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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异度空间

“老把式,这该不是您老从哪个戏文里听来的,跑着来忽悠我们的吧?”坐在土炕沿儿上的孙大凯一跃站了起来。从兜里掏出一包烟,从里边抽出一根,向前两步递给了那个正在讲话的老汉面前。

被称作“老把式”的老汉是这片筒子山山林的护林员。这里正是他的住所,一间建在半山腰低矮老旧的小石屋。屋内的陈设极其的简单,一个土炕几乎占了小屋一半空间,一张木制的老式桌子,桌面布满了黑糊糊的油渍,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几把残缺的椅子,人坐在上面稍微一动就会发出吱吱咯咯的声响。

此时的窗外飘着漫天大雪。沈杰站在窗前,正望着窗外呆呆的出神。他想不通昨晚接到那个离奇的案子和老把式讲这个故事有什么联系。就当他满脑子杂乱的思绪无章可循时,却一下被孙大凯的那句突然问话,给拉回了现实。他转身看向那个坐在火盆旁,正伸出双手在火盆上不停搓动着的老把式。

老把式抬起头,伸手接过烟卷儿,在火盆上点燃了,使劲儿吸了一口,又缓缓吐了出来,立刻在那嘴里和鼻子里冒出了淡淡的白色烟雾。“警察同志,俺咋敢拿戏文骗你们哩,这就是真事儿!原来的那个古苍镇,就是俺们这疙瘩,就是过了这么多年,现在那具体方位没人能说的清哩。”

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廷松走了过来,冲正要说话的孙大凯摆了摆手,说道:“小孙,你先别急着发问,让老爷子把话先说完。”

沈杰也凑了过来,他看了看手里的手机说道:“还是没有信号,可能是因为大雪的缘故。现在是上午九点,技术部门的同志估摸着要过一两个小时才能到。趁着现在还有时间,老把式你还是继续说下去吧。”

老把式夹起那只剩下小半截的烟头,放在嘴里又使劲儿吸了两口,然后顺手将烟头丢进了火盆里。他理了理思绪,把那段鲜为人知的往事对三人又讲了下去……

第八日。

魏三爷听了清虚真人的指点,不再阻拦那个“九日凶”,任由它送来了第二只手臂。而经过整整一日的准备,魏家也备齐了办“白事”所需的一切物品。

第九日晌午,一口漆黑的大棺材从魏家老宅里抬了出来,一支长长的送葬队伍,足足有近百人,这些人手持纸人纸马,浩浩荡荡的往城外方向走去。

经过一天的折腾,将所有琐事做了了结。天色刚稍稍变暗,魏三爷便集齐了魏家众人,早早的就等候在院子里,也等候着自己命运的最后安排。亥时刚到,一阵吱吱咯咯的推门声传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大门处。只见那扇厚重的朱红色大门被缓缓的推开,一个全身冒着白光的“人”走了进来。这个“人”身形高大,显得异常凶猛。不过今晚它的速度却是慢了下来,变得如同正常人一样。但是隔着那层白光,面目依旧看不清楚。它越走越近,径直来到那巨大的影壁前。等看清楚那怪物的身形后,魏三爷心中不由得一喜,因为他看到那怪物的两只手空空如也,并没有带任何的东西。

没有带头颅!也就没有办法留下头颅!那也就是说这个“换命仪式”不能完成!仪式不能完成也就意味着自己的命保住了!然而,就在魏三爷那颗悬着的心,还未来的及稍稍放下时,那凶兽却突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毛骨悚然的举动。只见它伸出了犹如爪般的右手,紧紧的抓住了自己头顶上白色的毛发,用力向上一扯,随着刺耳的“咔咔”声,头颅竟被硬生生的扯了下来!没有鲜血四溅,只有少量黑色的液体从那无头的腔子里流了出来。那泛着白光的躯体还依旧站在原地,一挥手,它把自己的那颗头颅丢向了影壁。

众人都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得说不出话来,全场只剩下一片上牙磕打下牙发出的咯咯声。那无头的凶兽在丢下头颅后,也不做停留,随即转身走出了大门,几步便消失在了夜色中。就在这时,丢在影壁前那颗凶兽的头颅突然冒出了丝丝白烟,只是片刻,便化为骷髅!

第九日!它竟然送来了自己的头颅!

有财只觉得两腿一软,扑通一声整个人都摊在了地上。

魏三爷转身看向有财,发现他的目光中除了恐惧外,更多的反而是绝望。他顿时明白这次青云山之行,有财必定还有所隐瞒。几步走到有财身边,沉声问道:“清虚真人是不是还说了什么?”

