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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昨日种种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人有时便是如此,好似一瞬间枝条舒展,宛若新生。

楚梵音如今和李寻//欢都住在致古斋中,此处原是李园的藏书之处。自带一个院子,园中围了一块小池塘种着些许莲藕。夏季坐在楼中看书倦怠时,赏赏荷花是极为惬意的。院中尚有二层的小楼,旁边还有几间耳房围成一个半圈。而她之前所住的冷香小筑的画楼正在筹备重建中,所以李寻//欢为了陪伴她也从冷香小筑原本的住处搬了过来。致古斋是楚梵音挑的,她想着自己还是要多了解现今的人情风貌。况且这个地方环境清幽,又是近水楼台很是方便。

度过了生命之危后,几天来楚梵音第一次轻松的睡到了自然醒。

门口的小丫头过来请安问好,她还记得这个小丫头长得很是可爱,看起来十二三岁的样子。

在楚梵音看来不过是个孩子,却已经有模有样的可以照顾起人来。

另有一个年纪大些的丫鬟,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这个是照顾她的大丫头名字叫做梅蕊。

楚梵音洗漱完毕后坐在妆台前发呆,还是有一种很玄幻的感觉。

“小姐,你看头发这样梳好看吗?”名唤兰芝的小丫头问道。

楚梵音仔细的瞧了瞧铜镜里的脸,发现自己如今长得真的很好,确实不负武林第一美人的称呼。尤其那双眼睛。双眸含情有着淡淡的哀愁,任谁看了怕是都不忍忽视。只可惜身体太单薄,脸色又有些苍白,总的来说气质独特瑕不掩瑜。暗忖自己要努力养养气血,毕竟美人么还可以更美。

“可以。”楚梵音对发饰不太懂,看了看还是决定由小丫头做主了。

等着梳妆打扮好已经一刻有余了,整体看起来还不错。

过了会梅蕊从外面拿着托盘进了屋子,将手里的茶点放在桌上。身后跟着两个厨房的丫头进来,端着热腾腾的白粥和包子。两个身着绿色衣裙、模样水灵的姑娘,向楚梵音问了安放下东西就离去了。

楚梵音觉得当丫鬟也是个体力活,送个饭还要先请安问好。问题是手里的东西还要抱稳了,不然食物掉了洒了可不是好事情。又不能先放下东西见到主子不先问安,毕竟这于理不合。看起来她们都很习惯的样子,不明觉厉啊。好吧,脑洞开的略大,楚梵音在意识里开涮了一遍后自行回神吃早饭。

“诗音,你觉得今日身体如何?我们何时能出门?”不知什么时候李寻//欢站在门口问道。

看着李寻//欢一身白衣倚在门边,不知为何她的脑袋里冒出一句话来‘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此句乃是《世说新语·容止》中山涛用来形容嵇康的。此时此刻楚梵音却觉得这话用来形容李寻//欢尤为贴切。

“表哥,你在等会我还没吃完早饭。我么,除了腹部有些伤以外都好的很。”楚梵音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愉悦。暗暗思索着‘嗯,睡得好,吃得好,果然心情会更好。’

楚梵音配着肉包子慢慢的喝完了白粥。又捡了块玫瑰酥吃了起来,满口酥香从喉咙到胃里都是满满的花香味,甜而不腻,唇齿留香味道好极了。

李寻//欢看着楚梵音满足的模样心里也很是轻松。

待楚梵音一切妥当两人坐上马车去梅二先生的草庐时已经是巳时了。

艳阳高照空气里已带着些暖意。

楚梵音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李寻//欢看着楚梵音暗自发笑,见她睡得迷糊替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诗音。。。诗音。。。醒醒已经到了。”李寻//欢不疾不徐的轻声喊道。

楚梵音感觉到李寻//欢的叫声,迷蒙间转了身体说道:“表哥别闹,乖哦。”轻软的语调如糖一般化在心头。

李寻//欢觉得自从他上京赴考回来,魔刀门一役之后诗音似乎有些改变。对自己变得更加依赖,有时爱一个人呆坐着,有时又显得更为冷淡。起先自己并未太过注意,只当是遭逢巨变一时有所改变,只是看着如今这般样子倒不知是好是坏了。不过任他如何想,也不可能知道确实是换了个人。

