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一怔,连刚要把令牌拿出来的动作都是一顿,他怎么就提出来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说实话,苏卿现在两眼呆滞的模样实在是有点傻,但王岳翎却笑得很是愉悦,“那就回这个好了,很少能看见冷静的苏大师这么惊讶的时候,这份回礼也值了。”
既然他都答应了,苏卿自然不会拒绝,忙笑着道:“其实我本来是想求九爷行个方便的,没想到九爷这么爽快,真是叫我意外,不过这东西我实在是需要,就大胆收下了,日后九爷若是有什么吩咐我一定义不容辞。”
王岳翎笑而不答,苏卿又隐晦的说了流芳茶庄的态度,却见他的表情不冷不热,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想法,便不敢再问下去。
话她已经说了,能不能让王岳翎点头就看苏六的了。
出了茶马司,苏六即探头出来,压低声音问了一句,“如何?”
苏卿没有说话,扬了扬手里的东西,笑得眉眼弯弯。
苏六瞪大了眼睛,批文都弄好了,这事是真的,苏卿还真的说服人家了!
苏卿见他正色起来,也道:“机不可失,六爷爷要抓紧时间了。”
苏六沉吟片刻,嗯了一声,没跟苏卿多说就回去了,不用说,肯定是准备卖茶场的事去了,苏卿笑笑,坐上马车家去。
见苏卿一走,王毅蓝皱着眉头走出来,沉声道:“爷,这东西咱们不是计划好要给定州几大巨头的吗?真要给苏家也该给本家那边的人,给苏卿会不会太可惜了?”
“苏氏本家要真那么本事,怎么不见他们来找我?”苏卿一走,王岳翎便一刻不停的翻看起公文来,说话的时候连眼皮也未抬一下。
王毅蓝一噎,心里对苏氏那些蠢货气得直咬牙,亏他们还是活了半辈子的老江湖,还没苏卿一个小姑娘想的远,就算拿不到也是活该,王毅蓝这样一想,心里郁闷归郁闷,倒不像以前一样觉得苏卿一无是处了,这女的不仅长得妖里妖气的,脑子也贼精。
王毅蓝走到桌前,正想把苏卿送来的贺礼收起来,却左右看不见那精致的小盒子,他眉头一皱,朝自家爷那看了一眼,目光闪了闪,那句话便没问出口。
倒是王岳翎开口了,“明天日落之前,我要那些反抗者的名单,一字不落的交给我。”
这话明明平常至极,却生生让人感觉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杀意。
王毅蓝一顿,冷沉道:“是,爷,那剩下的……”
“敢躲在背后看朝廷笑话,就该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没错,真以为他家爷是软柿子好捏的人,一定会为他们愚蠢的决定付出惨痛的代价。
王毅蓝铁拳一握,目光如电的走出屋子。
定州商界,暗潮涌动,人人都从这诡秘的气氛中嗅出了丝丝危险的味道,姚沛良外出谈生意,从对方的谈话中多多少少感觉到了商界的风起云涌,不过想起他那东家悠闲的呆在家里,半点不着急,他也莫名的有了信心,腰板直了,说话有力了,相信他的人也多了起来,直接就促成了好几笔买卖成交。
他正乐呵呵的从酒楼里出来,就看见一对官兵威风八面的从他面前走过,想起告示上茶商私自贩茶会被重罚的事,当即脸色都白了,本来想顺道在春和堂抓两副药等铺子关门就不用绕道过来了,但现在他只想快点儿回去,兜里揣着几张买卖文书总是叫他提心吊胆的。
把这事跟苏卿说了之后,她笑道:“那告示没有写明即日执行,便是想给咱们这些茶商缓冲的时间,不过官府等了这么多天了,也是时候行动了,估摸着也是这两天的事,苏六那就暂时别进货了,先把库房里的茶叶卖出去,要是不够的让那些人通融两天,现在这个情况,他们估计会理解的。”
“诶,那我明天就去流芳茶庄把尾款结了,不知道那件事怎么样了?”想起苏卿上次说的话,姚沛良问了一句,语气却有些小心翼翼,想着这事儿要是黄了,他这样问不知道会不会太打击她。
苏卿睨了他一眼,笑道:“这事你就放心吧,趁着这两天空闲一点,你得吃饱喝足了,不然以后怕你忙得脚不沾地连吃饭也顾不上。”
掌控着一个卖茶场的售卖权,那便代表除了归还官府收购茶叶的本钱和一部分盈利外,茶叶价钱是按照市价售卖还是往高了抬都是由她说了算,那些想多赚点钱的奸商还不拍着马屁过来巴结她?
姚沛良欢喜得心花怒放,直道:“还是东家有魄力,眼也不眨的给了人家一千万两,不过日后的回报也是非常可观的,这一千万两花的实在值,不过东家放心,只要茶悦坊能好,我就算再累也心甘情愿。”
现在除了后院上上下下花用的银子由她娘管着外,铺子所有的盈利全部进了她的账上,她提了一千万两出来,要是让他发现一千万两不翼而飞,非得急得跳脚不可,所以她便跟姚沛良打了声招呼。
姚沛良起先被这笔巨额支出惊得目瞪口呆,可苏卿做事一向有理有据,他便是害怕也不敢开口去坏了她的事,好在她透露了几句行事的目的,让他心里有了个底,现在见她真的说办成就办成了,心里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苏卿淡淡一笑,二人商量着以后铺子的发展方向,一番探讨下来,两人心里都是一阵激动,锁相桥区进驻的茶商不知凡几,可卖茶场却只有两个,可想而知拥有其一的苏家绝对会受到无数茶商的巴结,人情就不说了,只怕到时没有人会不给茶悦坊面子,至于生意,人家面子都会给你,生意还会少吗?
苏卿心里一叹,努力了这么久,这一回苏家才是真真正正有了翻天覆地的转变,一跃至定州二流富商,跟苏氏本家都有一拼的实力了。
夕阳西下,苏老太太在院子里摆了一桌酒菜,把一直埋头读书和行事低调的米氏母子俩喊了过来,连同苏语在内,正式说了闵嵇被苏家收为义子的事。
苏璨听了,想着有这样的帮手帮他那堂妹的忙,她或许就不用那么操劳了,忙笑道:“你好像比我年长,以后我就喊你堂哥了,苏璨这厢有礼了。”说着他微微俯身一揖,起身后笑得一脸灿烂,虽觉得这堂哥气势煞人,但他一心一意为苏家着想,只觉得这样气势非凡的人才能震得住场面,心里很是欣慰,靠近他也就不那么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