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慧愣住了,倒是佳信惊叫了一声,“苏姑娘!你怎么能摔了姑娘的玉佩?这可是傅公子送给我家姑娘的!”
庞慧这才回神,急急忙忙的蹲下身子去捡,佳音连忙走过来,把玉佩收在帕子里,当看见那破碎成四分五裂,无法修补的血玉时,庞慧脸上的怒意一闪而过,却没有苏卿发火,而是问道:“你为什么要摔掉玉佩?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对我有情,单是这一点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回京城了,我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重新宠爱我的,我已经在这里呆了两个多月了,苏卿你知道这种感受吗?这种好像被所有人遗忘在角落里的感受你是不会明白的。”她咬着唇看向苏卿,一脸控诉的表情。
“他只是表明了对你有情而已,他答应娶你了吗?他要是不娶你,就算你回了京城又有什么价值?你爹能宠爱你多久?他要是对你示爱,又不娶你,你的名声只会比现在更坏而已,你不明白吗?”苏卿在碟子里挑了一颗梅汁蜜饯放进嘴里,外边裹着的那层梅汁酸的让人牙倒,也正是因为这样,当酸劲过后,那涌出的丝丝甜意,才会让人觉得格外的甜。
这话一出,不止庞慧愣住了,连身后的几个丫鬟们也都呆怔了,她们只想到傅仪生喜欢她家姑娘就好了,可却没想过,喜欢有什么用?如果只喜欢姑娘而不迎娶她,这份喜欢也只会害了她自己而已。
“他喜欢我,娶我不是迟早的事吗?”庞慧走到亭子里的石凳坐下,喃喃的问了一句。
“你该知道他在那样的环境成长的人,是不可能随心所欲,而罔顾利益的。”
庞慧似被抽光了力气般身子一萎,连红润的面庞都白了几分,“我被父亲扔到定州来,本身就已经没什么价值了,照这样看来,他是不可娶我的是吗?”
户部左侍郎,一个朝廷正三品官员的嫡女,这个身份已经是最大的价值了,可看庞慧一脸惶惶的样子,苏卿却不打算跟她明说,只道:“既然你明白,那还是态度强硬点跟他断绝关系的好,他要是有心娶你,就一定有所表态,他要是无心,你也可以趁机死了这条心,傅仪生虽好,却不一定要非他不可。”
庞慧来定州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左右不过半月的时间,他的父亲升任户部尚书的消息应该会在京城传开了,庞慧这个嫡女自然会有人来接她回去,在这之前,她是不是该想个法子在她离开前,利用一把呢?
庞慧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苏卿被瑶光搀着回了院子,午后,苏老太太和刘氏一块去了她的院子,祖孙俩说了些贴心话,说说笑笑一下午也就过去了。
回到流芳茶庄,苏康再次问道:“六爷,你真的愿意把这茶叶先交付给茶悦坊?”
走在茶园的小路上,苏六从翠绿欲滴的茶园移开目光,“那还有假,话都说了,要是明天那些人没看见流芳茶庄出货给苏家,还不得笑我言而无信?”
苏康欣慰一笑,“那云仙,哦不是,是紫意春芽,可要全部给送去?”
“送,为什么不送,没看那臭丫头卖得那么狠吗?以后咱们的云,哦不对,那死丫头说的什么紫意春芽就卖给她家了,这下她吃得下也得吃,吃不下也得吃,哼,臭丫头敢摆我一道,看我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苏六想想那翻了一倍不止的价钱就有些咬牙切齿。
苏康看他跟一个小辈置气,有些无奈,苏卿这价钱虽贵,却不至于离谱,诸如王家贺家的茶行,有这个价钱的茶叶也不在少数,只不过一个小小的茶悦坊敢像那些地头蛇般叫价,说好听的就是有魄力有胆量,说难听了就是心比天高,但是人家价钱卖的高,偏偏还很叫座,这样都能被人们所接受,不得不说苏卿有本事,这也是苏六气愤的原因。
“那二十万两要不要?”
“要不要什么?我没涨她价钱已经不错了,难道还把二十万两退还给她?不退不退,那二十万两就当时孝敬我这个长辈了,她要是敢来要,就把她打一顿扔出去。”
苏康见他怒气冲冲,无奈的笑了笑。
铺子一般都是酉时二刻关门的,但今天因为茶悦坊开张,客人络绎不绝,真应了苏卿那话,在富商一抓一大把的定州,不怕你东西贵,就怕你的东西显不出他们的高贵,一见这紫意春芽竟卖价五十八两一斤,那些个有钱人纷纷买了回去尝鲜,再加上苏卿在铺子里设了个品茶的琉璃台,那四溢的茶香,入口甘醇鲜爽,连那些家里有些闲钱的小富之家也豪气的包下了不少紫意春芽,被这么些客人一耽搁,足足比平日迟了一个时辰,茶悦坊才关了门。
但这处歇了,酒楼里开的席还没散,纷纷称兄道弟勾肩搭背的举杯推盏,等菜过五味,几坛酒下肚之后,苏治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姚沛良做过几年管事,这种场合他应付得多了,就算酒喝的比苏治多,但是人还是很清醒的,见人散得差不多了,便拿了银票去结账,跟伙计们别过之后,他跟苏璨扶着东倒西歪的苏治回了苏家。
刘氏半是心疼半是埋怨的嗔了夫君几句,见天色晚了,便想让车夫载他一程,姚沛良一摇头,说自己没喝太多,还清醒着,刘氏见他脸色虽红,但眼神还很清明,见他拒绝也不多劝,说了句幸苦了,便让他早点回去休息,还吩咐了丫鬟送她一程。
姚沛良朝苏璨摆摆手,转身离开,走到半道,姚沛良便开口让那丫鬟不用送了,那丫鬟见他坚持也不多说,微一欠身便转身走了。
瑶光这时候从角落里走出来,道:“我还以为你看不见呢?亏我在那急了好久。”
姚沛良呵呵一笑,“我看见了,只是刚才那丫鬟在,我不好跟你搭话,是不是东家找我?那咱们快点过去吧。”
瑶光嗯了一声,带着他往偏厅去了。
因为身上有伤,所以苏卿一直都没敢坐下,所以姚沛良踏进偏厅的时候,就见到苏卿扶着椅背,那背影说不出的纤细脆弱。
“东家,听说你摔伤了,现在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