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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咫尺天涯

“喇!”战鹰撕开一名死者的衣襟,从那人的腰间搜出一块铜牌。细细一看,上面赫然用篆文写着“虎贲”二字,不禁恨声道:“果然是王翦的手下!”

魏撩脸色铁青,沉声道:“王翦之所以能在大秦军队中位列高位,全凭心恨手辣、不择手段。想不到这次连我都算计在内!”

战鹰问道:“难道前辈与他有什么关系吗?”

魏撩冷笑道:“王翦师从‘剑神’战无极。而战无极的妻子魏青霜正是我的亲妹妹。你说我们关系如何?”

“王翦的武功虽说远不及我们,但论起手段,我们不得不防!”战鹰心中暗懔,沉声说道。

此时已是天光大亮,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向潼关的方向走去。战鹰说起战锋还在酒肆中等着他们,两人不禁脚下加快。

“战兄,方才与你一战,看你的刀法颇为陌生,不知师从何人?”魏撩原本性情孤傲,不知为何,在战鹰这个年轻人面前,却有些惺惺相惜,虽说败在对方手下,心中却奇怪地不起一丝恨意。

战鹰据实相告:“我从小父母双亡,全靠义父养大。也是他教了一身武功。”

“哦!你的义父是何方高人?”魏撩颇感兴趣地问道。

战鹰的眼中闪现出思念的目光,轻声道:“前辈可曾听说过赵国的李牧。”

“原来是他!”魏撩不觉恍然,深吸一口气道:“听闻李将军兵法过人,没想到武功竟然如此厉害。若有机会,魏某一定要向他讨教一下。”

战鹰怎肯为义父惹下如此麻烦,连忙道:“前辈切莫误会,晚辈只是另有际遇,方有如今的成就。晚辈的武功远远不足,今后还请前辈多多指教。”这时,他说的倒是实话。自从与剑圣盖聂一战后,战鹰方知“天下之大,能人辈出”的道理。尽管此时他的武功大进,但是对于一年后与盖聂的一战还是没有把握。

魏撩心思细密,立时从战鹰的语气中听出一丝异常,问道:“战兄难道还遇到过比你更强的对手?”

战鹰微微一笑道:“一山还比一山高,武学之道那有止境。三个月前,我与剑圣盖聂相遇,幸亏他手下留情,晚辈才撑过了三招。”

“三招!”魏撩失声道:“盖聂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正是如此!”战鹰沉声道:“剑圣的武功确是惊人之极。晚辈勉强挡了三招,已是身受重伤,险些不治。”

魏撩心中大吃一惊。他原本以为自己三年苦修后,一定能一洗前耻,重震声威。没想到首先便败在战鹰的手下。而战鹰居然远远不及剑圣盖聂。如此说来,盖聂的武功岂不是登峰造极,天下无敌了!

其实,战鹰还是有所保留。若论他此时的武功,比之盖聂可能还是远远不及,但是凭他尚未完全练成“明月十击”,要想在盖聂剑下走过十招,并非毫无可能。

这时,战鹰忽然想起一事,急忙向魏撩问道:“前辈昨日在酒肆中是否听到那三名秦兵的谈话?”

“有何问题!”魏撩感到有些奇怪。

战鹰连忙问道:“晚辈当时酒醉未醒,朦胧之中仿佛听到他们言语之中提到了一个女子。”

魏撩微一沉吟,点头道:“他们先是说王翦来到潼关,后又谈及与其同行的有一位女子。”

“真是这样!”战鹰心中一沉,不由大惊道:“那一定就是惊虹!”

“惊虹是谁?”魏撩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战鹰急声道:“前辈能否帮我一事?”魏撩点头道:“战兄但请吩咐!”

战鹰忙道:“先前与我同行之人是我的祖父战锋,前辈能否到酒肆中告诉他一声,就说我去找惊虹,让他在那里等我。”

见到魏撩点头,战鹰迫不急待地纵身而起,双臂轻展,疾如闪电般飞驰而去。魏撩在后面看到他不经意间露出的绝世轻功,不由得大吃一惊。

“啪!”王翦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上面的东西“突”的一跳。

“你们立即出去布置,若是见到战鹰,暂不动手,放他进来!”王翦大声喝道。

身前跪伏的数十名黑衣人连忙应声退出,分向各处奔去。

潼关守将封常在一旁言道:“王将军是否多虑了?战鹰虽然嚣张,还不至于来此与我们对抗吧!”

