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巨响,洞口堆积的大石被硬生生地撞开。
王翦十分狡诈,一面假意叫嚷着在洞外围守,一面令人在山上砍伐巨木,仅用了半天的时间,便制成了一辆撞城车。虽然此车做工十分粗陋,但用来撞开洞口的大石确是绰绰有余。
洞口被打开后,他仍不敢轻敌,命人在洞口点燃大堆湿草,释放出呛人刺鼻的浓烟。令人奇怪的是,洞内一片静寂,竟然毫无反应。
心中暗道不妙,王翦急令手下撤走草堆,带着几个人小心翼翼地钻进洞去。
“里面没有人!”第一个钻进去的人在洞内叫道。
王翦大吃一惊,急忙拔开前面的手下钻进洞里。举目四望,洞内空空如也,那里有半条人影。
战鹰与惊虹在一条甬道内疾步而行。方才二人穿壁而出,不曾想里面却是一条甬道,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潺潺的流水声,时远时近,却不知究竟在何方?这条甬道极为狭窄,不知通往何处,也不知前面是否会有生路?然而,这是他们目前唯一的选择。前进则生,后退则死,两人的心中蓦然间生出一种“穷途末路”的感觉。
惊虹持刀走在前面。明月刀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银光,使她能够勉强看清道路。方才破壁而出的极度欣喜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消失。在这前途莫测的时刻,惊虹第一次感到莫名的无助。
这条甬道不知是天然形成,还是人工开凿,两人走了许久,竟然仍未走到尽头。正在这时,战鹰突然发出一声大叫,不由吓了惊虹一跳。
“战大哥,怎么了?”惊虹急忙回身问道。
战鹰伸手拉住惊虹的手臂,大声道:“别走了,这样走下去永远走不到尽头!”
“为什么?”惊虹疾声道。
“这是一个迷阵,如果不能尽快破解,我们将困死在里面!”战鹰沉声道。
“那可怎么办?”惊虹紧紧抓住战鹰的右手,惊声道。
“别怕,别怕,有我在,一定能够走出去!”战鹰将惊虹抱住,连声安慰道。
伏在战鹰的怀里,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惊虹渐渐地平静下来,心中暗道:“就算是永远不能出去,能和心爱的人死在一起也就够了。”想到这里,惊虹的心情顿时松驰下来,不知不觉竟然在战鹰的怀里昏睡过去。
战鹰拥着惊虹柔软的娇躯,心中不由生出深深的怜惜。这些日子,她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四处奔波,由一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变成如今善解人意的好姑娘,若不是如此深爱着自己,她又怎能做到?
战鹰将惊虹轻轻地放在地上,拿起明月刀,开始四处打量。心中暗自忖道:设阵之人显为一位绝代高人。这个阵法自己竟未在任何阵谱中见过。可是既有阵局,必有破解之法。自己自小遍阅奇经易理,若是连一个小小的迷阵都闯不出去,那可真是笑话大了!
正在这时,战鹰的心中倏然一动。方才自己二人破壁之后走入甬道内,仿佛一直向前而行,并未遇到任何叉路。难道这是一个巨大的回旋阵?想到这里,他提起长刀,运足功力向左侧的石壁刺去。
“喇!”明月刀果然如他所料,十分轻易地插入石壁。战鹰运劲挫腕,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在石壁上挖出一个大洞来。
王翦在石洞外冲着一群手下大发雷霹。他万万没有想到,即将到手的功劳,居然就这样凭空飞走了。象战鹰这样的劲敌,除了“剑圣”盖聂外,当世之中难寻敌手。如果不趁现在战鹰受伤的时候捉到他,以后恐怕再难找到这样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王翦厉声道:“你们立刻分作两组,一组从洞中尾随追赶,另一组在山上围守,另外两人拿着我的将令到临近郡县调派兵马,将此山周围方圆十里围个水泄不通,绝不能纵虎归山,放走战鹰。”接着,王翦又道:“为防万一,我现在就到百怒原调派天犬族杀手助战。”
“战鹰啊,战鹰,我就不信你能飞出我的手掌心。”王翦咬牙切齿道。五根手指狠握成拳,他的眼中射出冰冷彻骨的寒光。
“虹妹!”一个温柔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惊虹渐渐苏醒,发觉自己躺在战鹰的怀里,心中顿感安慰,口中呻吟道:“战大哥,我们能出去吗?”
战鹰微笑道:“你仔细看看!”
