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办好了。”简言的电话似是打完了,突然说。
“什么都办好了?”白清浅一头雾水。
“你的停薪留职的手续,还有意外保险的理赔事项。”简言随意说道。
“可是简言,简师傅,你又不问我的意见!”白清浅气恼道。
“我说过了,我来照顾你,就够了。”
“你........”白清浅一时气结,“我不需要!我的医药费已经交清了,辛蕊会照顾我,不用你管。”
“辛蕊?她是朋友而不是相伴的人,她可以帮你一时,以后呢?”简言反问道,“感情向来是利益的均衡,你就愿意,永远活在别人的施舍之中?”
“辛蕊不会!”白清浅又吼了简言一声,不知道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简言。
“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又没有说熊辛蕊对你付出是因为要在你身上的什么利益,况且你看看你自己,你有什么好值得人家贪图的。”
“那你什么意思!”白清浅第一次发现,简言的犀利起来也是这么地咄咄逼人。
“我是说,如果你能依靠自己,就依靠自己,如果要依靠他人,恋人胜过朋友。”
“我又没有要靠别人。”白清浅不满地撇嘴。
简言看着她炸毛的样子,又是不怀好意地笑着。
“你!”白清浅似是反应过来了,“你又耍我!我也不会靠你!你知不知道,师傅你今天可是把我害惨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养伤,别的都不想,你赶紧回C市,忙你自己的事情,赶紧在我的离职申请上签字,签完字,咱们可两清了。”
“我只不过随意插了那么一脚,什么就叫,把你害惨了?况且那个什么程歌,自己都还没活明白,何谈照顾你。”
白清浅十分无语,心里不住地嘀咕,这才见了一面,就把人从头到脚看了个透,现在想想自己的那些小心思,怕是早就被简言看的清楚,想着想着,不觉地心头一惊。
“而且,你这是第二次跟我说辞职了,清浅,我劝你还是理智些,想好再说。”简言也有些生气了,说出的话也变得强硬起来。
“那好,我不跟你对着干,停薪留职就停薪留职,但是我养伤的时候你不要再来烦我。”
“恩?”简言的眼神突然变了,“你再说一遍。”
“我....我......”白清浅的声音突然细弱蚊蝇。
“果然是长本事了,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会待到你好转出院回到C市为止,脚不能动了,手还是能动地对吧,我就在你身边办公,你就给我整理整理资料,看看工具书,研究研究项目案例,别以为病了考核就取消了,少天真了。”简言头也不抬地说完。
白清浅眼前一黑,只觉得又是一个末日。
这简言日日在她身边,程歌又是个冲动的,这一边还一堆事儿没说清楚呢,简言又来添乱,白清浅没了主意,只祈祷程歌可以多冷静些。
想到程歌,白清浅心里又复杂起来。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他了。
林释然的话还回响在她耳边,她又何尝不明白,程歌是如何地执着决然,否则,当初决定离开他的时候,白清浅也不会那么地突然。
即时不愿承认,但白清浅还是知道的,简言这个魔头,事事都看的门儿清。
程歌是还没活明白呢,如若不然,早就能够体谅她的难处,早就能够明白,如果长辈阻挠,白清浅是会更倾向于先获得长辈的承认。程歌还是天真了些,他以为,他不说,白清浅就永远不会知道,她母亲早已有了中意的儿媳,对她的认知,只不过是程歌的消遣罢了。
他母亲话虽说的委婉,但还是让她凉透了心。
两个人在一起容易,两家人在一起,却是难上加难,不能得到长辈的认可,这样的感情,又能维系多久。
两人都用自以为是爱的方式爱着对方。疲惫不堪,难以成全。
如今再见故人,她憋了满腔的话,想问他,又不想问他。
如果他已经恋爱了,或者结婚了,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问他呢。
如果他没有,可是她又得不到他的家人的认可,如此,又让他为难。
已经一年了,她的努力并未赶到他站立的高度,如此,还是要仰望着他。
她不是不明白,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远,艰难有几重,如此,还是奢望,还是不舍。