有财尽量止住不断发抖的身体,颤声答道:“真人……真人他老人家的确说过,如果它送来自己的头,说明它是要……要……灭门……!本来小的觉得这些话,说的太过离奇,压根儿不会发生,也就没跟老爷说,可谁知……”

“灭门”!这两个字简直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的击在魏三爷的胸口上。霎时间他只感觉天旋地转,两眼一黑便瘫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黎明时分的古苍镇,一切看起来都是灰蒙蒙的,鸡鸣声此起彼伏。片刻后,一轮红日冉冉升起,一切又都变得色彩斑斓起来。街道上也渐渐的响起了脚步声、吆喝声和马车声。

对于贩夫走卒这只是平凡的一天,而对于魏家却是如同末日来临一般。那些护院、仆佣们在听到“灭门”两个字后,一夜之间竟逃了个七七八八,都生怕连累到自己,因为他们知道,生计固然重要,无奈生命却更加重要。偌大的魏家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

房中,魏三爷坐在书案旁。一夜他仿佛苍老了许多,本来挺得笔直的后背,现在竟显得有几分佝偻。小兴子和有财等几人站在一旁,都默默的不说话。

从怀里取出几袋银元,丢在了书案上。那浑浊的老眼一一扫过众人。

“分了这些钱,你们也走吧!”魏三爷有些沙哑声音显得格外苍凉。

小兴子回头看看众人,伸手接过钱袋。他双眼有些微红,哽咽的说道:“老爷,您跟我们一起走吧!”

魏三爷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叹道:“这里是我的家,我还能走到哪去,况且,那东西要找的是我,躲也是躲不开的。”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却话锋一转的问道:“你们之中,有的人在我魏家已经二十几年了,想必也听过一些那个‘进得去出不来’的房间吧。”

说到此处,人群中有人惊讶,也有人默默的点了点头。魏三爷看了看众人的表情,继续说道:“我魏家的宅子是祖传的,在东跨院内有一间房,常年上锁。魏家留有祖训,子孙不得入内!我的两位兄长儿时贪玩,误入了其中,父亲为找回兄长,也进了那房间,从此都再没出来过。后来母亲也曾花重金请人进去寻找父亲与兄长,一年之内一连派出了三批人,也都无一人能够回来。再后来母亲便派人封了东跨院,不许再有人进出。”

“老爷,您的意思是……?”小兴子试探着问道。

“这件事一直是我的一个心结,本来有祖宗遗训在前,我不敢违背,不能擅自进入。更何况那里也是凶险万分,有进无出。但现在既然已是在劫难逃,反正横竖躲不过,不如博一把,去那里一探个究竟,不管那个房间里有什么,或者通向何处,也不管我的后果会如何,都算是解了我多年的心结。”

小兴子等人见魏三爷心意已决,当下也不再多做劝阻,只是深深的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去。出了魏宅,一伙人向北来到镇中一个旅店。由于心里惦着魏家,不敢离得太远,就在店里租下了一个通铺,当晚便住在了那里。

次日清晨,小兴子同众人商议,决定要再回魏家看看究竟,众人也是一拍即合。用罢早饭,便一起动身,赶回了魏家老宅。

日近晌午,众人来到魏宅前,望着有些萧瑟的魏家,小兴子心中一阵感慨。他轻叹一声走上前去,轻轻的推了推朱红色的大门,大门并无上闩,只是一推便推开了。众人从大门鱼贯而入,绕过那高大的影壁,来到了正院之中。

然而,当众人看清院儿里的情形后,都只觉得如同来到了地狱一般!眼前的景象简直成为了他们日后梦魇,一生都不能忘掉的恐怖梦魇!

那些昨夜并未离开的,除了魏家本家人以外,还有一些从小便生长在魏家,如今已无处可去的老仆人。魏家人连同这些老仆共约三十几人。现在,却都变成了三十几具尸体,三十几具诡异到了极点的尸体!

这些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院中,众人战战兢兢走到近前。随后他们便发现这些人的死因实在是古怪!魏家大夫人躺在一个石桌上,她的头骨被人敲碎了,而敲碎她头骨的木棒就在老管家手里。老管家的死因是被人生生的咬断了喉咙,在他身旁的二夫人嘴里正含着那块从老管家喉咙上撕扯下来的肉,但是,她的脖子却被魏家的长子用双手死死的卡住。他们竟然是相互杀死了对方!然而,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些人的脸上居然都挂着一丝笑容,他们的眼角下垂,嘴里上扬,那模样仿佛是故意在用力的挤出笑容一样。如此诡异的场景看的在场的人都是一阵阵的毛骨悚然。

最后,还是小兴子先反应了过来,他急速的查看了一遍尸体,然后便往东跨院方向跑去,这时众人才发现在这些诡异的尸体里并没有魏三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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