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周围,任飞感觉有些无聊,也可能是有一点害怕。不远处的两个警察正看向自己这里,弄得他浑身不自在,于是,他赶忙躲进车里。棕黑色的车窗可以把他同外面隔绝起来,任飞在车里翻了翻,希望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万一真的出了问题,也好抵挡一下。但是车里除了猴子的所谓工具之外,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过,慢着!任飞在座位下面摸到了一个金属质感的东西,手枪!任飞对枪其实并不陌生,从有记忆开始,他就经常把父亲的各种枪支拿来摆弄,在被海帆和厉云峰救出之后,他曾经也在街头游荡了几年,刚刚十岁出头的孩子,要想在那个时候活命,手里就必须有家伙!这也是任飞学到的街头丛林法则,不过,已经有快十年没有真的开枪了。
任飞把枪拿在手里,退出弹夹,里面都是红色弹头的子弹,同一般手枪子弹并不一样。推回去,再退出来,任飞就这么反复摆弄着。
“砰砰砰”急促地敲击玻璃的声音,冷不防吓了任飞一下。他赶忙把手枪掖进座椅,再看,车外站着三个年轻人,为首的一个很面熟,哦!是常侃。
任飞赶忙打开车门,常侃他们三人相继坐进车里。
“嗯……将军派你们来的?”
常侃回头看了看后面的两个年轻人,“果然是新人!幸好我们确实是来接应的,不然,你就倒霉啦!不认识的人,你也敢开门?”
“你不是常侃么?和重锤比赛的那个。我认识你。”
常侃一愣,“哦,昨天你在场啊。他不按规矩比赛,不然我准是要赢他的。”
“我看,难说。”
“你们啊,外行!”常侃说着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把枪,递给任飞,“会用吧?关键时刻有用。”
任飞接过枪,和猴子留在车上的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他撇了撇嘴,没说什么。但见只有常侃他们三个人到来,任飞还是有点奇怪,“就,你们三个?”
常侃瞪了他一眼,“我们是机动部队,所以就讲究要快,及时。而且,我们是谁啊,鹰眼啊,我们三个够了。”他这么一说,任飞更觉得他可笑,甚至可笑得有点可爱。
“不过,将军的意思是,我们尽量撤,不能硬拼。但是,他没说为什么。”常侃补充道。
任飞暗自忖度”是怕你这样的冒失鬼去硬拼,而拼出什么问题吧?”
“你们小队的人呢?都在里面么?”
正当常侃指着广场方向的时候,一声巨响从广场传来。让所有的人都不免浑身一颤。紧接着防空和防火警报纷纷响起,正待车上的几个人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周围的警车已经开始发动,向着广场方向飞驰而去。
“妈的!”常侃骂了一句,随即和另外两个人跳下了车,他们冲进旁边一辆皮卡车里,摸出了突击步枪。常侃一边迅速穿着背心,一边嘀咕着,“这帮暴风的人就不能让我们省省心么?他们到哪儿,哪儿就出乱子。”
任飞看他们麻利地披挂好,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常侃瞄了他一眼,“不用看啦,好好呆着,等我们回来一起撤退。将军说啦,必须保证你的安全。”任飞虽然不知所措,但也只能缓缓缩回车里。看着常侃他们三个人逆着冲入了人流。
任飞耳畔全是人群的呼喊,夹杂着哭声和骂声。广场上的烟尘已经飘了过来,浓烟笼罩下,几个满脸是血的国安卫队士兵被人抬了出来,看架势,广场中心一定有过激烈的对抗。任飞在车里坐不住了,他走下来,人流从身旁擦肩而过。周围一片嘈杂,任飞怔住了,他看着广场的方向,不知道海帆他们几个人怎么样了,还有冲进去的常侃。正在他愣神的时候,背后忽然感觉一阵刺痛,并不强烈,但等到他想回头看时,转眼间没了力气,随后便没有了意识。
