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夜空,月明风清,星光熠熠。
此时,萎荞已回到洞窟,安然地睡下,有东林哥哥守在洞口,这一夜,连梦都是甜的。
夜深人静,总是思绪奔腾时,李东林围着篝火,坐在洞外,望着空中的明月,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父亲身为堂堂大氏族子弟,一贯强势,当年便拥有七阶魂师实力,岂会没有复仇之心?然而,却一直屈居南疆小部族,从小到大对于复兴氏族之事,只字未提,对自己恐怕都没有一丝丝期望与寄托。
但作为父亲,他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儿子,在部落的那些年,一直力排众议,为自己争取兽魂,不惜得罪整个部落。
可自己十七年来,除了一直拖累他,又为他做过些什么?
李东林知道,如今夺魂成功,是该报答父亲的时候了,不由得在心中默念:“父亲,东林长大了,等着儿子为你扫平北部吧。”
转念一想,如今虽然夺得神兽金龙之魂,也算是一名兽魂师了,可却连阶位都算不上。虽然仗着一丝丝兽魂之力,在九州这样弱小的兽魂大陆中,完全能力战三四阶的兽魂师,可父亲面对的强敌又岂止如此,自己对他又能有多少助力?
李东林想到此处,不由得盘膝入定,按照真龙典修炼起来。
兽魂师修炼,修的就是自身的灵魂,拥有相应五行属性的灵魂夺魂之后,便能产生相应的灵魂之力,而这股灵魂之力藏于灵魂之中,会随着修炼不断变强,随之也能调动更强大的兽魂之力。
李东林拥有五行多元体灵魂,五行金行夺魂之后,他除了能感应显性的火行外,也能感应到夺魂后的金行灵魂之力,当然,火行是没有兽魂之力的。
灵魂乃在人体识海之中,位于头顶之内,别看常人头颅不大,其识海却是如宇宙一般浩瀚无边,只是识海的开发因人而异。
此时,流淌在李东林识海中的金属性灵魂之力如同一条涓涓细流,顺着真龙典修魂之法的引导流出识海,经过身体脉络,来到左胸前金龙魂印所在之处,而后绕着金龙魂印盘旋缠绕,之后又慢慢返回识海。
如此往复,金龙之魂不断壮大着李东林的金行灵魂之力,而在这过程中,两相祭炼之下神兽之魂也不断强大。
魂力流转数十周之后,李东林赫然发现真龙典第一重功成,并已达圆满之境,与此同时左胸前金龙魂印也发生了变化——只见那金龙魂印上亮起了三片金鳞,虽只是微弱的金光,却也将魂印照亮不少。
“这么快!”李东林识海之中响起金龙难以置信的声音。
李东林也察觉到自身变化,从入定中醒来,再看胸前魂印上那三点金光,喜不自胜,道:“想不到真龙典这么强大,仅第一重便连升三阶。”
不错,那三点金光正是三阶兽魂师的象征,当然,只是人级三阶。
金龙一阵疑惑,饶是贵为神兽也是心中不解,道:“真是怪了,想不到之前在山崖下一个月都只入门,如今数个时辰之内竟达到第一重圆满。”
作为金龙,他自然明白真龙典每重都分入门、大成、圆满三境界,每一境界对应一阶位,想不到李东林直接越过大成达圆满之境。
李东林却是明白,当时功法生疏加上急着出谷,修炼并没有此时这般精细,再加上如今渴望变强帮父亲征战,所以才一鼓作气达到第一重圆满之境。
“你这老混蛋,我堂堂多元体魂师,自然不是你们这等凡物所能揣度。”李东林一阵自得,看着兽魂上亮起的三片金鳞越看越是欢喜,道:“如今是不是可以修炼真龙典第二重了?还有你此前说的龙族宝术呢?”
李东林暗想,如果每重都这么快,那自己不是可以马上就成就六阶,乃至九阶,越想越是兴奋。
堂堂神兽金龙,此时如果还有肉身,肯定会被李东林这番话气得龙须倒竖,不禁鄙夷道:“你这小混蛋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老夫全盛时期一个喷嚏都能震死你!”