她一个人孤单行走,以至于到后来,都不知道是单纯为了跟他在一起,还是为了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怕是,今生缘分已尽。
想到这里,白清浅心里一阵悲凉。
不知程歌是否会明白,如今她倒希望他不明白,不明白她的立场和艰难,就恨她好了,恨一个人,总比爱一个人容易。
那记忆力有着痞子一般的笑容的少年,终究不可得,终究是掏空了她所有的青春,终究是一场梦,终究是海市蜃楼。
但愿时光温柔如故,许他一个更好的未来。
简言果真是没有走。
这几天白清浅情绪低落,简言安排给她的事情她是一件也没做,在公司里的时候还顾及他的面子,在外面白清浅的小性子全都使了出来,被简言拿捏了许久,白清浅索性也破罐子破摔起来。
这几天程歌未再来。
白清浅却想了很多,可能生病的人越是容易感伤,白清浅此时的心情,比跟程歌分手那晚,更加沉重。
那是一种辜负别人的无奈,以及爱而不得的挫败感。
希望和失望交迭,她也累了,像是给心里的洞不停地缝缝补补,早已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生活从来不是偶像剧,没有那么多圆满结局,生活也不是只有爱情,没了爱情还是要好好活着。
不然呢。
好不容易熬到了出院。
自从那日被林释然拉走之后,程歌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简言本来是想要抱着她出院的,白清浅却是决然不肯,宁是被熊辛蕊搀扶着,一步一步,挪到了医院外,路上又被简言好一番嘲笑。
白清浅诽谤了简言好几遍,她宁愿这么滑稽地走这,也不想被简言抱着出来,不知程歌是否会送她,可是万一碰见程歌,要如何面对他?她是真的受不了,程歌绝望的样子。
她又不傻,简言又不是第一次调戏戏弄于她了。
程歌是不会来了吧,他现在,怕是恨她了吧。
白清浅心里还是期许,期望他会来,即时要再见,也把话说清楚,好聚好散,即时要离开,她也不会像上次那样,突然消失。
可是直到简言把车子发动起来,她还是没有看见他。
“赶紧坐好了啊,脖子都快赶上长颈鹿的了。”熊辛蕊冷不丁地把她拉回来,“他不会来的。”
“我,我没有。”白清浅小声说道。
“切”熊辛蕊十分地不信,说完便不再理人,嘴里嚼着糖,又开始玩手机了,十足的网瘾少女。
白清浅一坐车就容易犯困,跟熊辛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不一会就睡着了。
简言开着车,看着后座上的已经睡着的白清浅,心变得更加柔软。
这一场竞争,他赢得漂亮,他没有他们的百转柔肠,想怎样,便去做了,干净利落,效果显著。
他也不觉得自己算计了什么,如果那个什么程歌,能明白事情的症结,他跟清浅,又何至于此呢。不过就没他简言什么事了吧,袁程歌还是太嫩了些。
想到这里,简言心情大好,连车上的音乐,都换了一种曲风。
回到C市的路还远着,清浅已经睡着了,简言本来就高冷,除了清浅,跟别人说不了几句话,何况熊辛蕊跟他也不相熟,这一路上她便只玩手机了。
但是袁程歌来过医院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林释然给她发了微信。
他本来是鼓起了勇气,要去见她,却不知怎地,看见她跟另一个人男人一起,却忽然变得懦弱起来。
那辆奥迪,他记忆犹新。那****同简言说话的神情也是历历在目,她跟简言相处时整个人都变得鲜活,跟他,却不是。
她口中的师傅,是简言。她混沌中还惦念的人,是简言啊。
他万事不怕,唯独怕她的心,没有他。
那一刻时间过得极慢,整个世界仿佛失了声,身心麻木,只觉得累。
袁程歌踉跄着,连步子都迈不稳,他浑浑噩噩的胡乱走着,林释然只得长叹一口气,跟着他。
以前总觉得袁程歌不顺眼,现在怎么反而有些同情他了。熊辛蕊不免感叹了一吧,不过姐们的感情她向来是不掺和的,清浅怎么选择是她的事,不过嘛,拿了了林释然的联系方式,熊辛蕊心情也是十分的好。
回到C市已经是晚上了,家里许久未住人,熊辛蕊实在是受不了,早早地大发了简言回去,两人也先安顿到了附近的酒店。
简言倒也还君子,确定她们安全落脚后,便回去了。
长途跋涉,熊辛蕊也累极了,找好家政阿姨后,连妆都没有卸,便沾着枕头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