王翦沉声道:“封兄有所不知,战鹰的武功非同小可。半年前,他孤身闯入秦宫,一招之间连杀大王座下八大高手,上千禁卫居然拦不住他,眼睁睁地看他扬长而去。”

“他竟然如此厉害?”封常失声惊呼。

王翦脸色阴沉地说道:“对于此人,大王早已重金悬赏,通报辑拿。若是此次利用得当,或许我们能够擒住他。”说到这里,他的眼中现出一抹厉色,原本英俊的面庞突然显得有些扭曲。

子时三刻,潼关守将府。一条硕长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门前,随后悄然跃进墙内。

这人正是战鹰。白天的时候,他装扮成一名粗汉,在府外细细打听,终于证实随王翦进城的马车中确实坐有一名红衣女子。因此,他更加肯定了惊虹一定落到了王翦的手中。

守将府虽然远远比不上秦宫气派,但是府内五步一岗,守卫森严,不时有巡查夜哨来回走动,号令声此起彼伏。不过,这对于战鹰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只见他身形电闪,便轻易地避开守卫,向府内深处潜去。

令人奇怪的是,战鹰搜遍整个守将府,发觉每个房间都是灯火通明,可是里面却空空如也,除了巡夜守卫,府内竟无其他人等,不仅找不到惊虹的芳踪,连丫环,仆役也未见一人。

“难道王翦早有准备?”战鹰不由心中暗懔,行动之间更加小心。

当战鹰来到一个房间的时候,发现屋内装饰华丽,显为女子所居的香闺。里面同样空无一人,却发现地上有一块红色的丝巾。他拾起来一闻,一股淡淡的香味传入鼻中。心中不由一惊:这种味道竟与惊虹身上的气味完全一样,莫非她已被王翦转移?

正在这时,屋外突然有人笑道:“战兄夜来如此辛苦,不知在找何物?”

战鹰心道不好,转身推门而出,却见外面已是火光一片,密密麻麻地站了无数秦兵。当前两排是上百名弩兵,支支劲箭随时准备发射,后面则是数排步兵,手中各持丈许长的长戈,斜指向前,直如矛刺丛林一般。步兵之后又是数排盾兵,王翦则身披铁甲远远在站在后面,脸上泛着得意的笑容。

“王翦,惊虹在哪里?”面对如此阵仗,战鹰毫不慌张,冷声喝道。

“她在这里过得很好,你不用挂念!”王翦笑道。

“她在哪里?”战鹰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震得屋瓦哗哗作响。

王翦轻笑道:“战鹰,你想见她?”

“快把她交出来,否则战某就不客气了!”战鹰心急如焚,愈发恼怒。

“好威风!”王翦拍手道。突然间,他的脸色倏地一变,冷笑道:“战鹰,你的武功虽高,可是在这里,却不容你撒野!你看”说到这里,他的右臂向上一指。

战鹰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瞧去,立时怒火中烧。只见二十丈外的一座小楼上,突然有一扇窗户打开,一个女子的身影顿时出现在他的眼前,不是惊虹又是何人?

战鹰正欲拔刀发难,突闻王翦笑道:“战兄且莫心急,你看看她身后还有何人?”

这时,惊虹的身躯移向一侧,一个黑衣人的身影露了出来,那人的手中握着一支利剑,直直地架在惊虹的脖子上。身后还站着数人,无不身着黑衣,体态魁梧,显然均为高手。

“虹妹,你还好吗?”战鹰急声喊道。

惊虹见到战鹰,眼中泛起一阵惊喜,娇呼道:“战大哥!”正欲再说,却被身旁那人用剑止住。

战鹰心知距离太远,未等自己靠近,对方便会下手,不由转头向王翦怒声道:“王翦,你究竟想怎样?”

