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的回到花巷七路,从楼下往楼上望去,灯没有亮。
是唐之在房间码字为了省电关灯还是她还没有回来。
这个姜墨颜非常不清楚,按了按往上的电梯键。
她怎么会知道室友已经穿到了某个架空时代,要是知道她就不会站在这里而是在阳台边上了。
穿越小说看多了想想也是激动的。
“叮,”
电梯缓缓打开,拐过明亮的走廊,打开门。
屋里一片寂静,东西还是原来的样子,什么都没有改变过位置。
唐之房间门依旧是关着的,门上那盏会发出柔和黄色的灯没有亮着,水龙头也没有在滴水。种种迹象表明,唐之压根就没有回来过。这简直不科学,鬼知道她一天都跑到哪里去了。
打开灯,一下子变得很亮。但是一种孤独感油然而生,看着窗外远处大楼一个招牌上的红色霓虹灯,听着花巷里或外面马路上的几种声响,人踏着青石板走过的声音与车水马龙。
一种与世界隔绝的感觉瞬间弥漫上心头。
每当从下午睡到晚上,甚至很晚的时候,家里没有人,一片寂静,外面有声或没声。开了灯,刺啦响过之后房间很亮,望着窗外的夜,一种寂寞感突然间就出现,莫名其妙的,蔓延着就爬上了心。
而此时姜墨颜就是这种微妙的感觉。
 ̄ ̄
“郡主。”
侍女柔声叫醒唐之。“嗯,”唐之睁开眼应了句,突然心一阵疼痛,她便开始拼命的抑制住一股力量。想要替代她的力量。似乎一刻放松下来,她就会被这股未知来源的力量吞噬殆尽。唐之本能的抗拒,无奈力量太过强大,只能任由着它慢慢蔓延上这具身体,拼命的占据灵魂。
“郡主郡主郡主郡主,”竹水片刻不停,一直叫。
竹柏一脸紧张的看着她,觉得这样做不合乎礼仪。
若竹刚拉住竹水,想让她停的时候,郡主睁开眼睛。
竹水高兴的凑上去,一张放大的笑脸直接出现在郡主眼前。
“郡···”还没喊主呢,郡主就一把把竹水推在地上,“郡主···”竹水有点惶恐。
“大胆!”此时五溪就跟变了一样,脾气突然变得暴躁,(其实以前也差不多)。
“郡主息怒!郡主···”竹柏,若竹连忙跪下,惊恐不安。
宫初郡主掀掉被子,手顺着将床边木阁上的青花瓷瓶扫到地上。青花瓷瓶便碎了一地,青花纹再也拼凑不回以往的模样。
“郡主息怒···郡主息怒—”
三个婢女本就惊恐,听到花瓶碎裂的声音更是不安。
只听她一声冷哼:“任竹水,平时见你多么不合乎礼仪本郡主都不放在眼里,如今你是骑在了太岁头上了么!”
竹水头垂的更低:“郡主息怒,郡主借奴婢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骑在您头上呀···”
“是啊,以后若竹和竹柏姐姐一定多多教导竹水,郡主息怒···”任若竹紧接着附和。
“本郡主准你说话了吗?”宫初郡主寒眸一厉,朝任若竹投来。
若竹已经被气场吓得低下头,“嗯?本郡主问你呢,我准你说话了么?”宫初郡主寒眸更是深厉。
若竹有些想要哭的意味:“没有,郡主没有准许奴婢说话。”
听到这话,宫初郡主冷笑:“呵。竹柏,掌嘴。”
一直默不作声的竹柏猛地抬头,眼眸里闪烁着泪光,更充满了惧怕。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掌嘴?”宫初郡主朱唇微启,一句话不轻不重,但是让任竹柏跌入深渊。
十年,服侍了郡主十年,非但一丝情谊没有,还要如此恐惧下一秒会不会因为怒气而杀了她们。
任竹柏无声苦笑,泪已粘湿双睫。
也是,她是郡主,我们是仆人。谈何情谊。
“笑什么,连你也要抗命?”让宫初郡主没想到的是,任竹柏缓缓站起来,转过身体,低头看着任若竹。
任竹水惊恐的侧过脸去看,两行泪水已经随着她的动作无声的划过脸颊。
任若竹抬头,眸中的泪水顺着眼角划到耳旁。
任竹柏视线对上她,慢慢扬起右掌,每一秒都犹豫不决。
“不···”任竹水张着嘴,表情已经僵硬,她轻摇头。
姐妹,我们是姐妹。不应该这样的···
“郡主,不关她们的事,任竹水以后不在不合乎礼仪,现在郡主如何体罚,请由任竹水一人承担!”
任竹水已经到了极点,这种亲人之间的折磨,她再也不想接受了。宫初郡主没有和我们一点情谊,我们有。我们自己有。
十年了。这么快,这么慢。快到她们从小孩子长到亭亭玉立,慢到曾经的眼泪未曾浅尝辄止。
亭亭玉立属于她们四个人,受人瞩目属于宫初郡主。服侍她,并不是别人所吩咐的,是身份决定本该如此。
你是王,我是仆,终究不能仆命王。你是郡主,我是侍女,同样要对你言听计从。缥缥缈缈。幽幽众生。万物遵循权高者为王,权低者没落的道理。
“哼,”宫初郡主冷哼一声,尽带嘲讽:“这情谊好的本郡主眼羡。这样也好,本身就是你一个人的错误。竹柏,不用装着样子要掌嘴了,过来。”
高权上位,低权匐地。据理力争也好义愤填膺也罢,权高先发言。
听到这话,任若竹直跪着的身体仿佛经历了什么似的顷刻崩塌,坐在了跪着的后脚上。
任竹柏放下手,无声的退到她身旁。
“任竹水,既然你说要一人承担,那本郡主就大人大量放了你姐妹一马,”郡主眸中闪过一丝嘲讽。
“谢郡主,”竹水心中一寒。
“本郡主看你面容清秀,”宫初郡主走近她,俯视着轻步来到她身旁:“声音动人。不如···”一只玉手手背轻轻触碰上自己的下巴处,似乎在暗做思考。
“不然送到花楼做个自在的青楼女子吧。”
一计上心头,任竹水被推下万丈深渊。
三个侍女同时惊恐的抬起眼眸,看向笑的明媚的宫初郡主。
自在···自在···自在的青楼女子···
任竹水下意识的,微颤着:“郡主不要···郡主···”
“不愿意?”宫初郡主故作疑惑,随后又是一笑,轻移至若竹身后:“你的好姐姐跟你生的也无多少差距,你若是不愿意···”话未说完,任竹水便惊恐着迅速转过脸来:“不要!郡主,竹水去。”
听到这话,宫初郡主轻声一笑:“这样才乖。”
“来人啊,”郡主声音一响,外面便急步走进来一位侍女:“郡主。”
“备辆马车,待会把任竹水送到花楼去。卖身得的钱便拿去自己分了。”
宫初郡主转身,轻移莲步至妆台前。
“诺。”
“竹柏,给本郡主梳妆。”
任竹柏悲悯的看向任竹水,最终走到了郡主身后,拿起玉梳一下一下的梳着宫初郡主的长发,不在怠慢一步。
任若竹无望的看向右侧的任竹水,她的妹妹,与她几乎一模一样的人。眼眸空洞幽深。
任竹水亦是如此,看向左侧的任若竹,她的姐姐,与她在一个胎里出来的人。手慢慢的伸过去,有些颤抖,有些不足气。
寒风从殿外吹进来,耳旁的发丝吹着朝同一个方向扬起。
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