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敏得到消息便立即回府去了他爹书房,毫不意外的看了几个来吹耳旁风的妾侍,冷眼一扫,开口道:“滚出去!”
妾侍说得好听是个主子,但贺通花心,后院的妻妾数不胜数,那些侍妾无论再受宠爱都好,也是个奴才,在贺敏这个嫡出少爷面前,还是得卑躬屈膝甚至磕头下跪,见贺敏冷着眼闯进来,被那冰冷的眼神一扫,几个妾侍心头一颤,呐呐的应了一声,急忙离去。
贺通看着这个最疼爱的儿子,不由放低声音道:“回来了?是你娘叫你回来的?不管你是要向她求情也好道歉也罢,这一回她实在是做得过份了,不惩治她她都要踩到我头上来了。”
几个妾侍虽用鸡蛋冰块等东西帮他敷了脸,可贺夫人盛怒之下的一巴掌都能把赵婧扇倒,落在他脸上哪有那么快就能消掉?贺敏一进来便看见他脸上的红印子了,听他话里残留的愤怒,道:“我不是来跟娘求情的,她最近做的事是有些出格了,让她冷静反省一下也好,只是听说你把她管家的权力收起来了,你打算交给那些侍妾?”想起刚才看见的那几个莺莺燕燕,贺敏的脸色有些冷凝。
“放心吧,我虽然被你娘气狠了,却没像她那样失去理智,我知道分寸,你是家里的嫡子,你的母亲只能是贺家的当家夫人,我也不会让那些侍妾爬到你娘的头上作威作福而扫了你的脸面,收回管家的权力也只是让她着急一下罢了,你不用担心,是了,上次回京怎么样了?你大哥在那儿过得可好?”贺通看着眉眼间睿智无匹的儿子,唇边的笑容越发温和了。
“大哥一切安好,他为那位办事多年,那位还赐了大哥一位名门妻子,我上次去的时候便已经在拟定婚期了,相信不久之后两人就会成婚了。”贺敏想起身残志坚的亲大哥,脸上的表情也很温和,在提及他快要成亲的时候,眼里还有一丝欣慰的光芒闪过。
贺敏在贺家是嫡次子,他上边还有一个嫡长子,便是他的亲大哥贺宜,从小就聪明伶俐,能说会道,只是在八岁时摔断了腿,终身无法直立行走,只能一辈子坐在轮椅上,贺夫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更加疼爱这个幼子,贺通对贺敏亦是珍爱有加,生怕他重蹈他大哥覆辙,不过贺宜也是争气,十五岁时便展露了极高的经商天赋,他接手贺家的那几年也给贺家的巨富之路奠定了牢固的基础,也是因为这过人的天赋,他被京城一个贵人看重,在二十岁那年便被接去了京城居住。
六年之中,他回来的次数不超过三次,因为相隔两地,偶尔只是书信来往,让父子俩的关系很是生疏,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阖府上下只知道大少爷在一个很远的地方休养,更甚的连贺宜的存在都不知道,贺夫人对这个残废的儿子也是冷冷淡淡,只有贺敏跟这个哥哥比较亲近,年少时曾经去京城住了两年,这一回京城便是去看望他的。
“哦,你大哥要成亲了?真是太好了,再一个月好像就是他生辰了,算算他也二十有七了,是该成亲了,还是名门妻子?好!有出息!这才是我贺通的好儿子。”贺通想着京城那样遍地是官的地方,娶的又是一个称得上名门的姑娘,他的儿子在京城过的日子必定贵不可言,他的儿子给他长脸了,真是好!贺通抚掌一笑,脸上红光满面,那张成熟英俊的面庞越发神采飞扬,连脸上滑稽的巴掌印子都遮不住他身上散发的光芒。
贺敏亦是笑得开怀,道:“是啊,大哥说等日子定了会给我修书,让我们一家过去主持婚礼。”
“对,应该的应该的,怎么说我那未来儿媳妇不是凡人,我们万万不能怠慢了,回头我给你大哥去信一封,问问他详细情况。”贺通笑眯眯的道。
贺敏见他如此开心,顺势道:“爹,大哥要成亲了,我也想媳妇了。”
贺通的笑容一顿,惊奇的打量了儿子一眼,诧异道:“你想成亲?”这个儿子他了解,可谓尽得他真传,跟他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英俊风流,处处留情,但比他却还要精明三分,性子比狐狸还要狡猾,比年轻的他还要有经商头脑,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喜爱这个儿子,可是这么花心的儿子居然想娶妻?这实在让他惊讶极了,要知道当年若不是他的父亲擅自给他定下婚事,他是决计不会那么早娶妻的,婚姻就像一道枷锁困住了他的自由,他拼命想往外钻,他倒好,年纪轻轻居然有这样的想法。
“嗯,不瞒父亲,我很钟爱那个姑娘,可是娘太过份了,她不让我跟她在一起,所以我想请爹出面撮合我跟她的婚事。”
“你是真的喜欢人家?没有什么苦衷?她没用什么来威胁你?”贺通问道,心里却知道有些女人贪图富贵,时常会以清白或孩子来要挟对方娶她,曾经他就遇上不少这样的事,但都被他甩开了,他可不希望儿子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真的,我是真的喜欢她,她也不曾用什么手段来威胁我,还请爹帮我这个忙,我从小到大也没请求过你什么事情,就这一回,您就答应我吧。”贺敏叹了一口气,想起苏卿的拒绝,一脸哀怨的道。
看见儿子这副为情所困的模样,贺通眉头微蹙,紧着问了几句女方的来历,得知对方就是苏卿时,他微抿了一下唇,王岳翎跟苏卿的纠葛定州上下皆知,要说两人没什么鬼也不信,他可以任由儿子在外拈花惹草,但是娶进门的妻子一定是要完完全全属于他的,苏卿跟王岳翎纠缠不清,配不上他的儿子。
而且王岳翎年纪轻轻便手握重权,在定州呼风唤雨,连有贵人撑腰的他都要避其锋芒,儿子跟他抢女人明显不是明智之举,他虽不害怕得罪王岳翎,却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贺敏见他突然沉默,便想到了定州街头巷尾流传的传言,忙道:“爹是不是误会了她跟王岳翎的关系?其实没什么的,卿卿在茶艺一道上技艺高超,偏巧他是个茶痴,二人才会来往密切了一些,但是他们两人可是清清白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