任飞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揉了揉眼睛,摸了摸几乎炸裂开的脑袋,定睛看看周围。原来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卧室。米黄色的墙壁上挂满了一个女人的肖像,地板是象牙白的,窗下摆满了各色鲜花。再看自己头顶,粉色的帷幔垂在床头。任飞皱了皱眉,“女人的床?”他嘀咕着,然后,摸索着下了床,一个人都没有,有点奇怪啊。之前的自己明明是在广场上,而且发生了爆炸,一片混乱,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任飞摸了摸颈后,还有点针刺的感觉,他忽然想起自己可能是被麻醉了,于是,低声骂着,“才几天时间啊,就第二次了。”
他揉了揉后颈,四处打量着,除了墙壁上的那个美丽的女人肖像,其他没有任何关于这个房间主人的信息。任飞摸了摸自己衣兜,手枪不见了。他缓缓的走到门口,正要开门,门却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小胡子的中年男人,穿着有点老旧的外套,虽然,是一张中年男人的脸,但看他的步伐和体态,却似经过一场大病,或是仍有重疾,显得不那么硬朗。他身后还有四个面无表情的卫兵,看他们的军装,任飞禁不住脱口而出“叛军!”,见任飞如此表现,中年男人并没有表现不悦。
“任飞,你醒了。还记得这里么?”他缓缓的问道。
任飞被问糊涂了,也根本就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更何况,这其实是他想问的问题。对方认识自己,而且应该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
“嗯。。。不清楚,另外,你是哪位?我们认识么?”
中年人捋了捋小胡子,有点失望,“看来,你是真的忘了,这不奇怪,已经这么多年了,而且,你也应该会忘记那些往事吧,应该会忘的。”说着,中年人看着墙上的女人,不知是想起了伤感的往事,还是触景生情,眼里居然有点点泪光。他没有理会一旁一脸错愕的任飞,独自走到肖像前,用手轻轻抚着,喃喃自语着:“晴,任飞回来了。就像以前睡在你的怀里一样,我会照顾好他,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他了,你放心吧。”中年男人独自念叨着,任飞听得更是云里雾里。
咳咳,任飞清了清嗓子,“嗯,这位。。。先生,”任飞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称呼才好,“我这段时间已经很乱了,真的,我到哪里都是稀里糊涂,现在又莫名其妙被带到这里,您能先和我说说么?这是哪儿?您又是哪位?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人转过头,眉头一皱。“你不是应该管我叫爸爸么!!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多可惜啊…唉,孩子,你受苦了。”中年男人边说着,边轻轻挽起任飞的胳膊,把他向外领。任飞就这么亦步亦趋的出了门。
出了门口,任飞发现,这里是一片极大的庄园,四周围墙高耸,房屋鳞次栉比,院内树木繁茂,却一点不像秋天的样子。任飞被这个中年男人牵着,沿着一条林荫小路走着,此处地势稍高,可以看到围墙之外,远处是一片蔚蓝,是海!任飞暗自忖度,难道这里是个海岛么?走到一处青砖红瓦的房子前面,房门前,一个白发老者,清瘦挺拔,面容整洁,低眉顺目立于门前等候着他们,身后还有两个女仆人,也都毕恭毕敬。
见中年男人和任飞到来,老者赶忙迎上前,“老爷,少爷!”中年男人哈哈大笑着,“老周啊,今天咱们应该高兴高兴,中午咱们准备了什么啊?”
“是,老爷,是该高兴,备的都是少爷最爱吃的。这么多年不见,我也想少爷了。您看,他已经是一个男人了。”
两个人高兴地说着,还都不时地拉拉任飞的衣袖、拍拍他的肩膀。搞的任飞更糊涂了,莫非眼前这两个人也是自己的熟人,就像海帆和厉云峰一样?可是,自己真的记不住了。十岁之前的很多事情,他都不记得了,只是记得父亲去参战前的一点点往事,或许,这两个人,以前真的见过吧?但,为什么要我叫他爸爸,还被人称为少爷?!这都是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称呼?越想,任飞觉得越是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