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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我

爸爸在我小时候就出国工作了,从小就没有关于爸爸的记忆,即使到了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甚至到了我结婚生子以后也没有见过他,电话也只通过几次,所有的爸爸的信息都是来自于妈妈口中的形象和照片,印象中爸爸的样子一直保持在照片中爸爸年轻时的样子。

我的一切生活起居都是由妈妈来照顾,小时候妈妈去工作,我只能一个人呆在大概只有一个房间大小的房间里玩着妈妈辛苦攒钱买来的地摊货,但是那时的我还是很幸福的,虽然没有爸爸,但至少妈妈还是爱我的,我不孤单。

只是这种幸福只持续到幼儿园结束,妈妈被爸爸申请到了国外一起工作,而我则是被送到了亲戚家住

那天,妈妈带着我到一个路边摊吃拉面,大概是由于我平时总是吵着想吃再加上妈妈知道她就要出国了,所以出国前的前一天带着我去吃一顿好的,我还记得妈妈当时轻轻的摸着我的头,告诉我

“小君啊,妈妈出国以后你在姑姑家一定要乖乖得,听姑姑的话,然后好好读书,知道了吗?”当时我满脑子都是拉面阿拉面,哪有精神仔细的听妈妈在说什么,只是不停的嗯嗯嗯的点头

第二天,我就被送到了姑姑家,我第一次见到姑姑姑父和他的孩子,也就是我的表哥。妈妈把我送进门后,和姑姑说了几句话,就拉着一大一小的包走到门口,停在了那,然后把我叫了过去,我当时还只是以为妈妈要出去工作,晚上就会回来也没什么担心,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妈妈抱着我,很用力用力,还亲了我好几下,一双有点红红的眼睛愣愣的看着我,最后又亲了口才说“宝贝再见”

“妈妈再见”我还是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以为妈妈会和平常一样,早上出门晚上就会回来

我不知道,那次一走,再次见面时已经是好几年以后的事了

直到晚上发现本该在这个时间点回来的妈妈还没有回来,才开始紧张害怕,姑父向又哭又闹的我说明了情况,不停的安慰我,虽然对那时还是小孩子的我并没有太大的用处。我缓冲了好几天,才恢复过来。

那之后我就开始讨厌吃拉面,因为吃完了面,妈妈就不见了

妈妈走了之后我生活上的事情大部分已经记得不太清了,毕竟那时还太小记忆还太浅,只记得妈妈一开始会每天都给我打电话和我说很多事情,慢慢地,打电话的次数从一天一个变成了一星期一个,半个月一个,一个月一个,然后不固定的打一个,而爸爸从头到尾都没有打过一次。渐渐地时间长了,我也从一开始期待着爸爸妈妈的关爱,慢慢的无所谓了

平时在姑姑家的时候没人陪,总是我自己玩玩具或者去楼下找其他家的小朋友玩玩,姑姑姑父哥哥从来没有陪我玩过,尽管他们对我始终是很友善,但是其中的不融入感不言而喻

生活中我基本上都是在用一些哥哥用过的笔盒,书包,穿哥哥穿过的衣服鞋子,就连玩具也是哥哥不玩了剩下的,所以“我”的玩具总是缺胳膊少腿,只是当时的我还是很知足的,觉得这样就足够了,至少,我还是得到了些关爱,即使有些施舍,但是和那些书里被父母抛弃没人要的孤儿,又或者是和电视里那些没东西吃和穿的贫困山区的孩子比起来我真的是好了太多,所以当时的我对我的生活还是满意的

本以为生活就是这样,平平淡淡,无非就是在学校里好好读书回家做个好孩子听话,偶尔去找同学玩玩,然后这样慢慢长大,中考,高考,找工作,结婚生子,(我看起来很早熟XD)可是老天似乎看我不是太爽,在给了我好几巴掌后,按道理该给糖了,可是,他又给我喂了口苦汤。

===那年,我10岁,不大不小,心智刚巧处于已经能够模糊的分的清是非

晚餐的餐桌上

“妈,我想要买一台电脑”哥哥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有些咬字不清的说,这已经不是哥哥第一次提出这个要求了,只是前几次都被姑姑拒绝了

“小斌,不是妈妈不给你买,只是你成绩实在太差了,要是再给你买,你成绩岂不是更差”姑姑皱着眉放下筷子,和前几次拒绝时一样的理由

只是她忘记了又是谁平时最宠哥哥?哥哥所有的要求都会竭尽全力答应,只要哥哥死皮赖脸的恳求,我想这次应该也会是一样的

“可是别人家的孩子都有啊,妈,我答应你,如果你给我买了电脑,我一定好好读书,你不要担心”哥哥放下已经只剩下骨头的鸡腿,把油腻腻的手用一旁的纸巾擦了擦,然后乖巧懂事的坐到姑姑旁边,撒娇的摇了摇姑姑的手

“去去去把你的手拿开,我回头和你爸爸商量商量”果然,结果和我想的一样

“谢谢妈!嘿嘿”

从头到尾我没说过一句话,只是一个人默默的吃着碗里的饭,只夹着面前夹得到的菜,姑姑做的菜的数量很有规律,总是三菜一汤,外加一碗比较贵的荤菜,比如红烧肉,鸡腿肉鸡翅之类的,其他的菜我可以随便吃,只是比较贵的那碗我要是多吃了,姑姑就会有些不高兴的告诉我

“林君你留一点给哥哥吃,哥哥上学很费脑的,要补补”

