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朱文婷终于回来了。当她得知黄氏去世的消息以后,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娘,孩儿不孝,没能让你看上最后一眼......”朱文婷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接着,朱文婷又在小六的陪同下,来到黄氏的坟前,烧过纸、磕了头之后,朱文婷说道:“娘,女儿来看你来了,平时没有时间照顾你老人家,今天女儿要多陪陪你。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很多的话,要对女儿说,现在女就在你的面前,你尽管说吧。”说完,朱文婷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朱文婷在黄氏的坟前,久久不愿离去,直到天快黑了,她才在小六劝说下离开了。
到了傍晚,朱文婷回到朱家大院里,前前后后的走了一遍,这里再也找不回昔日“朱记染坊”那热火朝天的场景了。可是,“朱记染坊”的一幕幕往事,却在朱文婷脑海中不停地闪现。她用手摸了摸灰尘满满的窗户,有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毕竟这里是她的第一故乡。
小六把自己结婚生子和腿部致残的情况,告诉了朱文婷以后,朱文婷说道:“小六,人生就是这样,有喜有悲,要用一颗平常心去对待生活,这样你就不会那么累了。”
第二天,朱文婷又去拜访了小六家,分别见过了方家父母及方红、方桃等人。朱文婷伤心的说道:“娘已经去世了,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继续伤心,明天我就准备启程,回宁波去了。”
方能说道:“朱小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多待几天再回去吧,小六经常在我面前提到你,说你们朱家,是他的救命恩人。”
朱文婷客气的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小六也为我们朱家出了不少的力,我感谢他都来不及。”
方红和她娘也一再劝朱文婷留下,可朱文婷执意不肯,可能是这里留给她,太多伤心的往事吧。
朱文婷最后告别的时候,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六,感谢你一直不辞辛劳的照顾着我娘,你腿脚不方便,生活挺不容易的,我这里还有些银两,你就收下吧,用来补贴家用,要相信生活一定会好起来的。”
小六说道:“小姐,你回来一趟不容易,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银两,再说,我平时挣点零花钱,养家糊口还是不成问题的,这些银两你还是带着路上用吧。”
朱文婷硬是把银子塞给了小六。
最后,朱文婷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六,我走了以后,朱家大院还是要拜托你照看。”
小六说道:“放心吧,小姐,我一直把朱家大院当成自己的家来爱护它,还有,小姐以后要记得常回来看看哟。”说完,朱文婷就匆匆忙忙的乘船回宁波去了。
靳奇这几天一直在打听其他革命同志的下落,当他听说有几个牺牲的同志,被放在城门口曝尸三天的消息后,非常气愤的说道:“这些清狗,简直丧尽天良、毫无人性,清廷不死,天理难容。”
然后,他又马上赶到了城门口,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革命党人的尸体,旁边还站着几个耀武扬威的清兵,拿着枪在把守。顿时,靳奇的心头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他不忍心看见自己的革命同志,就这样被清兵侮辱,他恨不得马上冲上去,干掉那几个清兵。但理智告诉他,冲动是解决下了问题的,自己现在还不能暴露了身份,自己必须得忍,得赶紧去联系上其他的革命同志,重新集结队伍,为死去的革命同胞报仇。
于是,靳奇忍着心中的怒火,离开了城门口。他来到海边一个偏僻的茶馆,这里曾是他与革命党人经常联络和集结的地方。他与茶馆掌柜对上暗号以后,掌柜把他带到茶馆后院的一个小房间里。里面早就坐着几个革命党人,在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靳奇一进来,一个打扮普通的青衣男子主动站起来问道:“你就是靳奇吧?”
靳奇回答道:“是,你是......”靳奇显然对青衣男子比较陌生。
青衣男子自我介绍着说道:“我叫杨传章。李泉同志在宁波牺牲的消息,传到同盟会总部以后,大家都很难过。因此,总部决定派我来宁波,继续组织宁波暴动,为李泉和死去的革命同志报仇,我们的目标是,不除清患,誓不罢休。”
靳奇气愤的说道:“这些清兵简直毫无人性,他们把我们牺牲了的革命同志的尸体,摆在城门口展示,借此来威慑我们革命党人,真是一点人性都没有。杨兄,我请求你,现在立刻组织人马,干掉城门口那几个清兵,以此来祭奠那些牺牲了的革命同胞的在天之灵。”靳奇的情绪显得非常激动。
杨传章说道:“靳奇,你现在的的心情我非常理解,谁都恨不得现在,一口气把所有清兵全部杀光,可干革命不能只靠一时的义气用事,要在精心的安排和周密的部署下,才能进行。来来来,先坐下来,我们首先分析一下,上次暴动失败的原因。”
靳奇极不情愿的坐了下来说道:“上次一定是有叛徒告了密,不然,清兵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杀到了我们开会的据点,害得我们死伤那么多的兄弟。”
杨传章马上问道:“那你知道谁是告密者吗?”
靳奇无奈的说道:“现在还不知道,如果让我知道,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这时候,坐在杨传章旁边,一个叫江海的年青人站了起来,指着靳奇说道:“靳奇,我们坐在这里的人,都怀疑那天开会告密的人,就是你,因为你是府台大人的女婿,除了你去通风报信以外,还会有谁呀?”
靳奇激动得站了起来说道:“原来你们都在怀疑我,我对革命党的忠诚,天地良心可见,你们这是在诬陷我。”
江海毫不客气的说道:“来人啦,把他给我绑了。”顿时屋内一阵骚动。
杨传章马上站起来说道:“江海,不要冲动,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先不要妄下结论。不过,靳奇,由于你的身份特殊,所以现在革命党的一切会议和行动,你都不要参加,等我们查明真相以后,我们会去通知你的,这段时间你就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吧。”
靳奇大声的说道:“我没有告密,我不是叛徒......”但无论他怎么解释,所有的语言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当然也没有人去相信他,他也只好回去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