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看着茫茫无边雪原上露出的一片片黑点,回道:“应该是,只是援兵为什么在今时今日到,是为咱们部落里那个汉人小孩来的吗?”
乌木托沉默不语,待那黑点全部化为一队队精锐的士兵出现在底下营地上时,才道:“回去通知一下首领,营地这边又出现了约莫五百的精兵,让他加紧防范,还有,那个人也到了。”乌木托看着下方披着华美鹤氅,面庞俊美至极的男人,眼里精光一闪。
库可抓了抓头,看看下边的营地,对他口中的‘那个人’有些好奇,却没有多问,应了一声快步下了山坡。
营帐内,闵嵇听完他的话,点了一下头,道:“我知道了,让乌木托照计划行事。”
虽然不明白闵嵇在悄悄进行着什么计划,但却能感觉到自他身上散发出的睿智光芒,那种让人心悦臣服的气势让库可心头一阵激荡,回道:“是,首领。”
帐帘飘动,营帐内又只剩下闵嵇一人,昏暗的光线将他的五官勾勒得越发立体,他英眸微眯眺望着不知名的远方,抬起的手轻触胸口那块微凉的玉佩,不住的呢喃道:“快了,卿卿,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就在答纳尔思考着要这么说服刘峥嵘让他答应这次突袭的行动由他带领的时,王岳翎带着五百精兵强势而来,刘峥嵘看见单裘的亲笔信,得知他的身份,自然是客客气气的把他请入营帐中,得知他要汇合兵力去救王昀祁时,答纳尔眼睛一亮,他正愁找不到法子呢,没想到机会就来了!
刘峥嵘不喜欢答纳尔,此人好大喜功,狂妄自大,还容易冲动,上次要不是他头脑发热跟敌人缠斗那么久,又怎么会损兵折将连王昀祁都救不回来?可此次如果有他掩护,部落里那些人肯定会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这对王岳翎的计划有利得多。
王岳翎看了眼四肢发达,悍勇狠辣的答纳尔,点了一下头,刘峥嵘无法,只能答应答纳尔的请求。
王岳翎挂心被闵嵇掳去部落的儿子,提议晚上趁着夜色就去袭击营地,刘峥嵘有些犹豫,这阵子奇森屡屡得手,早已让闵嵇等人戒备万分,此次若不计划周全,怕是难以达成目的。
“我知道你的顾虑,无非是怕打草惊蛇日后再难得手,但我此次带了五百精兵的事他们并不知,整合起来一起突袭营地正好可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你们这阵子行动不都是意在拖延吗?他们绝对料想不到我们会大举进犯,再加上有答纳尔打头阵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我们兵分两路,此次必定能顺利救出我儿,重创他们。”不想因为刘峥嵘的犹豫一再耽搁救人之事,王岳翎威严的开口道。
刘峥嵘一想,也觉得此事或许可行,便道:“一切尊听大人指令。”
与鞑靼缠斗许久,受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袭重创,鞑靼部落虽有损失,但单裘给的一千骑兵也折损了大半,这次加上王岳翎带来的精兵,正好有一千人数,他们从未出动过如此阵仗去突袭过,说不定真的能如王岳翎所说的那般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呢,要是能在此战顺利杀掉闵嵇那就更好了,跟答纳尔相处的这断时间差不多把他的耐力磨光了,再这样下去他怕等不到一年就先把答纳尔两人砍了,跟血仇敌人一起合谋的滋味不是一般的憋屈可言,刘峥嵘扫过答纳尔那张兴奋的脸,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商谈完毕,众人渐渐散去,答纳尔走出营帐正好跟奇森当面对上,答纳尔刚才扬眉吐气了一回,心情正好,见屡屡灭他威风的奇森就在眼前,当即讽刺道:“风水轮流转了奇森,这一回我必定会杀冉罗个片甲不留,只有浴血奋战的人才是勇士,你那不痛不痒的小打小闹实在太逊了,回去擦亮眼睛看着我如何打败冉罗吧。”
奇森一皱眉,“你要去偷袭部落?刘峥嵘答应了?”
听他这副质疑的口气答纳尔就不爽,冷哼道:“怎么?你以为你给人挠痒那一套很厉害?畏畏缩缩只是孬种所为,不过这也不能怪你,一个小小的族民怎么能担当剿灭冉罗的大任,你也就配当那种跳梁小丑在冉罗面前上蹿下跳而已,我才是真正有能力杀死他的人。”
奇森听得心头大怒,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都不会容许答纳尔这样侮辱,即便他们现在仍在逃亡也不能没了男人的尊严,但更重要的是,答纳尔性子容易冲动,让他去偷袭简直就是将整个队伍放在煎锅上烤,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全军覆灭,这段时日他虽听由刘峥嵘差遣,但还不是为了一年后能光明正大杀回部落,要是让答纳尔毁了刘峥嵘这队骑兵的帮助,想要回归部落简直是无稽之谈。
但跟好大喜功,只想逞口舌之快的答纳尔是说不通的,奇森一转头,往刘峥嵘的营帐走去。
答纳尔见他转身就走,得意的哼了一声,“不过区区一个低贱的族民,也想抢我的风头立功,你也配!”
奇森找到刘峥嵘,还不待他劝说,刘峥嵘已经说明了王岳翎的来意,奇森站在原地思考片刻,提出此次突袭要求同行,刘峥嵘想着两人虽理念不同,但有一点起码是一样的,便是谁也不想折损兵力,有他在或许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伤亡,当即点头应允。
奇森郑重的一抱拳,转身下去准备晚上的行动了。
另一方面,新年刚过,王夫人带着礼物回了郑府娘家。
她虽嫁给了王梣那个年纪都能当她爹的老头子做继室,但人家是朝廷重臣,她那些妯娌姐妹心里就算不屑,面上还是要对她恭恭敬敬的,她每一次回府,迎接她的都是无数敬重恭顺的目光,可这一回,她才踏进府里便清楚的感觉到四周的下人看她的目光十分古怪,她不满的训斥了几声,下人们忙怯弱的低下头去,王夫人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些不痛快。
当她把礼物送到她母亲郑老夫人那儿去的时候,这种目光更明显了,而且这眼神还是来自曾经巴结奉承她的弟妹们,王夫人眉头一皱,不善的道:“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眼睛抽筋了?不会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