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卿卿,为什么你如此狠心对我,我却还是这么爱你呢?”贺敏哑然笑道,一步步靠近苏卿,眼里闪过一丝偏执的狂念。
苏卿偏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看让她大为讶异,面前的贺敏依旧俊美,却形销骨立,脸色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眼神却亮得出奇,纵观整个面貌实在是诡异得可以,跟以前那个风流的贵公子相比,实在是天差地别。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苏卿皱眉,上次跟贺敏一别,她有从庞慧口中听说他病了,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这样一个颓废憔悴的男人,怎么会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贺敏?
贺敏痴痴的看着她,低头用鼻子蹭着她的肩膀,嗅着她身上靡艳的瑰香,沉醉的道:“是不是很难看?今天出门我特地照了镜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过看见你之后我就明白了。”
苏卿推开他的头,道:“既然知道了原因,那我也该回去了。”
她正欲起身,贺敏眼里狰狞一闪,枯瘦的手一伸用力的将她抱在怀里,愤恨的道:“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嫁给了别人?王岳翎有什么好的?你这个忘恩负义贪图富贵的贱人!”
他神色癫狂,勒着苏卿的手臂力大无比,感觉到肚子被他一再用力的挤压,苏卿一惊,喊道:“贺敏!放开我!你找我来不是有事吗?我们坐下来好好说,不然下次你别想我来见你!”
她还是低估了贺敏,她根本没想过一向自信的贺敏居然会癫狂到这种地步,他一定是疯了,她挺着大肚子跟个疯子见面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怪只怪她没有提前了解一下贺敏的情况,不过谁知道他会发疯呢。
贺敏脸上的狂躁褪去不少,他将苏卿松开一些,用尖尖的下巴贴着她的侧脸,似回忆起了什么般,笑道:“没错,你就是这样,任由别人在外边急得跳脚,你却悠哉的躲在苏家闭门不出,你可知道见不到你的时候我有多心急?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他温柔的笑了两声,忽的脸色一冷,狞声道:“不过,以后都不会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包括你肚子里这个孽种!”
苏卿一把推开他,戒备道:“你想做什么?”
贺敏勾唇一笑,低头倾身将她困在椅子里,伸手往腰间一探,只听锵的一声,掏出一把银芒骤闪的匕首,对着她鼓起的肚子比划着,笑眯眯的道:“我要把这个孽种挖出来,砍掉四肢,送去给王岳翎,让他也尝尝那种痛入骨髓的滋味,哦,不,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有没有长出手脚来,没关系,挖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纪隐完全不知苏卿被个神经病缠上了,此时的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王岳琮的雅间,见小厮被他用借口支开,纪隐戒备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后一个弯腰,如灵猫般悄无声息的潜了进去,王岳琮正翘着二郎腿喝茶,忽见一道绿影旋身进来,扬手挥出一片粉末,他瞪大了眼睛,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纪隐捏着他的下巴,往他嘴里强硬的塞了两个药丸子,抓着他的衣领一个甩手砰的一声把他扔在了榻上,干脆的拍拍手后走到落地罩那躲了起来,不一会儿,外边传来几道脚步声,一道颐指气使的女声道:“退下吧,不用跟进来了。”
“是。”
门咿呀一声被推开,梳着妇人髻,体态丰腴的少妇走进来,神色如常的把门关上,见屋内空无一人,不满的哼道:“好个王岳琮,居然敢让本公主等他,看我……唔。”
如粉尘般精细的粉末飘散在空中,五公主身子一软,纪隐一手接住了她,这回却没有给她灌药,拎着人一块儿扔到榻上,察觉有重物压上来,王岳琮闷哼了一声,已有清醒的迹象,纪隐撇撇嘴,暗道这种儿童不宜的画面还是不要多看的好,她走到窗前一把推开,身形矫捷的从窗户上跃了下去。
下方的巷道里停着一辆马车,纪隐抱胸靠在马车上等着,一会儿,秦启回来了,“事情办完了?正好,该来的人也来了。”
纪隐眉头一挑,“有好戏看了。”
秦启勾勾唇,“看我表现。”
王夫人踏进江月楼,心里有些纳闷,怎么好端端的儿子会给她送信?还说此事跟五公主有关,难道是他把五公主惹毛了?王夫人惊疑不定,脚步也急切两分。
伙计走在前头,在一处雅间门前停住脚步,正要开门给王夫人进去,一个小厮急匆匆跑过来,压低声音道:“怎么回事?怎么东厢那边的菜还没到?还不去厨房看一下,耽误了我家主子的时间你担待得起吗?”
“啊?有这事?小哥莫急,我这去看看,劳烦你跟那位爷说说,菜马上就到了。”伙计赶紧赔笑道,推开门把王夫人恭恭敬敬请进去后,急忙忙的走了。
王夫人不满的看了怠慢的伙计一眼,缓步踏进里间,突然一盆凉水从上兜头泼了下来,王夫人被浇了个透心凉,猛地打了个哆嗦,怒火蹭蹭的涌上脑顶,怒不可遏的道:“是谁?究竟是谁泼的水?该死的!该死的!掌柜的给我滚出来!”
李妈此次留在府里没有跟出来,随行的都是几个小丫鬟,她们眼神不忍的看着一身狼狈的王夫人,其中一个年长的丫鬟开口道:“夫人,您的衣裳都湿了,要是让外人看见,怕是不好,要不先换下来吧……”
门外的小厮忽然开口道:“这位姑娘说的没错,要不然这样吧,我家夫人也在不远处的雅间里,小的可以带您过去,我家夫人心善肯定很乐意帮夫人的,这样您也不怕声名有损了。”
王夫人怒意未消,一心想找掌柜的算账,可也知道要是这副模样走出去还不知道要被人怎么笑话呢,见面前这个小厮低眉敛目,温吞有礼,一看就知道颇有教养,他口中的夫人应该不差,不想这副狼狈的样子被人耻笑,忙道:“带路,你们去马车把我的衣衫拿来,这该死的掌柜,回头看我不扒了他的皮,我要让江月楼从此在京城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