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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萌芽

开学在即,学生们又从四面八方携带着大包小包的返回了学校,校园里逐渐恢复了应有的生气。于云乐回来时带来了一些家乡的特产,一到学校就忙着四处送人,主要是送给班级的女孩子啊、学生会的一些学长啊、考试时帮过自己的人啊之类的,当然,刘若康也得到了一份。

晚饭后,于云乐和刘若康坐在宿舍里闲聊,无非是春节过得怎么样啊,有没有收到压岁钱啊,各自的风俗习惯啊等等。正当刘若康感觉到聊的索然无味时,于云乐猛不然的蹦出来一句:“你觉得咱们班郑燕怎么样?”

刘若康颇感诧异的盯着于云乐:“什么怎么样?”

“就是人怎么样啊”,于云乐急忙补充道。

“我怎么知道,我都没跟她说过话。不过看起来还不错,好像还比较安静。怎么了?你有想法?”

于云乐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觉得我对她的挺有感觉的。”

刘若康不禁爽朗的笑了起来:“行啊,那还等什么,赶快下手啊!”

“关键是我不知道怎么说啊,要不你帮我跟她说一下?”

“你傻啊!是你喜欢她,又不是我喜欢!这点胆子都没有啊,还在这里说什么啊。”

于云乐又不自信的问了句:“你觉得她会喜欢我吗?”

“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吧,哈哈,关键是你这连基本要求都达不到啊。人家要是嫌弃你个子矮,神都救不了你。”

刘若康的一句调侃,显然又打击了于云乐的勇气,他很快再次提出请刘若康去帮忙传达他的想法。刘若康觉得这事实在很离谱,于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并且鼓励于云乐勇敢的去表达自己的感情。

于云乐显得有点失望,不置可否的说了句:“等田磊回来问问他的意见吧。”

刘若康接着又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听得于云乐也不禁兴致盎然,信心倍增,并表态要等正式开学后就去表白。说完,他又反问刘若康:“你怎么样了?听说很多女孩子很仰慕你啊。我听说你跟2班的一个女孩子在处对象,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刘若康料定有些人误会自己和蒋昱娟了,心里也觉得好笑,就回答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么重要一消息,要不我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

于云乐显得有点将信将疑:“你别骗我啊,到底你们俩处上了没有啊?”

“我向校长保证,我没有跟任何人处对象。你也别瞎说,要不对蒋昱娟影响不好。”

“问题是不是我一个人这样认为啊,很多人都说看到你们一起出去玩了啊。”

刘若康实在不明白这是什么理论,只好又强调了一遍:“我向宿舍管理员孙大妈保证,我绝对没有跟任何人谈恋爱。”

“行了,我要像你长这么帅的话,郑燕肯定追得到手。你这估计很多女孩子倒追你吧?”

“你以为我是刘德华啊?还倒追!我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我早已不相信什么童话故事了。”

说完后,刘若康陷入了一段沉思之中。于云乐则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去了。趁着手里还剩下一些特产,他准备先去做通郑燕身边人员的工作,然后曲线救国,目标直指郑燕。对于他来说,扫清外围堡垒的战斗已经打响。

刘若康重新坐到了窗台上,凝视着漆黑的夜色,又开始了发呆。他想到后天就要开学了,心中不免有一些害怕。他知道自己还没有能够说服自己去跟几百人一起上课,他知道自己仍然害怕别人的眼神,尤其是别人关注自己时的眼神。他甚至怀疑自己得了一种恐惧症---人群恐惧症。他又想到了未来,想到了爷爷奶奶的期望,想到了失败的高考。

突然间短信的声音响了起来,刘若康不用看就知道是张怡静的,因为他几乎不给其他人发短信。

“吃晚饭了吗?今天都做什么了?”

这条短信将刘若康从茫然的情绪中拽了出来。虽然他觉得这条短信很平凡,但仍能从中感受到一种关怀。而这种关怀,则很大程度上抚慰了他心中的焦虑,让他觉得似乎不远处还有一片光亮的空间。于是便回了一条,“我挺好的,一整天就呆在宿舍里了,看了看报纸,欣赏了一下雪景。”

很快,手机又响了起来,“这么有雅兴啊?哈哈,你可千万别成了清谈之流啊?记得每天还是要出去走走的,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刘若康不禁笑了起来,便再回道,“哎,我倒真想成为清谈者,只可惜生不逢时啊。想想,如若我生活在魏晋时代,终日行于竹林、杯觥交错,那才是人生。”

两个人就这样聊了起来,刘若康慢慢的很享受这样子聊天,感觉到自己似乎不再那么孤单,天地间也不再只有自己一个人。

张怡静的短信突然问道,“你的QQ号码是多少?我们用QQ聊吧?”

