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已经三天了，姑爷都没能来看您一眼。”
“凝香姐姐，将军连院子都没踏进一步呢。”
夏日炎炎，微风拂过，院中堂屋前正对着的凉亭上，古漪低头坐在琴架前正在调试琴音，两个丫头一左一右你一言我一语。
“你们两个就不能安静些，罢了，”古漪收手，又道：“把这琴架撤了吧，再把厅堂里那套红木圆桌摆在这亭子里，夏日里摆在这儿也方便许多。”
凝香低头应是，待古漪起身往屋里去后才对身旁的丫头小玉道：“你力气大，小姐吩咐的就交给你了，咱们才住进来也不好另找人来办这事，虽说有京城带来的小丫头，可她们现在怕是还在被王妈妈支使着收拾这个那个的。”
“放心吧，这个容易，我现在就先把小姐的琴抱回去，凝香姐姐你就先回屋吧。”
凝香笑了笑：“有劳你了。”说罢便往主屋去。
......
“你又把活儿丢给小玉了，她虽然跟着我时间不长，可好歹是向着我的，你早该接受她才是。”
凝香倒了一杯热茶水放在东次间窗下的炕几上，古漪坐在炕上随便翻看着一本书说道。
“我不过是还要观察观察她，小姐好心我自然不拦着，可毕竟咱们如今也算是初来乍到，总得小心。幸好小玉有一身功夫能派上用场，不然小姐您带着她岂不是白白养着她。”
古漪抬头看向站在身侧的凝香说道：“这里不是京城，更没有后院那些勾心斗角，你总这样带着疑心叫身边的人如何与你相处。”
凝香道：“小姐这话说的早了，将军府如今虽只有小姐一个女主子，可将军的态度难保日后会如何，奴婢也是应了老太太和太太的吩咐凡事都要替小姐先想着。”
古漪无奈摇头，不过是皇家随手赐婚，两人之前根本连面都没见过，谁会在乎他有几个女人呢，即便是将来真的纳小也无妨，凭自己这赐婚的身份还会被欺负不成，何况将来的事可说不准。这里也不过是她暂时栖息之地，当做跳板而已。
见古漪不为所动，凝香又道：“小姐您不要不往心里去，奴婢这几日一直悄悄听着外头的动静，将军日日歇在外院的书房，这内院根本就没想着来看一眼。府内看着是相安无事，可奴婢听说将军身边有位李燕姑娘，因武艺不凡常年跟在将军左右，将军身边之事多是这位姑娘在打理。”
这话倒是让古漪来了兴致：“哦，你打听到的不少啊，咱们才住进来几****便连将军身边之人都知晓了个遍，说说，还有什么人？”
凝香以为她终是听了进去，高兴地回道：“没有没有，将军身边再无其他女子，这李燕姑娘据说是将军的同门师妹才得以留在府里。”
古漪倏地想起什么来又问：“将军身边不是有位长者，看起来是位博学多才之人。”
凝香恍然道：“您说的是那位章先生吧，听说这位章先生饱读诗书，自从将军少时出征便跟随左右，虽没有一官半职，在府中的地位也是不一般呢。”
古漪了然点头，沉思不再言语。
这时候小玉已经麻利的做好了院中之事，掀帘子进来道：“小姐，已经摆好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小玉一并做了。”
古漪思绪被打断，冲着小玉笑笑说道：“没什么事了，你也过来歇会儿吧，日后不要总是做些粗重力气活，跟着你凝香姐姐多学学屋里的事情，至于其他事情告诉王妈她自会交待人去做。你既然现在跟着我就该学些规矩，不要总是莽莽撞撞，日后出了门冲撞了谁也不好。”
这话既是说给小玉听的也是说与凝香的，凝香自是也知晓，当下两个丫头便都点头应下。
时辰尚早，距午饭时间还远，古漪想了想道：“咱们今儿个是不是能吃上家中带来的厨娘的手艺了，内院的小厨房应当也收拾出来了吧。”
凝香道：“想来也差不多了，奴婢待会儿去看看，顺便叫人去大厨房拿些食材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王妈妈从外头进来看见主仆几人直接就开口道：“不必去了，我已经叫人去办了，另外府中其他几个单门独院也叫人重新好好打扫了一遍，正院里只留了几个小丫头使唤，咱们从京里带来的也多是需要调教的新人，眼下我也暂时分派到其他院子里当差，每日按时来正院点卯，眼下虽只是应个景，也不能少了，毕竟这是将军府，您又是女主人。”
王妈妈名义上是古漪的乳娘，虽说古漪自小并未吃过她一口奶，可古漪自小就被王妈事无巨细地照看到大。
“您办事我放心，今后少不了要妈妈来操心大小事务，妈妈坐下来歇息会儿吧。”
“是啊，”凝香也附和道，扶着王妈妈坐到古漪的对面，“府里只有咱们小姐一个女主子，将军平日也只在外院忙活，比起在京中可是好打理的紧。”
“说了多少遍要改口，怎么还叫小姐，今日我可再说一遍，往后要称呼夫人，谁要是再错了可是要受罚的。”王妈妈顺手指着屋里的凝香和小玉说道。
古漪反倒是不在意这些，说道：“在自己屋里无妨，即便是将军面前叫了又如何，这里是蜀地又不是京城。”
王妈妈立即板了脸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您这是刚安置下来还不觉得，等过几日，这登门的必不会少，都知道您是京城来的书香世家之女，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您呢。”
凝香也立即道：“还是妈妈谨慎，我记住了，也会叮嘱底下的丫头们的。”
小玉才得了古漪的话要跟着凝香学规矩，听闻也赶忙道：“小玉也记住了。”
王妈妈这才满意地点头，想起小玉这丫头千里迢迢跟了来也算是个实诚的丫头，又感叹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姐不但样貌才情皆是上乘，就连这心地也是好的很，不然怎么会结下小玉这丫头的缘。
坐了一会儿、喝了口热茶，王妈妈便起身道：“我去看看小厨房，夫人想吃什么尽管叫丫头跑腿传话，这会儿时候尚早，即便是去外头重新采买也来得及。”
古漪点头。
“这几日王妈妈一直没闲着，可见您对她老人家的重要性，”凝香说道，“从前在京城您总叫她回去看看子孙，虽说当年王妈的儿子是有错，可是错不及底下的那两个孩子，饶是这，王妈妈也不愿意，眼下离了京城还不知多久才能回去一次，妈妈也真是狠得下心。”
古漪道：“王妈一辈子几乎都是在府里度过的，反而适应不了回家，她是怕将来养老成问题。这样也好，总好过让她多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