王翦阴笑道:“战兄何必明知故问,小弟只是想借此请你去见大王。”

战鹰眼泛怒色,厉声向王翦道:“你让我和她说几句话。”

不知为何,看到战鹰眼中露出的森森寒意,王翦只见自己全身仿佛被对方看光了似的,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过了一片刻,他才勉强镇静下来,向楼上那人打了个手势。

“战大哥!”利剑让开,惊虹再度恢复说话能力,在楼上娇呼道。

“虹妹,你怎么样了?”战鹰急切地喊道。

惊虹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战大哥被这么多敌人围住,喜的是等了这么多日子,心上的他终于来救自己了。一时之间,她的芳心突突直跳,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战大哥!”惊虹终于再次喊出声来,眼中泪光盈盈,显得异常地娇弱。

战鹰顿觉心痛如割,大声喝道:“放开她!”身形正欲向前,却见那支利剑再度架在惊虹的脖子上。

“战鹰,你考虑得怎么样了?”王翦阴沉的笑声传来。

“我答应你!”战鹰心中一沉,蓦然下定决心,厉声喝道。

“不!”眼见心上人为自己如此牺牲,惊虹突然不顾颈上所架的利剑,嘶声喊道。旁边的黑衣人未曾料及,手中长剑在她的脖子上划出一道寸许长的口子,殷红的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虹妹,不要这样,我不会有事的!”战鹰心疼不已,同时更加坚定了决心。

王翦的脸上泛起一丝阴笑。他仍有一些不放心,沉声说道:“战鹰,你把明月刀抛到地上,让我派人点住你胸前的七处大穴,将全身的内力封住。”

“好!”战鹰毅然决然地应道,从背上解下明月刀准备向地上丢去。

正在这时,异变突起。两条疾快的身影突然从人群后纵起,只见空中闪过数道寒光,十数名秦兵纷纷喋血当场。由于此举过于突然,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两人已纵至王翦身后。王翦正欲回身,却被两支利剑指住了背脊。四周的秦兵虽多,可是顷刻间主将被擒,无不投鼠忌器,不敢动手。

战鹰一见,不由大喜过望。这两人正是爷爷战锋与天剑魏撩。他俩放心不下,及时赶来接应。

“放了惊虹!”战锋手中利剑的一挺,沉声说道。

王翦没想到千算万算,居然还是功亏于篑,转过头,见是战锋与魏撩二人,不由脸色煞白地说道:“这不可能!”

战锋沉声道:“为什么?”

王翦这时语气居然硬气起来,强声说道:“大叔!你干脆杀了我吧!如果我放了她,大王便会拿我问罪,结果还是难逃一死。”

战锋心中一沉,知道王翦说的倒是实话,与魏撩对望一眼,均不由暗暗后悔。方才二人来迟一步,未明情况便冒然出手。若是方才设法潜入楼中,杀了那些黑衣人,当可安然无恙地救出惊虹。此时已是打草惊蛇,纵使杀了王翦,也是于事无补。

战鹰心中悲愤不已,没想到见到惊虹却是无力把她救出,不由身形摇摇欲坠。

王翦眼见有所转机,立时见机说道:“我向你们保证,一定让惊虹平安无事,绝不伤她一根头发。”

战鹰回头向小楼上的惊虹看去,只见她眼中泪光闪烁,可是神色间却现出一丝从未见过的刚强,在上面娇声喊道:“战大哥,不要为我担心,我一定等你来救我!我一定为你好好活着!”

“王翦!”战鹰猛一回头,厉声吼道:“记住今日的诺言,若是你有违此言,下场便是这样。”说完,他右手拔出明月刀,反手向一旁的秦兵劈出一刀,只见夜空中闪过一道匹练般的刀光,当前十数名秦兵连人带兵器、盾牌无不被劈成两段,刹时间地上倒了一片。

在场众人无不被这霸道至极的刀法惊得目瞪口呆。战鹰回首向楼上的惊虹望了最后一眼,大声喊道:“惊虹,你等我回来!”再也不忍看到惊虹眼中的凄色,提刀向门外径直走去。

当前的秦兵无不胆战心惊,纷纷让出一条道路,希望这个煞星快快离开。

眼见战鹰走远,战锋与魏撩对望了一眼,同声说道:“王翦,你以后好自为之。”抽回手中的长剑,一同向战鹰离去的方向奔去。

王翦从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回来,只觉全身冷汗淋漓,不由自主地坐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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