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知道,但是平时很少接触这些东西,日常生活中我就没见过可操作设备。”我说道。
“所以很多人到我这里来体验呐。”她说。
“为什么会这样呢?这种设备很贵吗?”我问。
“那当然,我们的世界中一切与实体世界相关的东西都很贵。”她以不变的语调回答道。
“怪不得门票这么贵。”我晃了晃身子说,在海因塞面前我没有做出更夸张的动作。
“哈,你倒是挺风趣,说到了重点,不过你还忽视了什么。”她微笑着说。
“我忽视了什么呢?”我好奇地问,他这种不断激发我好奇心的谈话方式真让我受用。
“为什么我们的世界中一切与实体世界相关的东西都很贵?你想过原因吗?个人实体化的价格你想必也是知道的吧?而且,即使贵,那也应该有很多类似的地方开放呀,但现实中你们却接触的很少,这是为什么呢?”她继续深入。
“嗯,是呀,确实是这样的,为什么呢?”我急切地问。
“你很少想这个问题吧?不妨告诉你,像这种能够与实体世界进行深度交互的设备,各国政府都是严格管控的,垄断经营导致了价格畸高,出售这些设备赚钱构成了政府财政的重要来源之一。像这种事儿,在高端人士的圈子中都是公开的秘密,只是对于我们这些位于社会中流的人来说才是真正的秘密。”她感慨地说。她的这个说法让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我曾经也想过这类问题,但没想的这么深,没想到几乎与我们生活无关的各国政府居然垄断了一个最重要的行业,真是细思极恐。
“那你怎么知道呀?这些事对我们来说不是秘密吗?”我问。
“活得久了,看的也就多了,再说了,我们的这个研究中心本来就是属于1号国家政府的科研机构,离权力中心近了,和政府打交道多了,只要用点心,自然能知道一些事情,政府有很多隐秘工程都是常人不知道的。”她说的轻描淡写,对我却震动很大。
“看来里面果真有肮脏的秘密,我原来还是想的太简单呐!”我把那些“高高在上”的权力机关全部唾弃了一遍。顺着她这个思路想下去,我们的世界到底还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没有披露哇?高层向我们隐藏这些秘密是为什么呢?
“思想简单一些是好事儿,反正生活又不受影响,照样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担心这些有的没的干啥呢?活得逍遥自在就可以了。政府做的这些事儿也不影响我们的生活嘛,是不是呀?”她意味深长地说。
“是人都有好奇心,我就喜欢刨根问底,发现秘密。再说了,每个公民都有知情权,政府不该隐瞒我们的。”我表现的像是一个维权的法律界人士。
“是呀,人人都爱追新,可是追出来的那些秘密又有几个是有价值的呢?还不是新鲜劲过去了就弃之不顾了?你还提到公民的知情权?哈哈,不过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思考的,也不能怪你。”她略带嘲笑地说道。
“呃……”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说的确实是实情,不过后面的话我就有点不理解了,不知该说什么。
“呵呵,我无关的话说的多了一些,请见谅哈!我看见你就想多说说,和你在一起聊天我很高兴。”她看着我梗在那里,略表歉意地说。
“哟,看来海因塞对你很上心呐!聊了那么多话题。”斯塔尔巴夫怪笑道。
“哦,哦,是吗?没关系,你说的这些话都很有见地,我也很喜欢。”我回答道,看了一眼斯塔尔巴夫,没有接她的话。
“你喜欢就好,呵呵,我也就说说而已,有些事情你即使知道了也没什么意义,你并不能改变什么,你听听就好。”她说的这句话让我莫名其妙,我本想追问她什么意思,想了想之后觉得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遂放弃之。
于是我重新回到正题,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看你先演示操作实体设备?”