“我没有QQ号码,我从不在网上聊天的。”

“那我现在帮你申请一个,你自己想一个QQ昵称吧。”

刘若康以前从不在网上聊天,上网的话也多半是看一些新闻和电影。

于是便发短信说,“我总觉得网络聊天是那些空虚的人所做的空虚的事情。”

“你知道吗,我总觉得你并不是属于这个世界,至少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

看到了这条短信,刘若康又陷入到了沉思中。张怡静点到了他的痛处,因为此刻的他也知道自己正处在迷茫中,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他害怕上课,害怕与陌生的人呆在一起,他觉得已经完全看不清自己了。他没有再回短信,仍然一个人坐在窗台上,凝望着窗外已经热闹了起来了的情景。快要开学了,越来越多的学生返回了学校,校园里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气息。

张怡静很快又发了一条短信,“但这也正是你的与众不同,你的善良、你的真诚,都藏在你的眼睛里。它们是那么的纯洁,忧伤,让人难以忘却。”

刘若康看完,心里轻松了一些,便打开了窗户,感受着扑面的冷风,整个人也似乎多了些精神。这个时侯他才感觉到肚子有点饿了,于是便简单的穿戴了一下,走向了餐厅。一路上,一对对的恋人们与他擦肩而过,留下阵阵清脆的笑声和娇嗔声。但是内心深处,他并不喜欢这种娇滴型的女孩子,反而觉得跟张怡静和蒋昱娟这样的女孩子聊天觉得很舒心。

吃完了饭,刘若康又顺便去了学校里一家租书店里逛了逛。他仔细的看了下书架上摆放的图书,发现绝大部分都是一些虚幻类的小说。简单的翻开了几本看了一下,情节似乎都大同小异。他最终选择租了一本古龙的小说,准备晚上回去后好好地读一下。

回到宿舍后,刘若康发现于云乐已经坐在了宿舍里,于是便调侃了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的礼送完了?外围据点都已经清除了吗?什么时候准备发起总攻啊?”

于云乐没好气的盯着刘若康,好一会儿才来了句:“别说了,这帮女生真是够狠的,抢着收我的东西。收完了一个个又说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我。我去,真叫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完,于云乐又不住的叹气。

刘若康也坐了下来,说道:“我觉得,只要那些女生不再郑燕面前说你的不好就行,这就算她们功德圆满了。你想啊,她们要是在宿舍议论你的身材,那郑燕听了能好意思接受你吗?女孩子私下还是会有点相互比较的心态的。”

于云乐听完后,也觉得有道理:“是哦,拿了我的东西嘴短,估摸着至少她们也不应该再说我的不好了,那样也行。”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发起总攻啊?”

“我自己还没想好呢,让你帮我说你又不愿意,那我就等田磊回来后让他帮我说吧。”

刘若康听后,本来想再劝一下于云乐让他自己做这件事,但是话到嘴边,又悄悄地咽了回去。

于云乐又开始阐述起了自己的爱情观,以及郑燕的诸多优点。当然了,他还是不厌其烦的问刘若康,自己是不是有希望追到郑燕。刘若康知道这其实是一种寻求安慰的行为,又想说点好话也没什么影响,于是也不厌其烦的反复强调:凡是事在人为。于云乐听后口上说着你别净安慰我,却也不迭的将私藏的一部分特产拿出来跟刘若康分享。

两个人就这样持续着畅谈爱情,直到晚上11点半宿舍的灯熄灭了。一般的大学管理中,宿舍都有熄灯的规定,主要是防止一些学生彻夜的玩耍,以至于第二天不能准时上课。所以大部分大学的宿舍里都会出现这样一种场景:宿舍熄灯前,走廊里面空无一人;宿舍熄灯后,走廊里面又是人潮涌动---洗脸的、刷牙的、聊天的,数不胜数。于是,熄灯前好好地玩,熄灯后洗漱也就成为惯例了。而在考试前后,熄灯后的意义就更大了,因为此时学生们就要各自拎着凳子,出来临阵磨枪或者准备考试利器---小抄了。这恐怕也是大学生们第一次充分意识到时间就是生命的理念。

熄灯后,刘若康和于云乐各自爬上床。于云乐忙着给女孩子们发搞笑的短信,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每日必做的功课,有时候发完后还会打个电话进行一下问卷调查:比如短信是不是搞笑啊,你们宿舍有几个人笑了啊之类的。刘若康则使用了一项比较复古的照明工具---蜡烛,开始仔细研读今天租回来的古龙的小说。事实上,蜡烛已经成为了学生们在熄灯后普遍使用的神器。很多人会在熄灯后凑在一起,点亮几支蜡烛,开始打扑克牌、下象棋等。刘若康则一般会利用蜡烛继续看自己想看的书,尽管这些书现在看来跟学习没有任何的关系。每当此时,学生们都不由得对蜡烛的生产厂家们心怀敬意,他们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一点:即使是在现代社会,蜡烛也并不仅仅是为了祭祀烧香用的。在传统手工艺及传统器物迅速消亡的今天,大学生们正在用实际行动保护着蜡烛这项将会陪伴他们四年之久的传统照明工具。

刘若康将蜡烛固定在床头后,便开始沉浸在了古龙大师的世界里。在此之前,他从没有看过古龙的小说,只知道古龙是跟金庸大师齐名的武侠小说家。但当他看完几页后,就已经完全不能自已,心里顿生敬意,口中连呼经典。平时,刘若康会把睡前看书当作是一件催眠的途径,但此刻,他却是越看越想看,越看越精神。刘若康读过很多书,当然也包括武侠小说,但是古龙的小说却跟所有人的都那么的不同,那么的吸引他。

于云乐早已睡着了,刘若康却觉得自己更加的精神抖擞,直到凌晨四点钟---蜡烛用完了。刘若康翻身下床,找了半天,也没有能够再找到哪怕一个蜡烛头。于是,他只好将小说折好了页,闭上眼睛去努力感受着小说中的那种意境。他从来没有被一本书这样子吸引过,他觉得古龙大师的书里描写的是一个特别的世界,有着一种触发人性思考的独特境界。想着天亮后还能继续读这本书,他就觉得有了一种期盼,于是,非常难得的,他渐渐进入了一个独特而美好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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