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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的猫

灵魂,并不只和人有关。

今天的故事,是猫的灵魂告诉我的。

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是从我家门经过。他皮毛有大块斑秃,瘦小,脆弱。

他的四个小爪子上都被扣上了核桃壳,流动的血和结痂的血迹纠缠在一起。艰难向前移动。

他,很讨厌人类。因为害怕,所以讨厌。

我把它抱起来,他虽反抗却很无力。

“小斑,你怎么了啊?”我抚摸着他。

“哼,人类就是这样,喜欢给动物乱起名字,然后摆布,然后遗弃。”他扭着头。

“我不是人类,我是鬼类,我们是同类。只不过你是动物灵罢了。”我笑着。

“……”他并不理我,只是舔着自己的血迹。

“疼不疼?”我试图将他的抓住从核桃壳里取出来。

“喵!!!”当我用力拔出他的爪子时,听到了一声惨叫。

核桃壳包住的不仅是爪子,也伪装住了人类的残忍。

当我看到他的爪子时,心就好像被什么揪了一下。虽然我没心跳,但还是有感觉。

核桃壳的棱角将他的爪子磨破,然后伤口溃烂,发炎,感染,结痂,然后又被撕裂,直到死亡。

“你……”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他舔着伤口。

“我恨他们!我就偷吃了几个小鱼干!他们就用核桃壳扣在了我的爪子上,看着我受尽折磨!他们欺负我不会说话!他们欺负我无力反抗!他们认为只有谋杀同类才算谋杀!”

在我听来,他的声音是在无声的嘶吼着。

“没错,人类就是这样。”

“人类,不会尊重把所有有生命的东西都当作生命看待。人类,不会对所有事情都负责人。人类……”

“人类,从来都不会感同身受。”

“但,也无可厚非。因为无法感同身受,因为无法懂得所有道理,人类才会是人类啊。”我摸着小斑。但它一定不明白吧。

“没准,你前几世都是人类呢。”我轻描淡写。

“那可真糟糕。”他呲着牙。

“我们之所以,以灵体来到这世上,就是犯错,然后反省,然后修行。只是有些人犯的错大了些,别人为他的错误所付出的代价大了些。你,可以原谅他吗?”我自知话说的不恰当,但我不希望小斑的灵魂里有怨恨。

“不可以。”他怒视着我,似乎我才是那个害死他的人。“你也一样。冠冕堂皇!你们人类是隐忍惯了吗!好像所有事情,别人对你们做的所有过分的事情,都要在临终前被原谅!怀恨而终怎么了!投胎成动物本来相对于人类就比较弱势,更何况我并不是什么值钱的动物!我为了活下来,本来就要困难更多!可,就算是我死,我也希望是因为自己找不到食物饿死,得了病病死!可是,现在呢?我被别人弄死了!被欺负死!那就是轻视!小看!我的生死凭什么被他们掌控!因为他们是人,而我是动物吗?靠!呵呵……或者说,就算是猫,也不是什么名牌猫。是啊,生命本来就是跟钱划等号。对于动物更是这样。就算明白……就算明白这些!我也觉得恨才痛快!”他颤抖着。

“那,用你的灵力,诅咒他吧。诅咒他和他的后代。但,代价是,除非有人肯净化你的灵。否则,你也将永远是罪人,永世不得超生。”

直到,我看见小斑的眼睛变红,毛变黑的时候。我才感到了恐惧和忏悔。但并不是为了小斑。而是我自己。

原来……我内心深处,不是每一个角落都是洁白的。躁动的罪恶还存在着。我教别人怎么诅咒……我觉得人类都很罪恶。可是,我根本就资格做这些事情。我曾经也是那种,并不是把所有生命都当作生命看待的人。我曾经也是那种,把生命和钱划等号的人。直到死后的今天,我才明白。

谁的身上,没背几条命。即使是,令人讨厌的生命,也是生命啊。

即使是蚂蚁,也不想因为渺小被轻视,被谋杀吧。飞鸟也一样,走兽也一样,昆虫也一样,人类,就更不用说……

所以,还在活着的你们啊,你们身边的人类,灵体,生命,可以没才能,可以被敬而远之,可以被讨厌。但是,他们的命运还是由他们自己决定吧。不要重伤他们,用语言也不行。

后来,小斑就一直跟着我,等待被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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