“诗音。。。”马车已经停在门口好一会了,李寻//欢只能无奈的再次叫醒她。

“表哥,怎么了?”楚梵音揉揉眼睛,实在是天气太好还是困呐。

“我们到了,该下车了。龙大哥还等着我们。”李寻//欢冲着楚梵音温柔的说道。

“好。”龙啸云这三个字使得楚梵音瞬间清醒了许多,深呼吸进入警戒状态。

李寻//欢揽着楚梵音进了门,到了龙啸云养病的房间却发现龙啸云不在屋内。

“他会上哪去呢?”李寻//欢疑惑的说道。

“梅二先生,龙大哥他不在房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正巧梅二先生过来,李寻//欢焦急的出口询问。

梅二先生奇怪道:“他不是就在那坐着吗?”说罢向旁边一指。

“龙大哥。”李寻//欢唤道。

龙啸云高兴地转身,两鬓间有一些花白尤为明显。

李寻//欢诧异道:“龙大哥,你。。。”

“李大侠,林姑娘。”龙啸云走到两个人面前。

楚梵音即便知道这个可能是假的,心里仍然有些冲击。问道:“梅先生,为何他的头发一夜间全白了?”

梅二道:“我也不知道,他吸了桃花尽放春意残的毒,虽无性命之忧,却一下子老了十年。”

楚梵音松开李寻//欢向前走了两步感慨道:“一下子就老了十年,十年的青春转眼就不见了。”

“林姑娘,这是我刚做好的木钗送给你。”龙啸云举着手里的木钗递给楚梵音。

楚梵音摇摇头问道:“龙大哥,我就随表哥叫你一声龙大哥了。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与表哥实在不知该如何感谢你。至于这木钗诗音不能收下,待他日龙大哥遇到心仪的姑娘再送出想来是更好。诗音想问一句,你为我解毒一夜间老了十岁可觉得值得?”

龙啸云闻言手在半空中迟疑了一下,怔怔的收回。心中郁闷还是出言说道。“没什么,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能为林姑娘做些事情我心里是甘愿的。”

“这是龙大哥最宝贵的十年。”李寻//欢走上前拍拍楚梵音,不忍的说道。

“不要再说了,只要林姑娘健健康康,青春美丽,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龙啸云大义凛然道。

“十年,人生又有几个十年呢?”楚梵音只觉得不知该如何说,一切是戏倒还好,若是真的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龙大哥,如今这般断然不能随意游走,不若随我们回李园先安顿下来再作打算。”李寻//欢实在觉得为救表妹对龙啸云有所亏欠,不忍就此不闻不问遂邀请道。

楚梵音心中之前的愉悦已然淡了许多,终究剧情还是要继续。心中暗暗叹息即便自己不请龙啸云去,表哥还是于心不忍要让他去李园安顿。

“这样不好吧,啸云又何德何能?在下一介草民之身如何能登探花之府?”龙啸云婉拒道。

“龙大哥,你何必妄自菲薄。你实是义薄云天,于我与表妹有救命之恩,我们没齿难忘。你实为江湖中真正的英雄豪杰,寻//欢自是佩服不矣。可叹,江湖中如你这般的人太少了。”

“李大侠不必再说了,些许小恩,我已然忘记了。”龙啸云推辞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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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半夜,觉得有句话颇有道理。

——所谓梦想,不是你睡觉时梦到了什么,而是想到了什么令你激动得没法入睡。

思至此码字什么的,每每动力无限。

说回正题,上章出现的求而不得。出自禅语世间三苦:爱别离,求不得,憎怨会。

个人觉得龙啸云是求不得,李寻//欢与林诗音是爱别离。

‘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出自《世说新语·容止》。意思是站着像松树一样挺拔,醉了也像要倒的玉山。

所谓玉山是形容男子的词语。意为玉山倾倒。

关于这个玉山是哪?科普一下,有一说是台湾玉山主峰,另一说是江苏昆山玉峰山。个人比较信服第二种说法,有诗云:“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想想都觉得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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