但还是告诫道:“修行一道,如逆水行舟,欲速则不达,况且你一举突破到三阶,还需巩固。至于宝术,你如今这点微末道行还不够,不过真龙典不但是修魂秘法,同时也是我龙族魂技,每一重皆有一式。”
“别看你这小小三阶,这乃是老夫强大神兽之魂淬炼你灵魂之力而成,再加上第一式真龙魂技见龙在田,你如今应当能力战八阶妖兽魂师。”金龙说到强大神兽时还故意提高语气,充满自豪,以回击李东林‘凡物’的嘲讽。
“三阶战八阶。”李东林难以置信,恨不得都立马找个对手试试见龙在田之威。
金龙解释道:“不错,但前提是对方兽魂仅妖兽级别,神兽魂战妖兽魂越五阶轻而易举。但这都是同级而言,有一种情况另外——人级魂师很难匹敌地级强者,因为人级到地级,灵魂会发生质变,天级、越天级同理。”
“还有一点,五行相生相克,天级之后如果五行属性相克,必败无疑。所以,这也是多元体魂师的优势,可以根据对方兽魂转换相克魂力。”
这一夜,在金龙的解释之下,李东林对兽魂师的了解渐渐加深,兽魂师世界的大门也渐渐向他敞开,而他,正携着强大的金龙之魂步入这扇强者之门。
“盖世英雄!”李东林这么想着,再无睡意思,遥望夜空,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
但无论如何自己实力对真正强大的天级乃至越天级强者而言,也就如同萤火比之皓月,金龙全盛时期一个喷嚏震死自己绝非虚言。不过至少拥有与八阶妖兽魂师一战之力,在九州这样的弱小之地也算一大战力,相信对于父亲也是一大助力。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空气中还夹杂着阵阵晨雾,一对十六七岁的少年男女便一路向北,穿行在九州南部群山万壑间。
那少年身穿兽皮,长相平平,脸上有着一道骇人的刀疤,从左眼上方一直延伸到下巴之下,叫人望而生畏。少女则看起来清灵脱俗,身材玲珑有致,比一般部落女子更要美上几分。
“东林哥哥,你的样子好吓人,反正是易容换貌,怎么不把自己弄漂亮一点。”
此二人正是易容之后的李东林、萎荞。
李东林淡然一笑,脸上骇人刀疤微微扭曲,道:“这才像个久经杀戮的强大兽魂师嘛,而且父亲也不至于想到会是我。”
赶路数日之后,两人来到九州南北交界的一条大江——云江之前。
只见云江滚滚向东流,可见游鱼飞鸟,江畔更有绿树成荫,偶有妖兽出没,可谓旖旎风光,九州一景。
“东林哥哥那边有渡船。”萎荞指着不远处泊在江边的一条小竹筏。
“走吧。”两人向着竹筏走去。
竹筏上,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手持竹桨,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看见李东林二人走来,隔着老远便道:“两位可是要渡船。”
“正是,麻烦船家了。”待得走近后,李东林说道。
“哪里哪里,哈哈。”那船家却是异常热情,道:“如今九州南部众多强者纷纷北上,支援青阳王抗击相柳氏,老朽一把年纪在此略尽绵薄之力,高兴还来不及呢。”
李东林也是一笑,想不到父亲竟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还被这寻常船夫称作‘青阳王’,抱拳道:“那麻烦老人家了。”
刚上竹筏,那船家挥动双桨正要拨浪前行,岸边忽然遥遥响起一阵呼声,“船家,等等……”
船家一愣,停下双桨,道:“便等等他吧。”
片刻后,一名约莫三十岁上下,满脸胡须,体态魁梧的男子气喘吁吁地跑到岸边,踏着江水跳上竹筏。
加上身上别着的一对板斧,此人一看便是粗犷之人。
“多谢船家了。”
那男子话音刚落,瞥见船上的李东林,不禁打了激灵,被李东林脸上那条刀疤吓了一跳,拍拍胸口,心中暗道:“此人定是久经杀戮的强大兽魂师,至少也得是七八阶强者吧。”
此人极为憨厚,这么想着便想要结交一番,于是拱手对李东林道:“这位大哥,在下大福,土行六阶兽魂师,奉家母之命北上支援青阳王。不知大哥高姓大名?”
“噗嗤。”萎荞一阵娇笑。
“嗯?小妹妹你笑什么?”粗犷男子看向萎荞。
萎荞一阵尴尬,道:“没……没什么。”然后,低着头兀自偷笑。
李东林也是暗自想笑,那人分明比自己年长十多岁,却要喊自己大哥,只得拱手回道:“大福兄,在下李……刀疤,三阶金行魂师,也是北上支援青阳王。”
一想此人乃是粗犷鲁莽之人,李东林将到嘴的“东林”二字立马改为刀疤,否则要是到了北方非传到父亲耳中不可。
“才三阶?”中年男子大福竟脱口而出,但也只是他本性如此,并无嘲笑之意。
“惭愧,惭愧。”李东林也是明事理之人,并未与之计较。
大福一手挠着脑袋,一脸担忧,皱眉道:“这位兄弟如此修为,此行一路向北,就算没遇上歹人,如若遇到中品乃至上品妖兽,恐怕有性命之危啊。”但还是爽朗地一笑,拍拍胸口,道:“不过没关系,咱们结个伴,大哥保护你。”
李东林无奈地连连点头,暗道:“看来此人的‘大哥’称呼指的是实力吧……”
大福又转念一想“这两人已到南北交界地界,定是有所依仗,莫不是那小姑娘实力强大?”带着这问题,转而对萎荞道:“这位姐姐不知贵姓芳名?”
萎荞强憋笑意,见此人如此憨厚,心中顿时生出调笑之意。
于是,负手而立,望着滚滚大江,装出一副强者模样,故作深沉,一字一句道:“我名荞姐,木系九阶魂师。”
岂料大福一听便信,理了理自己蓬乱地胡须,拱手抱拳,一脸郑重道:“原来是荞姐,失敬失敬。”好似早已听闻对方大名一般,言语之中,甚是恭敬。
“哈哈哈……”李东林实在是忍不住了,抱着肚子一顿狂笑,直弄得那大福一脸疑惑。
大笑一番,看着大福一脸疑惑,李东林拱手道:“大哥!别问我笑什么,我只是想单纯的笑一笑。”
调笑间,船已驶入江心,李东林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粗犷男子身为六阶魂师,刚才都被自己脸上刀疤吓了一跳,何以这寻常船家竟毫无反应?甚至连问道不问一句。
一下子,内心警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