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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若有来世

风雪中一条江不在奔涌,却散发着浓浓雾霭,扑朔迷离的江面横亘着一条大船,船楼上散发着朦胧火光,有一道曼妙的倩影在帘幔后隐现,看着茫茫白雪间那座矮山。

“雪,三年了,你……还好吗?”夏星辰望着那座矮山,山峰之上那唯一的植物,那棵开满了粉红色梅花的梅树,在树旁有一个凹陷,那是一座墓。

寒风在耳边呼啸,雪花纷纷洒洒,落在他的身上,眉间好似结上了冰霜,有一种沧桑。而他此时的表情却带着怀缅,还有缕缕激动,脸色都有些发红,脸颊发烫。

半空中他的身体划出一个优美弧线落在距山顶十米的地方,身体却诡异的浮在雪花之上,并没有没入数米厚的雪花内。

踏雪无痕,一流境界。

若有人看到这一幕,必然震惊,不是因为此人的功力,而是他的身份,若将两者联系在一起,必然石破天惊。

夏星辰站在原地,仔细的整理了衣着,举止有儒家风范,文雅而端正,必然是身居高堂,要么就是久居显贵府邸,受到很好的教育与礼仪。但是他不同,因为他的一个举动代表着他的礼仪必然高人一等,昂首阔步,眉宇间露出王者气派,眼神中傲视一切。

哪怕是一州府令久居高位也绝表现不出如此的气势与风范,因为州府虽能形似,但也不能神似,他们的人生注定他们的经历曲折,在气质上有着细微差距,那就是圆润与畏缩。

就算是皇族嫡亲王孙也绝做不出这样的神情与气质,皇家礼仪他们可以做到完美无缺,神形都相似,却不能忽略他们神似中还带着倨傲,因为他们的身份可以让他们傲视一切,但是却还有注意分寸。

唯有天子,万万人之上,独一无二,才会有夏星辰这样的气势。王者霸业,他眼中自然而然露出王者风范,那是目空一切,傲视天下的态度。

夏星辰正是当今圣上……之子,太子殿下。

生下就将他向着帝王培养,礼仪举止皆是完美无缺,因为他就是下一任天子,举止如帝王,气质神情都表现出王者风范。

嗒……

夏星辰整理好衣着,头发都一丝不苟,神情中带着傲然,却还有一丝激动与紧张,如加冕的那一刻。

呵……

他嘴角露出一丝嘲弄,皇冠加冕也比不上现在这个时刻。

帝皇之位,我本不要,却只怪生在帝王之家,身……不由己。

若能选择,我只愿在山野之中,如樵夫劈柴砍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伴着一生伴侣,看着夕阳暮暮而终……

可惜我没得选择,生在帝王家,已经如同玩偶身上绑满了丝线,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若稍稍偏离一丝,抱憾终生都枉然……

他缓步走上了山顶,在那棵梅树下站立,静看着一米外那座墓,石碑依旧,崭新如故。

仰着头看着树梢,闭上眼陷入沉思,嘴角挂着笑意。

那一日,你我相遇风雪中,似今日寒雪如鹅毛,你如精灵飘舞与雪花中,我远观而不敢亵玩焉……

雪中精灵舞步,却引来蜂蝶,烦不胜烦。

我眼中绽露精光,笑着渡步向前,衣着整理,发丝不苟,如神圣时刻般,忐忑向前,傲然如公子哥,驱蜂引蝶。

你弯眸似月牙,十分好看,小脸精致而笑,声音悦耳天籁。

一时间,我痴了,无法形容与言语。

然而,你却扑入他的怀抱,断了我的念想,同时也断了一生。

孤,不念想,心底却总是泛起你的容颜,也想以权势驾临,强取豪夺,却每每泛起这个念头,都会想起你的笑容,与在他怀中的灿烂容颜。

斩不断,是缘,挥不去,是念。

脱去衣袍,穿上布衣,只愿以护花之人守护身边,哪怕得不到,守护一生也值得……

然,我忘记了身份,忘记了一切,眼中只有你……

却不知,害了你……一生……

夏星辰站在梅树下,脸上露出痛苦与不舍,单手扶着树,有悲痛欲绝的情绪从他身上浮现,睁开了眼,望向那座墓,带着痴情与好傻。

咔擦……

他走到墓前,踏碎了一片晶莹冰块,露出其中粉红花瓣,鲜嫩欲滴。俯下身拿起来,夏星辰看着躺在手掌中的花瓣,嘴角露出了惨笑,一把将其握在手心,然心中一震,张开手小心翼翼的将花瓣放在原来的位置。

