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躺在病床上的少女睁开双眼,轻轻地叹息着,看向窗边。
风吹起素净的窗帘,皎白的月光照进狭小的病房,映在瞳孔上,像坠落湖底的星光。
现在是午夜十二点过一刻。又早早的醒来了。
躺在床上好像也很难再入眠了,少女这样想着,从床上坐起来。
穿上一身素色黑衣裙,打理好散落在肩上的长发,再披上那件宽大厚重的古典魔法师长袍,使得少女变得更加娇小而苍白。
此时的护士早已入睡,巡查时间也过了,空气中刺鼻的消毒水味似乎也消退了许多。少女从床头柜中拿出父亲送给自己的怀表,时光留下的痕迹使它泛出淡淡的柔和光芒。
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包好怀表,拆开请柬,拿出一袋小小的白色粉末,倒在门把手上。
少女闭上眼睛,门把手随着吟唱而闪耀着浅蓝色的光芒。
“Anfang!”(德语:开始!)少女的双眼忽然睁开,光芒开始变得刺眼,嗡嗡声弥漫在整个房间。
渐渐的,光芒散退,一切又归于平静。少女缓缓扭动门把手。随着病房房门的打开,少女漫步于失落城堡的走廊中。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传说中的失落城堡。
房门消失在墙壁上,脚下踩着厚厚的红色长毯,两边墙上燃烧着的铁艺烛台映着淡金色的壁纸使这里尽显奢华,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却让此处多了一份无形中的压力。
各式各样的金框画像挂满了整个走廊,画像上的都是历代的魔法师。有的一脸严肃,有的大智若愚,甚至有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而这些人大多都是饱经世故的中年男子和少部分女性。
这时,一副画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幅画上的魔法师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在这群中年人中更显年轻,俊美甚至有些妖异的脸庞竟然很难分辨出到底是男是女,脸上挂着温润的微笑,眼神像带来希望的天使,又像引诱人坠入深海中的鲛人。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巨大无比的大门前。这扇门原本设计得可以让二十米高的巨人通过,逐层挑出的门框使它显得更加厚重。
在触碰到门前,我不自觉地拉低了头上的斗篷,深吸了一口气。厚重的门在推动下缓慢却轻盈地打开了。
一眼望见的是极尽奢华的大厅,繁复的水晶灯饰发出泠冽的亮光,长长的餐桌和高大的椅背在地毯和墙壁上投下暗沉的阴影。
瘦小的身躯穿梭在阴影重叠的过道里,众人的窃窃私语传入耳中。直到避让了几个迎面而来的魔法师后才有人看到我的存在并低声议论几句。
按照惯例,最权威的魔法师坐在顶头安静的壁炉前,而越往后则越微不足道。我在吵闹的后排随便找了一个座椅。魔法使厚重的座椅向后移动了一段,又根据我的身高降了下来,等到坐上之后又升了上去。
桌上摆着银光闪闪的餐盘,高脚杯里的葡萄酒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瑰丽的玫红色光芒。中间象征性地摆放着一些装饰用的点心,水果和鲜花。
这时,一道视线紧紧地盯着我。我抬起头,恰好与前排一个金色头发的青年四目相视,炽热的视线如同利刃般使我十分不自在,只能迅速移开视线,拉低斗篷,盯着自己面前的餐布。
“呼呼哈,我跟你说啊……”左边胖胖的中年男子正跟旁边的人乐不可支地攀谈着,在发现了我的存在之后嚷嚷了起来,洪亮的声音震耳欲聋。
“哇,现在真是人才辈出啊。小朋友,你可真是年轻有为啊。”
“哦,就是她啊,那个中国来的钟岩卿的独女钟雨灵。”胖子左边的人用手肘戳了戳他,压低声音说道,“听说她父母双亡,小小年纪就得扛起家庭的重担啦。”
“啊呀,怎么这样。”胖子也不知道掩饰一下,重重地攮了一下我,“真是可怜啊。我很抱歉。”
我摇摇头,将斗篷拉得更低了。
“怎么?不习惯啊?”右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老爷子,慈爱的笑容使我略感安慰,但直视他的目光时却感觉自己的心被一眼看透,让我变得更加警惕。
“还真是警惕呐。”老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对着水晶灯缓缓喷出来,“警惕点好啊,警惕点好啊。”
“肃静!肃静!呜哇啊!”一只漆黑的乌鸦使魔大声地叫着,会场立马安静了许多。
壁炉前的会长正襟危坐,厚重沉稳的声音回响在安静的大厅里。
“各位应该都清楚此行的目的。今天是''独舟计划''议程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项……”
“帕西·塞贝克,我有异议。”金发青年竟然直呼会长全名,打断了会长的发言,人们的视线齐刷刷地移向他。“我认为,在正式议程开始之前,有必要对那些初来乍到的成员做出一些解释。”
人们的视线随着青年齐齐地移向我,就像反射镜的焦点,几乎要把我烤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