惊虹抬眼一看,骤然发觉自己身处在一个大得惊人的空间里,不禁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地方?”惊虹不由从战鹰的怀里坐了起来。
战鹰摇头道:“我刚把你从甬道内抱出来。至于这是哪里,我也不知道。”
两人抬头向四周看去,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庞大无比的大殿内。大殿正中的一个石座上端放着一个晶莹如镜的圆球。外面的阳光穿过顶部的八个小洞直射在圆球上,随之反射而出,照得整个大殿一片光明。大殿呈四方形,高度足有三四十丈,四边的宽度也有二十余丈。二人身处其中,只觉自己渺小无比,心中顿感汗颜。
战鹰自幼修习玄功,心灵坚如铁石,可是面临如此异境,仍不由暗暗吃惊。举目四望,突然发现右方的一面墙上仿佛刻有一些东西,不由缓步向那边走去。
墙上密密麻麻地刻着一些字迹,战鹰入目一看,不由心神剧震。在这光滑无比的石壁上,竟有人以手指之力写下了工整无比的字句。字迹的最右侧,四个古篆大字赫然入目“易经八法”。
战鹰压住心头的惊意,一行一行向下看去,越看越是心惊,看到最后,不禁热泪盈眶。
只见起头的序言这样写道:余历经数十寒暑,终创易经八法。然此法上窥天道,下穷人心,凡人俗者皆难练成。念世上绝顶聪慧者无几,故将其一分为二,上下为篇,上篇传于黄帝吾徒,下篇于此留待有缘。能进天玄殿者,必是大智大慧之能者。望汝辈上体天心,下恤黎民,勤习八法,纵横九天。待武道穷尽之日,当大彻大悟,飘然飞升也。广成子留字
序言的后面是易经八法下篇的全部内容。战鹰逐字看去,只觉经义玄奥,晦涩难懂,不禁目不转睛地沉迷于其中。
恍惚之间,他感到自己忽然腾空而起,驾着一条黑色的巨龙在云层中上下翻飞。突然,远处的天空中闪现出幼时记忆中父母的身影。他不禁高兴地张口大呼起来。但是当他嘴唇张开的时候,却发觉自己竟然发不出一点声音,同时感到手脚僵硬酸麻,竟然无法动弹。正在他惊恐万分的时候,巨龙的身躯猛然一抖。战鹰猝不及防之下,立时从龙背上跌了下来。
惊虹抬眼看了一会儿石壁,感到似懂非懂,不知所云,转首一看,却见战鹰目光奇特、大汗淋漓。
“战大哥,你怎么了?”惊虹大声喊道。
听到惊虹的喊叫声,战鹰身形一颤,顿时醒转过来。刚才,他忍不住强运内息修习神功,未曾想先前好不容易凝聚的一团真气突然间在体内乱窜起来。方才那一刻,他五行相冲,内火俱燃,几乎濒临走火入魔的边缘。若不是惊虹及时唤醒他,后果将不堪设想。
战鹰心中暗道:难怪盖聂临走之时充满失意,原来自己所习的武功只是易经八法上篇所载。从墙上所刻的内容来看,下篇经义较之上篇显然高深了许多。如今他机缘巧合地获得下篇,实是天意所归,幸运之致。只要今后自己按此修行,想必不用多久,便能达到与剑圣相抗的境界。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由怦然心动。
“战大哥!”惊虹见战鹰依然眼光怔怔,再度呼喊起来。
战鹰淡淡一笑道:“我没事了!”
这时,战鹰的神智完全恢复清明,开始想到两人的出路的问题。此地虽是习练易经八法的绝佳之地,但是大殿内除了那颗圆球之外,却是空无它物、无水无食。以两人目前的状况来看,显然无法呆得太久。
殿内鬼斧神工,不知是何人所建?不过以其弟子黄帝之力,修建此殿当是举手之劳。广成子一定在此居住过一段时日。只是不知他是如何到达此处,又是如何离开这里?战鹰的心中倏然升起一丝希望。
两人在殿内分头寻找,突然间,惊虹发出高兴的叫喊声。战鹰急忙跑过去一看,只见光滑的石壁之下居然一字排列着五道高不足两尺、仅容一人钻过的石门。石门上面分别写着五个字“金”、“木”、“水”、“火”、“土”。
“战大哥,我们应该选择那一道门?”惊虹显得有些迫不急待,娇声问道。
战鹰心中暗道:此殿设置这五道门必有不同的用处。门分五行,其中所藏玄机必然与之有关。这或许是广成子对闯入者的最后一项考验。因此,他的选择必须慎之又慎,若是选择错误,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他轻轻地闭上双眼,将自己的身体上的所有感官全部关闭,唯独留下一丝超越常人的灵觉。战鹰只觉灵台清明,心情舒畅。当先天神识逐一掠过各道门前时,脑海中倏然闪过不同的感觉。只觉“金”字门内坚硬冰冷,“木”字门内生机盎然,“水”字门内暗流涌动,“火”字门内热浪沸腾,“土”字门内死气沉沉。
战鹰暗道:“金”、“火”、“土”三门显为死路,但是“木”与“水”两门各现生机、各具可能。究竟应该选择其中的哪道门呢?这时,他的脑海中倏然想起先前在甬道内听到的潺潺水声,不由灵机一动,大声对惊虹叫道:“拉动“水”字门!”
每道门旁均系有一条细细的索链。惊虹在“水”字门旁一拉,只听一阵格格的机关声传来,石门突然翻倒在地。几乎在这同一时刻,一股汹涌无比的激流从门外直冲而入,将二人冲倒在地。心中早有准备的战鹰在水流涌入的那一瞬间,扑向前去将惊虹的右手紧紧抓住。
水位急剧上涨。刚开始惊慌无比的惊虹渐渐平静下来,在战鹰的帮助下,开始有节奏地踩着水,随着水位的急剧上涨向上升去。
当水位升至一个高度时,突然不再升高。两人正自心中奇怪,突然感到一股暗流带着他们向前方移去。
“啊!”惊虹发出一声惊呼。两人只觉水流突然间急剧加速,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穿过一条暗道,从一道瀑布上飞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