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一家子移步到院子去欣赏烟花,苏卿悄悄溜回了院子,片刻后,苏语笑眯眯的走了进来,道:“姐姐,快过来,有好吃的吃咯。”
苏卿笑着起身,见桌子上放着一个陶锅,不由问道:“这是什么?”
苏语一笑,掀开了锅盖,道:“饺子啊,过年不都该吃饺子的吗?刚才我看你在饭桌上都没吃多少东西,便回去包了饺子。”
王家这种大家族,不可能连饺子这种吃食都没有,可厨子做的太精致太讲究,少了几分家常的味道,苏卿自然没什么胃口。
闻言她会心一笑,捏了捏她的脸,“那我待会儿要多吃几个,瑶光快把炉子拿过来,现在天这么冷,放一下就该凉了,饺子就得趁热吃才好吃。”
“哎呀姐姐,你这想法真的太先进了,不过咱们真不愧是姐妹,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苏语欢喜的道,话才落下,依依果然端着一个小炉子过来了,她笑道:“这炉子虽小,可胜在方便,反正时间多的是,咱们一边煮一边吃。”
苏语撸起袖子,道:“那我去配料,只有饺子没有酱怎么行。”
“二姑娘,我来帮你。”瑶光自告奋勇的道。
苏卿看着身边的人一脸干劲儿,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唇角不自觉的缓缓勾起,眼里却闪过一道浓浓的思念。
而天空下的另一端,也有一个人面对着黑幕般的夜空,在脑中勾勒着那个妖精般的人儿,眼里盈满思念。
不远处,米勒看着那个背对着营帐,抬头望天的男人,无声的叹了口气,直觉告诉他,冉罗现在一定在思念着某个人,而且是很思念很思念,不然不会隔得这么远还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浓浓的伤感,只是他既然那么想那个人,为什么不把她接来部落呢?
“诶,你们这儿吃饺子吗?”王昀祁浑身裹着厚厚的衣衫,圆滚滚的像个大胖子,他抬起穿了几条裤子的大肥腿,无趣的踢着草。
数着时间,他来到这里快一个月了,今天应该是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在包饺子,想起那喷香的味道,王昀祁吸溜吸溜了一下口水。
“我们那儿的饺子可好吃了,有白菜猪肉馅儿,韭菜虾仁馅儿,芹菜羊肉馅儿,我最喜欢白菜猪肉馅儿,皮薄馅儿多,香喷喷的饺子一口咬下去,汤汁留香,菜馅香气四溢,一口一个,我能吃二十个,可惜这里没有。”王昀祁又吸溜一下口水,摇头晃脑的惋惜道。
米勒看着他一脸花痴,似在幻想什么,还吸溜吸溜的吸口水,白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
可听在王昀祁耳朵里,这句话是这样的:……
王昀祁烦躁的揉了把脸,“不跟你说了,回去!”怒气冲冲的往回走了。
闵嵇看了那圆滚滚的小屁孩一眼,冷漠的收回视线。
而王岳翎一行快马加鞭也在同一天里赶到了边境,城楼下的士兵因为单裘打过招呼的关系,很爽快的将一干人等放行,单裘接到消息赶紧出来相迎。
将人请进府中,单裘让下人奉茶,一边哈哈笑道:“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王大人,幸会幸会,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一定很疲惫吧?我早已备下厢房,今天正好是年三十,大家就住在我府上吃顿年夜饭如何?”
日夜兼程跑了这么多年,王岳翎早就不复清绝孤高的模样,面庞有些憔悴,眼睛还挂着血丝,下巴长出青青的胡渣,浑身看起来风尘仆仆,却越发难掩那股成熟的味道,依旧不损俊美。
赶了这么久的路大家都需要休息,王岳翎没有拒绝,道:“那就多谢单裘大人了,劳烦你了。”
单裘赶紧摆手,道:“不用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王大人客气了。”
一番寒暄过后,王岳翎喝了杯热茶,便被单裘带着去了厢房,王岳翎安排好手下,让他们去休息,而他明明累得浑身疲惫,却一点睡意也无。
简单梳洗了一下,王岳翎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到了夜晚,单裘让下人请一行人到前厅用饭,王岳翎来到时,除了王毅白两人和单裘之外,他身旁还站着两女,年长一些的应是单裘夫人龚氏,年轻的应该是他的女儿了,二人看见王岳翎,纷纷眼睛一亮,有些激动的道:“见过大人。”
王岳翎一抬手,淡淡道:“不用客气,起来吧。”来到这里,需要单裘的帮助他能才一举救回儿子,这样被动的处境让王岳翎不得不卸下脸上的冷漠,对人柔和一些。
面庞清秀的少女看着王岳翎,羞得脸色涨红,手脚都不知往哪放,龚氏白了女儿一眼,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单裘看着女儿害羞的模样,呵呵笑了一声,把主位让出来给王岳翎坐,王岳翎摆摆手,坐在了他身旁,单裘见此不再推辞,重新在主位上坐下。
一顿饭,单家人吃得欢喜,王岳翎有些食不知味,酒足饭饱,单裘知道他心系儿子的事,让妻儿下去,端了杯茶盏给王岳翎,娓娓说来。
“大人为官多年,想必最能理解为官者贵在‘自知’二字,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恪守本分,尽忠职守,官运才能亨通,命才能活得长久,上次大人来信,我二话不说便派了一千精兵和两个得力下属前去支援,擅自动兵的后果是什么,大人想必很清楚,此举等同于把我的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但大人对我有数次援助之恩,便是豁出命去帮大人我单裘也不会多说一个字,我手下还有五百亲兵,是我手上全部的筹码了,这一回我借给大人,希望能助大人一臂之力。”
王岳翎有些讶异,他知道单裘为人耿直忠厚,这也是为什么以前会多次对他施予援手的原因,可没想到他竟这般义气,他还未开口便爽快的答应了。
但他为官多年,绝不相信有天上掉馅饼这种事,机会都是用代价换来的。
王岳翎呷了一口杯中淡而无味的粗劣茶水,跟京城那种精而贵的茶汤简直是天壤之别,单裘在边境守了大半辈子,说不定……
他掩下眼里的深思,淡淡一笑道:“那就多谢单大人的慷慨了,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若是有什么要求,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会乐意一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