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孩子们安置起来吧。”江万山轻叹一声,其中纠葛他自然不好说,只是沉声道:“如今墨王昏倒在我们府中,恐怕……”
“这是王爷自己的选择,没人敢说什么。”左一冷漠的声音不咸不淡的样子,但是苏晴总觉得里面夹杂着几分看热闹的色彩。
“王爷怎么提早过来了?”江万山看着已经被左一扶起来的君墨,眼中带着几分凝重之色。本来不该来的人全部都在今日一天到来,他怎么可能不去多想呢?
看来,有人觉得江家的日子太安宁,看不下去了呢。
江小湖身边的小东西发出了低低的哭声,那仿若幼兽哀鸣的声音让整个院子都显得沉肃而凄冷。
左一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冷的厌恶之色:“鬼医是我们王爷的朋友。”他并不愿意多说什么,无论如何,江家如此对待一对无害的母子,都显得太过恶心。
“王爷今日不该来。”江万山沉默良久,终于还是淡淡的叹息了一声。
门外三方势力,所有人都将云啸和君墨今日的行为看在眼中,帝都那位忌惮江湖势力多时,更加忌惮君墨。
先前只是一个小小的流言就能够让那位几次三番的推动白家闹腾,如今这么一来,恐怕谁都不会再相信……那喵喵哭泣的小东西不是君墨的种了。
这可真是……
江万山微微叹息了一声,看着苏晴小心安排自家女儿去她院子的样子,自然知道苏晴在想什么,他转头看向了身边的赵青玉:“在四小姐的屋子里添上两副卧榻,把这两位安置在里面吧。”
一切安排就绪,屋内屋外的人全部都换了一遭,小包子紧紧地抿着唇走到了江小湖的床边,一张小脸儿蹦的紧紧地。
她忽然朝着那榻上的两个男人“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抬起了头的时候,额头上已经鲜血淋漓。
“起来吧,你不用自责,若是今日你也在,不过也只是多个中毒的人罢了。我都不知道小小她……”苏晴哽咽了一声,始终无法忘记今日这惨烈至极的场景。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软弱的小丫头已经变得这样强大,这样心狠手辣,这样的……漠视生命,甚至是她自己的?
她原本以为自己深深地了解了这个孩子的苦,可是这一刻看着她昏迷中仍旧拧紧的眉头,她除了震撼和心疼之外,更多的是无尽的自责和滔天的怒火。
“夫人,你教我用毒吧。”小包子执拗地摇了摇头,跪在了苏晴的脚边,直挺挺的梗着背脊:“我跟了小姐十年了,我知道自己很没用,可是我也想帮小姐呢,即便只是能够快一分帮小姐挡挡刀子,我心里都是欢喜的。”
“不怕杀人了吗?”苏晴低头看着她,目光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杀人……杀人跟小姐的安危比起来算什么呢?我讨厌了那种偷偷摸摸收拾别人的日子了。
我多想在小姐被欺负的时候当面揍他们替小姐出气,而不是躲在暗中清理啊。
我不怕杀人的,也不怕堕入魔道。如果夫人不信,夫人看这个之后,还觉得我不可以吗?”小包子抬起了头,单纯的小脸儿上隐约带着几分青白之色。
她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手帕,手帕抖开,落下来了一地的小手指:“除了白青凤那个暂时不能死的老巫婆,我清理了好多人呢。
夫人,我不怕手上沾血,只要能保护小姐和小少爷,杀人算什么呢?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呢,原来真没有下不去的手,只是看有没有伤到最痛的地方。
刚刚回来的时候,我看到院子里站着那么多的人,却只有小姐和小少爷是躺着的,我真想杀了所有人呢。”
苏晴惊讶地看着小包子脸上的认真之色,这少女明明眼中已然身处地狱,可是她的眼神却仍旧清亮如斯。即便她此刻说着最狠心的话,却仍旧那样单纯而干净。
杀戮,只是为了保护么?
“你明白我这么多年不叫你出手的目的。”苏晴沉沉地看着她。
“我知道,所以在夫人替小姐出气之前,我去了,也杀了人了。”小包子沉沉的磕了一个头,清脆的声音有些沙哑:“生我的是魔道的人,杀我的是正道的人。
救我的是魔道的人,害我的是正道的人。我想要护着的是魔道的人,想要杀的,是敢伤害我珍惜的人的人,无论正邪!”
苏晴怔怔的看着小包子,忽然间觉得手指微微一凉,侧头看去,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的小东西正抓着她的手指,看见她看过来的时候,苍白的小脸儿上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
苏晴看着这样的笑容,莫名的有些想哭。
这么小就要坚强么?她可怜的女儿,可怜的外孙,不会了,她再不会叫他们受这样的委屈!
“先起来吧,毒术你且先不要学了。不要摇头,你还要帮着小小带着小东西,万一伤到了这小家伙,你岂不是要哭死?”苏晴伸手拍了拍小包子的手背,轻轻地笑了笑:“你既然已经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那么,你娘留在这里的那下半部功法也是时候给你了。”
小包子睁大了眼睛看着苏晴,确定了自己以后会变得更加强大以后,她开心地想了想自己以后可以帮小姐光明正大揍人的美好场景,好半晌才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她接过小东西挣扎着想要去自家娘亲那里的小身体,心满意足地蹭了蹭他的小脸儿:“小少爷,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我学好了功夫,要一辈子保护你和小姐呦。”
小东西疑惑地转头看着小包子,见她笑得开心而单纯,一张白净的小脸儿上露出了可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