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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撤学(1)

这天下午开始,我浑浑噩噩的整个人便似是失了魂,又似乎对身边的一切事物,已然是失去了任何兴趣一般。

翌日,我一改常态的睡到将近午时,待至母亲发起怒来,敲响房门叫我起床吃午饭时,我这才毫无生气的步出房门。接连两天下来,吃了又睡、睡醒了又吃。一向酷爱自身干净整洁的我,在这酷热的夏天里,竟接连两天时间里洗澡刷牙的事情都不去干,自家门口竟也没有踏出去一步。

我这样子反常的一举一动,又那能不惹得一向对我细心的母亲注意?可是,母亲亦然没有看出来,他心爱的儿子心里边,在这少年青春期里的生理骚动下,已出现了连自己也想不通的心理问题。

母亲,还以为我只是生病了。晚饭后,母亲就强拉住我到街上小诊所里看医生去。结果是,医生对我母亲说了一些完全与我身心无关的症状,然后便为我开了十数包西药丸,直让母亲白费了医药钱便是了。

又过了一天,这天中午刚过十二点半钟,方醒、洪作丰、何放、刘伟邦,刘文涛五人,竟是从未曾有过的相约结伴而来。

五人刚到我家门前,何放已开口大声问:“婶婶,麦歌他人呢,是不是还在房里睡觉,他真的病得很厉害吗?我们大家一起来看看他!”

我这时人还在房里,可没想到何放他们五人,全都过来我家里了。只听得母亲在厅中应道:“是何放呀,你们全来啦……小歌他人没事,能吃能喝的!但不知他这两天到底怎的一回事,就是精神没精打彩的,来来来……你们几个进屋里看看他。”

母亲话刚说完,我已将房门打开,缓步走出厅里时,他们五人亦已如涌般先后走进了家门。

我的目光,第一时间便是直视往方醒所在方向,这刻方醒亦然一脸笑意的凝视住我。可我由他脸上神色间,却明显地看得出来,他当下的这张笑脸上,那神色中既有着对我满怀住关心之意,又夹带着一抺沉闷不欢的意态。

我读不懂方醒此刻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可我极是害怕,他们五人会在我表情形态上,捕捉到我因为方醒与岑思敏恋在一起,而感到衷肠失意的个人情感。

我强自欢颜地掩饰自己,开口笑道:“哗……这好少见哦!你们怎全都一起过来了。”

“想你了呗!”何放开口笑着答应,又道:“这两天都不见你了,若不是今天阿涛说你前两天生病了,我们都还不知道呢!”

“麦歌,你现在好点了没有,今天可是缴学费的最后一天,你若是不舒服就在家里休息,学费的事我们可以帮你回学校里交了。”洪作丰待至何放话一说完,接着即关心道。

我母亲这时还在厅里,听了只觉顿悟,开口道:“哎呦……真的呀!这事可不能拖延,我马上拿钱去,这个不能拖延。”母亲一向最关心我的学业,听了缴学费的事,不由得有点儿紧张起来,嘴里还说着话,人已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里取钱去了。

“我身子没事,咱们马上一起去学校,你们等等,我先回房里换双鞋子再说。”我装作开心的样子说话,但满怀心事挤出来的笑容,却连自己都可感觉到异常生硬。

时过不久,我由母亲手中拿了钱,我们六人便立即出了门,齐步往学校方向行去。

这时何放离我走得最近,只听他说道:“麦歌,从今天开始,就你和我还有洪作丰,我们三个一起上学了,文涛和阿邦俩个过不了几天,就要跟文涛的亲戚家学建筑施工员去了。还有方醒,方醒的爸妈要调工作到省城去,他这学期也要转到省城里的学校去念书,明天就搭车走了。”何放说着话,声音听起来特别的不愉快,显然是为我们这帮子将要散伙,心里顿生起了悲苦之意。

“啊……这又是怎的一回事?”我初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自是深感意外,想了一想又道:“方醒他要转学,这个……这个倒还没有什么,可是文涛、阿邦你俩现在书也不念了,就这样出去打工,家里人能不反对吗?”

