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垂头丧气的,是不是又败在了陈东手里?”见楚云望来,楚凡笑着说了一句。
“是的,我又败了,而且败得很凄惨。”
楚凡无所谓的笑了笑,“无妨,付出总有回报的,只要你继续努力,为父相信总有一天,你定能飞龙上天,成为强者中的强者。”
如果换在平时,楚云一定会欣慰不已。
不过经历了刚才的事情,这些话他却感觉特别刺耳。
似乎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愤,他终于忍不住道:“父亲,我是不是像大家所说的那样,在武道一途就是个完全没有修炼天赋的废物?”
楚凡脸上的笑容一僵,旋即皱眉道:“你听谁说的?”
楚云耸了耸肩,苦笑道:“大家都这么说。”
“岂有此理,这些人整天闲着没事干,就喜欢到处搬弄是非,云儿你告诉我,究竟是谁……”
话还没说完,楚云便自嘲的笑了笑,“父亲,您就别再骗我了,我是什么样的人,应该没人比您更清楚,您一直顺着我的性子,只是不忍打破我天真的幻想而已,对不对?”
这一次,楚凡没有反驳,只是望向楚云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他虽然一直否认这一点,但通过这几年的观察,他坚定不移的信心,也渐渐发生了动摇。
资质再差的人,只要努力修炼,用不了一年半载,便能有所小成,而他这个来历极其神秘的儿子,时至今日竟然连最基本的灵童之境都没有达到。
“父亲,您放心吧,我不再是小孩,这些失败我还承受得起,所幸现在我清醒了,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在武道一途上浪费半点时间和精力。”
看似在笑,笑容却极其僵硬勉强。
楚凡也看到了,却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一味的自顾沉吟,眼中神色阴晴不定。
许久后,他终于像是想通了什么,恍惚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突然严肃道:“云儿,有些事情,是该告诉你了,随我来。”
说罢,楚凡转身向远方一座恢宏的庭院走去。
那是他的书房。
楚云不禁有些好奇,一般情况下,只有比较重大的事情,他的父亲才会去书房处理。
这次居然要带自己去他的书房,难道有什么大事要跟自己商量?
疑惑归疑惑,见楚凡一路上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多问。
不久后,楚凡的书房内。
“父亲,您找我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吗?”楚云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一路走来,他这个一向温和无比的父亲,不但没有跟他说上一句话,来到这里后,竟然还一直背对着他,站着一动不动。
“云儿,你佩戴在胸口上的玉坠还在吗?”楚凡回过头,一张脸从未有过的严肃。
“在、在的。”
反应过来后,楚云忙不迭从胸口衣物内掏一枚玉坠。
这枚玉坠只有拇指般大小,通体黝黑,形状怪异,布满了岁月的沧桑感。
楚云自小就一直戴在身上,按照他父亲与他母亲的说法,这是祖传之物,片刻不能离身。
“物是人已非,十六年,整整十六年了啊。”看着楚云掏出的玉坠,楚凡像是想起了什么久远的事情,眼中神色繁复难明,惆怅、落寞、不解……不一而足。
“父亲,怎么了?”
楚凡恍然回神,从楚云手中接过吊坠,问道:“云儿,你可知道这枚玉坠的来历吗?”
“不知道。”
嘴上这么说着,楚凡心里却隐约感觉到,自己从小佩戴的这枚玉坠,似乎很不简单。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枚吊坠来历极其神秘非凡,也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唯一证据。”
似乎太过激动的原因,说这话的时候,楚凡平额头上青筋条条暴起,声音激烈高昂,在房间内回荡不绝。
楚云愣住了。
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自己的父亲如此之激动,如此的不顾仪态。
“父、父亲,您究竟在说些什么?”
许久后,楚云才小心翼翼问了一句,那张满是稚嫩之气的脸上充满委屈与不解。
在他的印象中,父亲一直是个和蔼可切,很容易相处的人,别说对自己这个儿子,就算是平日里对待那些犯错的下人,也从未打骂。
楚凡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目光灼灼的盯着楚云,一字一句道:“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的是,你并不是……”
话还没说完,突然被门外传来的一个声音打断,“其实你并不是那些人所说的废物。”
“母亲?”
