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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蝉鸣就弱了下去,时不时传来的几声响亮的叫声也都裹杂在清爽的晚风中变得悦耳。夕阳的红光给城市高大的建筑都镀上了一层薄边,两人并行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好长好长,仿佛要蔓延到天际。
“你来看我,这么远的路,怪难得跑的。”董晨夏揪着衣角,用嗔怪的语气对顾洛河说着话,眼底却有喜悦的笑意。
“我来看你,怎么会嫌路远。”顾洛河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还有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看起来明朗极了。
晚风似乎有些迷了眼,董晨夏看着顾洛河的笑脸,一时竟忘了还想说什么,瘪瘪嘴,然后笑道:“坐了这么久的火车,来了还等那么久等我下课,你肯定饿了吧,走,我请你吃饭去。”
顾洛河眼珠子一转,脸上露出一抹狡黠地笑容,说:“听说你们学校美女多,介绍几个给我啊。”
“诶顾洛河,你先介绍给我几个你们学校的帅哥先啊。”董晨夏挑衅地半眯着眼睛朝他笑,还不停地挑眉毛,活像个小流氓。
顾洛河见她这副模样也忍不住笑,干脆的笑声直穿过了云霄,和着六月的风和光飘去好远好远,自由自在的好像这个年纪的他们不该有一点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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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洛河与董晨夏是青梅竹马,两人从穿开裆裤时就一起玩耍,从小学到高中两人都是同一所学校,直到半年前董晨夏考上了新原的大学,而顾洛河却留在了本地,两人才分开。
董晨夏带顾洛河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餐馆,这家餐馆真的是特别特别小,小到只能容纳两张桌子。董晨夏带顾洛河来时,刚好还有一张空桌子。
前面一张桌子的椅子挡住了门,董晨夏和顾洛河小心翼翼地绕开了才来到里面的桌子旁坐下。顾洛河靠里面坐着,背后挂着一张又脏又旧的帘子,帘子隔开的空间是一个狭小的厨房,顾洛河能清楚地感受到炒菜煮饭的热气只蹭着他的后背。
“唔没办法啦,只能在这儿吃,等我以后有钱了再带你去吃遍新原的好的。”董晨夏尴尬地笑笑,一双大眼睛却有一种极为清浅的憧憬的光彩。
“哈哈哈你说的,到时候别忘了哦。”顾洛河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便认真地看起菜单来。菜单上统共不过六个选项,两种炒素菜,两种炒荤菜,还有一个香菇鸡汤面和青菜面。顾洛河认真又快速地看了一遍,干净的食指轻点了一下菜单,指着青菜面说:“就这个了,给我来一份。”他知道新原的物价水平,他更知道董晨夏能来新原上学,董晨夏和董爸董妈要多辛苦,多节省。
董晨夏还是尴尬地笑了笑,把菜单递给老板,声音很轻:“来两份青菜面。”
“你最近还好吧?”顾洛河轻声问。身后煮饭的声音很响,顾洛河的声音混在其中让人有些听不真切。
“挺好的呀!”董晨夏笑眯眯的,似是没听出顾洛河语气里的担忧。
“你好就好。”顾洛河顿了顿,又接着说,“新原是个太过于浮华的地方了,我觉得这儿也许不太适合你,我怕你……”
“吃面吃面。”董晨夏并不想跟顾洛河探讨这个话题,刚好看到老板端出了面,便急忙把面推到顾洛河的面前,打断了他的话。
其实董晨夏也怕,但是她想闯一闯,试一试,他不想让顾洛河说下去,因为可能他多说一句,她就不敢再多向前走一步了。
顾洛河大概也看出了她的心思,也只是笑笑,低头吃面,不再说话。
六月的晚风从外滩吹过来,吹过城市的大街小巷,青树红花,最后吹过两个少年的面庞,轻轻的,浅浅的,就像各自藏着掖着的小心事,温柔动人却让人难耐。
六月的风,悄无声息的来,离开却声势浩荡,并且快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