“我和文涛可跟你麦歌不一样,我们家里人呀……他们还恨不得我们书也不念,肯跟着人家去学赚钱的技术去呢!麦歌你想想,我靠……我和文涛这初一期末考试,两个人考的分数加在一起,那都还不够你成绩的一半,这学我俩可以说是白上了,念下去也是没个屁用,所以还不如老早出来学点技术活好了。”刘伟邦紧接着我的说话,自认为这事合情合理的大声道。

“就是了,对我和阿邦来说,这书念不念可真的没有什么,反正念下去那也是白浪费学费而已!倒是你麦歌可要用点心,如果到时你考上了什么名牌大学的,我们能跟你走一个大学生混在一起,那可是很有面子的事情。”刘文涛接着也笑道。

我听了他俩的说话,心里可是有点怪怪的感觉,似是觉得他俩说的话也有道理,但又觉得我们这个年纪不好好的上学,竟然放弃学业出去打工赚钱,这是完全不对的事情。可是,至于事情到底怎样的不对,我的心里却又是想不出个了然来。

随后,我们到了学校缴学费时,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洪作丰亦以一样的理由作了相同决定。他竟然学费也不缴了,道说回家之后,要与家里人商量一下,也要跟着刘文涛、刘伟邦二人打工赚钱去。

待得我和何放二人缴完学费后,我们聚到学校操场边上,大树荫遮挡猛烈阳光的阴凉处,就地坐了下来。

此时,大家俱都为即将的分离事,而致使心情沉闷得很,说起话来也是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完全失去我们这帮子以往相聚在一起时,那种无事缭心、畅所欲言的欢愉。

这时我的心里,在这众人即将分飞各方之际,虽将数日前方醒与岑思敏二人之间的事,所产生的那种悒郁心情暂且放下。可我的心里边,却是不由自主地滋生了一个以我个人心思,实在是无法揣摩得透的问题?

我好想借意开口对方醒问:“我听文涛说,你不是和岑思敏走在一起吗,你明天就到省城去了,那你和岑思敏该怎么办?”我心里的念头不停在转,却终是害怕方醒他们五人,会洞悉到我心里暗恋岑思敏的秘密,终究是壮不起胆子来开口发问。

却听何放突然呵呵笑道:“方醒,我可是想问问你啊!你跟岑思敏他人已经搞成那……那样子了,你这千里迢迢的跑到省城念书去,难不成岑思敏什么也没跟你说啦!”

何放嘴里一边说着话,又一边用手作出一些关于“性”方面的手势,直让我听了不禁心里隐隐作痛,看在眼里又是忌火中烧。

“你何放说话就别转弯抹角的,行不行?”方醒听了这话,瞪住何放便开口嗔怪,随之稍顿了一下,可也笑着反问:“妈‘的’,你何放难道就没有跟刘嘉思做那事?你问一问谁会相信你。”

“没有,这事情绝对不是你方醒想的那样,兄弟们你们爱信不信!”何放开口便即否定,又道:“说实话,我想做那个……想个不得了的那个想!可我跟你们说啊,第一是我自己心里害怕,至于害怕什么呢……哎……他‘妈’的,到现在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害怕个什么?第二,刘嘉思她比我更加害怕,反正是,我每次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嘿嘿……她马上就会似见了鬼一样的跑开,几天都不敢接近我,所以吗……我想干那事我也就干不上了。”

我暗恋岑思敏的这事,可没有任何一人知道。当下何放与方醒突然说起这种事,虽听得我心里原本的酸楚味又增添了数分,但我努力地克制内心情绪,表面上毫不流露,自然是没有人留意到我此刻内心之中,那股无法用言语去描绘的酸楚感。

然而,刘伟邦与我就完全不同了。我和刘文涛二人,可是知道他暗恋人家刘嘉思的这事情。这时我俩听了方醒、何放这样的对话,禁不住便是同时瞧向刘伟邦,想看看他到底会有怎样的反应?

当我和刘文涛的目光凝视住刘伟邦时,刘伟邦亦然正在来回地瞧向我俩。我由他脸上神色与目光中,可以清楚地读到了他此时的心里,至少怀藏住三种不同思想:有着对我和刘文涛为他保守秘密的感激之情,也有着对方醒与何放羡慕之意,还有流露住浓烈的苦涩味儿。

刘伟邦的这些心事,刘文涛亦然察觉到了,但闻他叹息了一声,说道:“阿邦,我们还是先走吧,我想回去问一下我爸,看看我三姨丈能不能也带上阿邦到特区学建筑工?若是不能,我看阿丰还是回校交学费念书好了,不然的话,到时书也不念,想打工去又去不成,两边不靠岸的可不行。”

我本就难以承受何放与方醒对话中,雪上加霜地加重我的失意感。刘文涛的这句话,可是说得我心下如释重负一般,期望着当下的相聚,立即到此结束最好。

洪作丰、刘伟邦待得刘文涛话一说完,当即是齐声说好。方醒与何放二人,也话说要跟着刘文涛回家,心想知道事情的结果如何?

而我,可没有作出任何表态。待至我们六人出了校门,一起转右直去刘文涛家里,途经自己家门口时,我却是借意身体不舒服,与他们五人道别,独自心情闷闷的转身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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