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李东林回到自己营帐,这一夜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除了知道自己出生北方强大的李氏部族,还有父亲背负的血仇令自己心绪不宁外,他还在担忧一个问题——相柳无敌至今从未现身,究竟是什么实力?父亲与之一战又有几分胜算?
想来想去李东林越发难以入睡,于是起身穿上战甲,内心之中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父亲,这些年您已经为我牺牲了太多,该是我为你做些事的时候了。”走出营帐,李东林心中默念。
之后他招过帐前侍卫,以青阳王之名,偷偷下了一道军令——
“传青阳王之令,命金行旗主率先头部队,深夜行军,为大军开路。”
“啊?”那名侍卫一听,明显吓了一跳,大军征战两年这还是头一遭。并且,如今兵至相柳城前,大战一触即发,此时若率小队先行,那岂不是白白送死。
李东林冷眸一扫,瞪视那侍卫,道:“怎么,你敢抗命?”
“小的不敢。”那侍卫战战兢兢,道:“不知旗主要带多少人马前行?”
李东林道:“青阳王有令,此行只为探得相柳氏虚实,人少为妙,金行旗中四阶以上魂师随我前行即可,你且去传令吧。”
这名侍卫一直守在李东林帐外,他自然知道李东林之前在青阳王帐中回来,心中虽然不解青阳王此举,但却也没有起疑心,只连连答道:“是,是。”
李东林点点头,又怕他传令惊动他人,嘱托道:“记住,别惊动任何人,只向本旗中四阶以上强者传令即可。”
金龙突然传音道:“小混蛋,如今这点实力,你这是在玩火。”
“我愿意。”李东林没有多做解释。
李青阳手下五行旗共四万余人,各旗营地本就隔着不短的距离,在李东林的嘱托下,两千余人的小队集结完毕倒也没有惊动其他四旗。
李东林匆匆在帐中留下一张字条,便趁着夜色,率领两千余人的小队,悄悄向着大军驻地外走去。
两千余人在营地走出,自然也遇上了一些巡逻军士,但李东林如今身为金行旗主,只道是奉青阳王之命,倒也轻松无阻的将队伍带出营地。
待走出营外数里,李东林才对部下魂师们传令道:“诸位,我等此行乃是奉青阳王之令,作为先头部队,为大军探听虚实,还请大家提起十二分精神,务必在天明之前到达相柳城前。”
“孤军前行?”
一众魂师征战两年,自然知晓此行何等凶险,但既然青阳王传令如此,再加上有本旗旗主带领,他们自然不敢不从,当下也是鼓足精神,随着李东林向北而行。
李东林虽然从未带兵征战,但又何尝不知道此行之凶险,连日行军来,他也了解如今相柳氏残余人马由相柳氏两位八阶族长带领,仍有万余之数,自己孤军深入实则凶险万分。
但是,最为可怕的一点是如今已然临近相柳城,相柳氏却一路不加阻拦,还有其族长相柳无敌更是虚实不知,正如水行旗主久斧所言。
如今,李东林宁愿孤军深入,以身犯险,也不愿父亲在不知相柳无敌虚实时,与之遭遇,因为以父亲脾气一见面必将生死相向,到时如若那相柳无敌真是越九阶强者,父亲只怕凶多吉少。
因此,思来想去,李东林想出了这个法子——先行探知相柳无敌虚实。
当然,此行如若遭遇相柳氏人马,李东林也已做好一番血战的准备,只要相柳无敌不是越九阶强者,那么至少他还是有一战之力,所以他才带上了两千余人马,只要撑到援军赶来,大军即可长驱直入,踏碎相柳城。
但无论如何,李东林都必将身陷险境,此举可谓是为了父亲,牺牲自我。
虽然此行异常凶险,但李东林也不傻,仗着神兽之魂,他自信可以带着队伍突围而出,但前提是相柳无敌并非越九阶强者。
倘若对方真是越九阶强者,那才真正身陷险境,但是在他看来相柳无敌若真是越九阶强者,那他等同于救了父亲一命,再危险自然也是值得的。
时间流逝,李东林行军四五个时辰之后,天边渐渐翻起一丝鱼肚白。
此时,李东林人马已然走到相柳城四五里外的一处山头,前方巍峨的相柳城,如同一只盘踞的凶兽,遥遥在望。
一夜行军,相柳氏竟一兵一卒都不见,更别说试探相柳无敌实力。
如今眼看兵临城下,相柳氏更无人出兵相阻,李东林看着庞大的城池,内心一阵莫名担忧,是进是退一时踌躇不定,也只得传令原地修养,思索对策。
……
李青阳大军驻地。
朝阳从天边升起,李青阳也已传令五行旗主集结人马,整装待发。
不多时,五行旗中,四位旗主都已帐前听令,唯独不见金行旗主李东林。片刻后,金行旗人马都已自行集结完毕,而依旧不见旗主李东林。
李青阳一阵纳闷,其他四位旗主也已等得不耐烦,一向不喜李东林的火行旗主李广更是出言讥讽道:“这小子,真是好大的面子。”
李青阳扫视金行旗人马一眼,忽觉好像少了不少人,心中已然猜中几分,暗自着急,向身旁一名侍卫道:“快,速速去他帐中看看。”
“不必了,老夫亲自去请!”火行旗主心生怒意,说着便大步流星向李东林营帐走去。
待李广走到李东林帐前,还未入帐便出言讥讽道:“我的大旗主,太阳都晒屁股了。”
然而等他掀开帷幕,步入帐中,大帐空空如也,哪有李东林半个影子。
“嗯?”李广也是一阵疑惑,道:“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臭小子跑哪去了?”
李广扫视一圈之后,忽见帐内的条案之上放着一张纸条,其上还压着一只茶杯,径自走过去,一把抓起纸条。
一看之下,李广勃然大怒,一拍大腿,将那条案也一脚踢翻,怒喝一声:“这混蛋,真反了天了!”
听到李广这声怒骂,李青阳等人也是一惊,之后李广火急火燎地跑了出来,气得老眉倒竖,将纸条递给李青阳。
李青阳接过纸条一看,只见其上写着简短的几句话——
禀青阳王,属下思来想去,决定自带小队,先行为大军打探相柳氏虚实,待大军扫平相柳氏,再上前领罪。刀疤留字。
“这小子,急功急利,好大喜功!”李广已气得暴跳如雷。
“不,李旗主此言差矣。”水行旗主久斧向来心思缜密,道:“刀疤虽夺旗主之位时颇为张狂,但我观此人绝非鲁莽之辈,此行乃以身犯险,如今我等确实不知那相柳无敌虚实,刀疤实为大义之举。”
土行旗主司马羽也是赞同久斧,但还是一脸担忧,道:“久斧言之有理,可那相柳氏二长老老谋深算,刀疤年纪轻轻恐有不测啊!”
几日来,李青阳对李东林也是颇为喜爱,一来年纪轻轻便有强大修为,二来自己对他总有一种难言的亲近之感,性格也颇为相投,此时他私自带军深入虽然也有几分气恼,但更多的是敬佩他的勇气,和深深地担忧。
李青阳思来想去却有一事不明——刀疤又何必这般为了大军以身犯险?当然,如果李青阳明白刀疤便是儿子李东林,那这个问题自然也想的通了。
当下也是心中万分焦急,李青阳九阶魂力运转,一道声音响遍四万人马——
“传我命令,急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