“嗯,对。你们先看看我们是怎么在实体世界里发挥作用的。”她挥了挥手,示意我们看向一个特定方向,那是一个刚刚升起来的操作台,体积倒不大,不过上面有数据接口可以和我们的身体相连,她说:“只要把身体接入这个端口,就可以实现对设备的操作了,我先来做个示范。”
说着她就把自己接入了那个数据接口,她故意显示出了里面的信息流动,我们就看到大量的数据在里面交织、穿梭,来回于操作台和她之间。接着,操作台上方就出现了新的窗口,我们可以通过这个窗口观察到实体世界里正在发生的事情。
“好好欣赏吧。”斯塔尔巴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觉得这姿势是多余的,我已经开始欣赏了。
只见我们面前出现了一台白色的工作车,这台工作车有8个独立的大轮子,一边四个,轮子的颜色要深一些,是灰色的,车上面有很多竖立的圆柱状机械臂,机械臂上端是一个球状物,“注意看这些机械臂。”海因塞说道。
原来,每一条机械臂都可以独立运动,它们是柔性的,看上去似乎硬度不是很高,在海因塞给我们的演示下,其中一只机械手伸了出来,逐渐变长,前端的球状物慢慢变形成了一只手掌样的结构,它还做了几个抓握的动作,可以方便地抓握物体,这个设计果然巧妙。
我们观看的视角是俯视的,视野应该是来自一个飞行器,因为我们还能听到通常是飞行器发出的轻微嗡嗡声。这时,这台工作车突然就启动了,开始移动,向前进!工作车移动产生的轮胎摩擦地面的细微声音我们也能听到,这种真实的感觉真是带感,我一下子就被它吸引了注意力。
“注意看,我现在要指挥这辆车拐弯了。”海因塞提醒我们道。我们看见,这辆车开始由匀速向前运动转为向左,它的轮子在坚硬而平整的地面上划出了一道道漂亮的弧线,向左拐了一个大弯,轮子上已经满是尘土,还有些许黄土飞溅出来,像是微微的刮了一次地面。
“飞行摄影师也归你控制吗?”我问。
“是呀,不过一般它都是自动伴飞的,不需要我过多的介入,它会自己掌握拍摄的高度和角度,为你们呈现最完美的画面。”她说。
“那你要把这辆车开到什么地方呢?它不会自动行驶吗?”我又问。
“实体世界中的大多数设备都是自动运行的,不需要人为干预,不过如果这辆车是自动行驶的话,那不就没意思了吗?那些自动化设备在实体世界内到处都是,你们主要的信息来源就是那些自动设备,它们自动搜集实体世界里的信息然后发送给我们,那些媒体从业人员再利用这些采集的数据编造新闻。”她不疾不徐的解释道,那辆车子依然在她的控制下稳步前进。
“嗯,那倒是,自己来控制感觉更爽,这样显得更自由。”我说道。我直勾勾地盯着那辆小车看,看它在实体世界中驰骋,速度越来越快。
“你把飞行器的控制权移交给我玩玩儿吧,我想到处看看。”我笑着说道。
“你这么急呀?比别的参观者都要急。”斯塔尔巴夫说道,这时她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典雅形象,虽然还时不时蹦出一两句俏皮话活跃气氛,但不再像刚刚一样胡搅蛮缠了,这就比一开始那个小妖精好多了,也难怪我看她更顺眼。
“既然你这么急切,那我就把控制权移交给你好了,注意别把它开掉下来了,这个很贵的。”她善意的提醒道。“小心哈,弄坏了可是要照价赔偿的哟。”斯塔尔巴夫笑着说。
“嗯,我知道。顺便问一下,它没有辅助驾驶系统吗?这样的话就不会坠地了。”我问道。
“本来是有的,我把它关了。这样才有亲身操作的快感嘛,也能让你更集中注意力。”海因塞风趣地说。
“哦,原来是这样呀?那你们招待了那么多参观者,坠落的多吗?”我嬉笑着问道。
“你放心,坠落的情况并不多见,差不多十个里面掉一个吧,如果你要更精确的数字,那就是在总共35716次的飞行操作中发生了3389次坠落,其中造成飞行器彻底损坏的次数为261次,就是这种概率,不知道你满不满意?不过买贵宾票的人大部分都是不差钱的主,即使掉了也承受得起损失吧?”海因塞说的有理有据。
“看来安全性还蛮高的。”我分析着数据说道。“再顺便问一下,要是摔坏了得赔多少钱?”我问。
“那要看损坏程度如何,如果是完全损坏,像这种飞行器的采购价格至少是100万积分,那个工作车要150万积分。”斯塔尔巴夫一本正经地说道。
“哎哟,是够贵的。不过我怎么在市面上没看到这些东西卖呀?”我问。
“实体交互设备,属于政府管制产品,只能由政府特许经营,严格控制流通,你要在专门的商店才能购买,而且还要得到实现的批准,不是你想买就能买的。”海因塞解释道,发出一声叹息。
“原来这么麻烦呀,怪不得我没见过这玩意儿在市面上销售。这些管理层也太坏了。”我抱怨道。
“也正因为如此我们这里才会这么受欢迎呀,人们只能在有限的那么几个地方体验这些设备,其中我们这里是条件最好的,开放的高端设备最多,所以我们研究所人气很旺,吸引了大批游客前来。”斯塔尔巴夫自豪地说。
“好了,废话不多说了,你们来亲手试试吧,这才是参观的重头戏。你们谁先来?”海因塞问道。
“让恒新先来吧。”儒馨温和地说道,这是她进入以来第一次说话。
“我太爱你了,欣德。”我兴奋地说,拥抱了她一下,也不客气,毫不谦让地第一个上了。斯塔尔巴夫为之侧目,她大概是羡慕儒馨对我的好吧。
其实我早就等不及了,上场就接管了飞行器的操作权限,开始控制它飞行。这个会飞的家伙倒是很好控制,我根本没看过说明书,就能自如操控,前后左右上下移动,如指臂使,我的视野也得以不断变化,想看什么方向就能看什么方向,也可以调成全景模式,而不是仅仅局限在那个工作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