“原来,我总是比你晚,果然你和她才是天注定的。”夏星辰身体摸着墓碑,扫开了上面的雪花,看着上面的铁笔银钩,叹道。

手指反复在落雪之上抚摸,温柔且小心,好似珍宝十分怜惜。

“我真的好羡慕你,璀夜,能遇上雪这么好的女孩儿,真是你一生的幸福。”

“若非有我,我想你俩也会幸福一生吧。”

夏星辰爱怜的摸着墓碑,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寒声道:“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带着绝望与后悔,在囚龙潭活上百年,暗无天日的死去。”

而后,脸上转的温和,坐在碑前,一场不同寻常的风吹过,天地皆无动,梅花已悄然。

他呆呆的看着墓碑,眼中闪现着十分唯美的画面,那是……回忆。

他轻语:“雪儿,三年了,我终于找到了线索,终于找到了害死你的人了,再给我一段时间,我要为你血洗天下。”

声音很轻柔,却带着无穷的血海翻涌着,好似天地都飘起了煞气。

他长身而起,举目望着天穹,一望无际,眼眸深邃且明亮,眼睛温柔看向墓碑,落在墓上,道:“若真的有来世,我要许你活出来世。”

梅花如雪在飘洒,夏星辰立在墓前,场面很温馨,以他为中心覆盖着墓梅花洒洒,倒映出一幕幕画面,那是他与他与她的相识,一幕幕如走马观花。

“璀夜,我们再次站在了起跑线上,雪儿的来世我不会捧手相让,我要争……”夏星辰大笑着,声音朗朗动乾坤,在苍茫寂静的天地间传的很远。

然而,眼底却倒映出另一道身影,长裙独舞,默默站在那里,伫立着,脸上挂着泪却在笑,凄美而不悔……

“若有来世,定要与你一争,今生我还是做那个护花人吧。轩儿,待到一切平静,我娶你……”

夏星辰洒脱的大笑着,在他脸上带着潇洒,心底好似打开一个枷锁。

龙魂江,靠岸停泊的大船船楼内,司徒轩儿单薄的身子倚在一根柱子上,翘首望向一个方向,那里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有风雪飘落。

“星辰,若有来世,你会爱上我吗?”司徒轩儿脸上带着向往与渴望,喃喃自语着。

“咳咳……可惜我等不到了,星辰。”司徒轩儿咳嗽着,隔着帘幔朦胧看不真切,那是以手捂面的样子,却带着凄美。

一抹晶莹透过帘幔被风吹入茫茫雪夜之中,飞入天空,落入龙魂江内,消失不见……

矮山山顶,夏星辰静立着,一道道画面在脑海中回想,最终定格在那一幕,那一幕自己一生也忘不了的一幕。

他睁开眼,望向墓碑时已温柔,看着铁笔银钩,他眉宇紧蹙,而后眼眸猛然一缩,怔怔的看着那几个字,还有那落笔。

他嘴角弯起一丝笑容,失神道:“原来这五年你也在寻找,你瞒得我好苦啊!”

眼神中重聚了神光,笑道:“原以为在这个起跑线上,我以为已经领先于你,现在才发现你也在前行,丝毫不曾落后我半步。”

山顶上寒风格外的冷,吹得夏星辰衣袍猎猎直响,黑发乱舞。

他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什么,他顺着一种感觉在行走着,一步步向着山下而去。每走一步他嘴角都挂着笑,那是一种冥冥中的感觉。

如果齐璀夜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吃惊,夏星辰每一步落下都刚好踩在他走过的脚步上,哪怕他早已经抹去了自己的气息与踪迹,但是却不知道为何,夏星辰都能准确的踩在上面,重复着齐璀夜走过的路。

一路前行了五里地,这个风小了,但是风声却更大了,一座不高的石崖挡住了去路,同时也回荡着风声,让风雪给人的感觉越大。

“消失了、”夏星辰睁开了眼,蹙着眉看着石崖,感受不到齐璀夜留下的那冥冥中的气机,他将怀疑的目光落在了石崖上。

沿着石崖渡步,夏星辰将手顺着石壁滑落,很冰很冷,感受不到丝毫奇异,就是普通的坚石的质感与冰冷。

等等……

有风声……

冰天雪地间寒风凛冽,那会没有风声,呼呼的风声冰凉刺骨,但是他依旧不在意,而是再次闭眼聆听。

呜呜呜……

呼呼……呼呼……

没有一会儿,夏星辰蓦然睁开眼,眼中带着惊喜的看着石崖半腰处,那是一处被冰雪覆盖的位置,位置不高但却很难被人注意,那里看不到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但是却在风中却有与众不同之处。

风的声音不一样,带着空气的流动,很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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