女生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转回头和自己交好的女同学继续说说笑笑。
木质发旧的课桌上刻着斑斑驳驳的偶像名,零星几句歌词,大笨蛋,傻瓜之类的……
叶悄把桌上还没来得及合上的语文课本放进桌肚里,拎起书包转身走出教室,临到了门口又顿住脚步。
彭洋正拿着同桌的语文书翻记之前落下的笔记。
视线一沉,一片阴影遮挡住了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