搞得我不在上学一样,哥哥也只不过比我大了3岁而已待遇却是天差地别。不过我是聪明人当然不会说出这些话,我明白自己的立场,我是寄人篱下的那个,哪有什么资格要求那么多?所以对于比较贵的菜我一般都只会吃一口常常鲜然后就像是没有那道菜一样的无视

吃饭时也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吃,快快吃完快快回房间,自己做自己的事情,这也导致我吃饭的速度极快,一顿饭下来只需要几分钟,反正平时吃饭时也没有人和我说话,即使是相对而言比较常和我说话的姑父在家的时候也不会太经常理我

对了,忘记介绍姑父了,姑父是一个单位的经理,常常到外地出差一般只有双休日才会回来,是家里难得的会主动和我沟通的人,尽管看起来很是牵强

一如既往的快快的吃完饭,回房间写作业,中国的教育就是以学习成绩为主,老师为了学生的成绩当然就要布置许多作业,虽然我到现在都没搞懂,不停的做这些题的用处是什么,熟能生巧?大概是想这样吧

在我做了许久的作业后,让我从作业的海洋里出来的,是房间门外的争吵声,依稀听的见一些姑姑的骂声,看来哥哥和姑姑吵了起来,而且战况激烈,即使是隔着这道有我胳膊粗厚度的门,都能听的见姑姑的骂声

“你看看你的考试成绩?就这样还想买电脑?”

“平时叫你读书你不读,就知道玩玩玩”

姑姑不停的数落哥哥,什么能说就说什么,叽里呱啦的说了半天,直到后来我又听见

“林君,你出来下”

我一下子有点莫名其妙,这关我什么事?现在找我出去干嘛?哥哥一个骂的不够痛快还要在找我一起骂?只是姑姑的话又不能不听,我只好放下手中的笔,打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姑姑正坐在沙发上怒视着哥哥,呼吸的动作很明显,看的出来很是生气,哥哥也是满脸不爽的站在姑姑面前,他旁边的桌子上面摆着一张的考试卷,我视力还算不错,所以能看的见上面一个个红红的×,恩,确实错的多,一面下来对的还没超过5个

“林君你过来”姑姑见我出来了,就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我虽不明所以,不过又不得不从,脚步轻快的走了过去,心里祈祷姑姑能够速战速决

直到我走进姑姑身边,姑姑突然伸手指着面无表情有些不知什么情况的我

“你看看人家林君,平时我也没教他什么东西,他自己学,学习成绩不知道比你好多少,你呢,要这要那,结果呢?还是考试不及格,你能不能好好学学人家?”

虽然知道这样有点不太好,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听见姑姑的话我很高兴,因为那是第一次,姑姑这么夸我,平时即使我在乖成绩再好也是无人问津,此时这么夸我到让我的心有些激动起来,不过脸上不能有太多的表现,要不然就有点坏了,恩,继续面无表情

将心理的兴奋压住,眼睛诺有诺无的看向哥哥,哥哥一脸的气愤,嘴巴有些紧绷,看得出来,牙齿咬得很紧,很生气,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偏过头一脸凶狠的看了我一眼,吓得我立马收回目光

“林斌,你那个电脑现在想都别想了,等你什么时候成绩好了,我在考虑要不要给你买”

“成绩好有个屁用,还不是再别人家蹭吃蹭喝的货”哥哥似乎忍不住,低声说了句,说完就自己回房间了

噗通!门被用力的甩上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蹭吃蹭喝的货大概就是说的我吧

还不待我的脑子思考结束这个问题,哥哥的房间里就传出了巨大的音箱的声音,虽然没有电脑,但是哥哥的房间和我空空如也除了衣柜床桌子其他什么都没有的房间不一样,哥哥的房间里有音箱,dvd,电视,书柜和一堆的漫画

而现在这巨大的音量就是音箱的成果,这大概是哥哥表示抗议的手段

姑姑听到声音气的直接站起身,走到房门前,大力的敲着门,一边敲还喊着“林斌你要是再不把这噪音给关掉,我等等就进去把你的破音箱给咂了”

大概是刚才被姑姑夸的原因,还是什么,不知道哪里来的想法,看着姑姑这气急败坏的模样有些不忍,走进厨房,用姑姑的杯子倒了杯水,小心翼翼的端出来,端到姑姑身边,微笑着把水杯递向姑姑

“姑姑,你先别生气了,你先坐下休息,让哥哥一个人好好冷静下,说不定他等等就出来给你道歉了”

这大概是寄住在姑姑家里以来,第一次和姑姑说这么长的一段话吧,还给人端茶送水。而我自恋的以为这是好意,奢侈的以为姑姑会因为我的这个举动在多夸夸我

是啊,这才是我的目的,想要在被夸夸呢,那是种很美妙的感觉,虽然现在还想这个问题的我有点过分,但是就是想要再被夸奖夸奖

可惜

世事难料

姑姑转过身看着我,眼睛和刚才哥哥的眼睛一样的凶狠,看的出来哥哥是姑姑亲生的

“你给我闭嘴,我们的事是你该管的吗?要不是想要拿你刺激刺激林斌让他好好学习,你以为我想夸你吗?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样了还喝什么水,滚开!”

说完又继续敲门大骂

而我

我的手停在半空中不动,过了伙才慢慢收回

“真是的,林君,你真是蠢死了”

我没有发火或者对姑姑骂回去,而是保持着微笑乖乖的拿着姑姑的水杯走回厨房,将被子里的水倒掉把杯子放回原处

有刚才那样的想法今天是最后一次了,最后的一次了

下次要是再有一次的话,我都会瞧不起你的

轻轻的关上房门,我把书包收拾好就躺回床上,已经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想好好睡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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