楚云一喜,再也顾不得与自己的父亲多说,立刻朝门外看去。
只见书房门口,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名中年妇女,身材娇小,面色枯黄,皱纹满布,一双手甚至布满了老茧,应是常年累月辛劳所致,丝毫没有一点贵妇人应有的雍容之态。
只是这张满是皱纹的脸,此刻却布满了慈祥之色,望向楚云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溺爱。
“艳花,你怎么来了?”认出来人后,楚凡也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楚云的母亲,陈艳花。
名字与楚凡一样普通,因为他们原本就只是最平凡的农夫,就连给楚云取的名字,也没有独特到哪里去。
“我见你带着云儿来书房,所以过来看看你们在谈些什么。”
一边向书房里走来,陈艳花一边对楚凡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楚云倒是一脸不解,但楚凡原本决然的神色,却又渐渐被一阵无奈与迷茫所取代。
片刻后,他终于无力的说道:“云儿,你母亲说得不错,你并不是众人口中所说的废物,你现在一无所成,或许只是时机未到而已,为父相信总一天,你定能化身蛟龙,翻江倒海,搅得这片天地风云色变。”
楚云翻了个白眼,“父亲,这句话你都说了无数次了。”
楚凡尴尬一笑,“好了,我只是不想让你中途而废,现在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真的没事了?”
楚云半信半疑,下意识指了指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玉坠,“那刚才父亲为什么突然……”
话还没说完,楚凡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没什么,就是怕你弄丢了,想再检查一遍而已。”
“原来如此。”楚云长出了口气,“父亲母亲放心,我一直随身戴着呢,不会弄丢的。”
信誓旦旦的说了一句,楚云随即离开了这里。
然而当他离开后,没看到的是,他父亲楚凡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艳花,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把真相告诉云儿?”
“我何尝不想?”陈艳花叹了口气,“只是他的身世太过离奇,此刻又还年幼,如果我们现在告诉他,他其实不是我们亲生的,而是那个什么血煞天婴,跟一群能飞天遁地的人有莫大关系,以他现在不能修炼的状况,我怕他会更加难以承受。”
“可这些真相,云儿迟早都会知道的。”楚凡不甘道。
“那等到这一天再说吧。”
说完后,陈艳花眼中渐渐升起一抹愧疚之色,继续喃喃自语道:“毕竟与我们生活了十六年,我还不想失去这个儿子。”
楚凡皱了皱眉,“你害怕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不再认我们这个父母?”
陈艳花摇了摇头,“那倒不是。”
“那是什么?”
“他当年还是几个月大的男婴,便被那么多神一样的人追杀,可想而知,他是血煞天婴这个身份有多么不简单,倘若让他知道,肯定会冒冒失失的到处打探,到时候消息泄露出去,我怕会引来一些无法预料的灾难。”
对于这些话,楚云是注定听不到了,因为他此刻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
像往常一样,刚刚回来,他便紧闭房门,而后习惯性的从厚厚的书架上翻起一本功法秘籍,开始每日必做的阅读功课。
倒不是他还对武道一途不死心,而是以往每天沉浸在这些书籍中惯了,要他坐着发呆,他实在有些无所适从。
“咚咚咚……”
便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敲门声突然响起,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少主,有人送来一封信,说要您亲手拆开。”
“钟管家?”
只听声音,楚云便认了出来。
应该是自己的管家,钟朴。
放下手中的功法书籍,楚云起身走向门口。
“吱呀……”
门打开的刹那,一名老态龙钟的老者,顿时出现在楚云面前。
正是楚府管家钟朴。
“少主,这是一个乞丐从门口送来的信,说您亲自拆开,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刚刚看到楚云,钟管家便将一封密闭的信笺呈了上来。
“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楚云疑惑的嘀咕了一句,下意识接过信笺。
“唰唰唰……”
打开一看,只见其上笔走龙蛇,洋洋洒洒的写着一行潦草的字迹。
原本楚云还没怎么在意,不过看完信笺里的内容后,他却像是看到了什么绝世宝物一般,一双眼睛猛然发亮,那张满是稚嫩之气的脸,更是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信笺里的字迹很简短,甚至没有署名,不过内容却是这样写的:“想要摆脱现状,明日午时一个人到城外连山岗来,我有办法助你迈入灵童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