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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今非昔比

蓝雪儿的突然到访,把万念白搞得猝不及防,连忙返回房间去穿衣物。

对方则大大方方关好门,又仪态万千走进客厅,随后将每个房间‘观摩’一遍。

等万念白快速穿好衣服,面容尴尬火急火燎走出,蓝雪儿不由‘噗哧’轻笑,眼含妩媚打量起昔日的老情人。

片刻对视以后,万念白不无猜忌板起脸,开口询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可蓝雪儿没有正面回答,笑着说:“房间还挺干净,好像没有女人在这里留宿。”

俩人的对话刚好撞在一起,让万念白又羞红了脸,他正不知所措,蓝雪儿接着说:“怎么!你始终苦着个脸,这是不欢迎我的来访吗?”

“哪能呢!我只是很惊讶,猜不出你如何找到这里的?”

“这还不简单,打个电话给以前的同学,不就能要到你的住址了嘛,看你的表情好像不太高兴。”

“没有没有!你先请随便坐,我去拿饮料。”说完,万念白连忙走入餐厅,打开冰箱取出一瓶冰镇橙汁。

虽然蓝雪儿的回答很从容,然而却漏洞百出,让人难以相信她的话。

万念白干着盗墓这行,行动轨迹必须谨慎小心,因此把原来的社会关系,基本抛得一干二净。

别说那些昔日的同学,就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都不可能知道自己现在的住址,这正是盗墓职业的黑暗一面。

心里充满猜忌,万念白却假装热情洋溢快步走回,把手中饮料递给蓝雪儿,对方也不客气,落落大方接过去,拽开拉环连喝几口。

沉默半天,蓝雪儿突然张口说:“我今天不请自来,有件事要你帮忙。”

“怎么啦?”万念白疑惑不解地问。

“我大学刚毕业,一时半会还没找到工作,所以没有住的地方,想到你家待一段时间,你看可以吗?”

“什……什么!借住……我没有听错吧?”

对方的话让万念白异常惊讶,他根本不可能料到,对方今天此行的目的,居然是想暂时借住在自己家,这无异于猎物主动送上门。

大家都是单身,干柴烈火,又独处一室,保不住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会发生些风花月夜的事情,然而美女越是投怀送抱,万念白越觉得不靠谱。

“你表情这么严肃,好像挺为难,有什么呀!改革开放多少年了,你的思想还这么老土,大家都是成年人,嘻嘻!”

“这……”蓝雪儿把话直接挑明,使万念白在心里更犯嘀咕,并且念小依随时会回来,有个异性在家中,还是自己的初恋女友,这个问题好像很难解释。

“要是你连这也不能答应,那么就住一天好啦!我现在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如果你不肯收留,我只好去露宿街头,让个女孩子家落到这般田地,你于心何忍啊!”

“住……倒是能住,可是……”

“你别可是啦!我这就搬进来,明天便出去找工作,绝不会影响你太久,这样总行了吧?”

面对此情此景,万念白还能说点啥,初恋女友找到自己,大学刚毕业没工作,身无分文举目无亲,而且提出只住一天。

其实这不是主要原因,关键万念白这人心地善良,每每想到美女露宿街头的惨景,也许还会发生难以预料的危险,实在让他忍不住想帮忙。

于是万念白轻轻点头,算把这事答应下来,蓝雪儿变换面色嘻嘻坏笑,起身一溜烟闯进主卧室,关好房门并从里面反锁。

没曾想,蓝雪儿口中的只借住一天,却演变成了无限期,她整日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深夜又会独自到客厅,打开电视看通宵。

不但不付房租,找工作也是没影的事,吃喝拉撒一切费用,自然落在万念白的肩头。

吃完饭,碗筷一概不管,打扫房间想都别想,更可气的是,她似乎就没有离开的意思。

唯独有一点好,有啥用啥做啥吃啥,从不对饭菜质量发出抱怨,也不会提出任何无理要求。

足足按捺半个月,终于觉得已经忍无可忍,这天深夜,蓝雪儿又在客厅里看通宵韩剧,万念白板着脸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他瞥一眼电视剧中的帅哥倩女,语气生硬地问:“你当时说只借住一天,现在已经半个多月了,准备什么时候走呢?”

“这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想把我扫地出门吧?”

“扫地出门算不上,我只是希望你能出去找份工作,然后安稳租间房子,老话说‘靠人不如靠己’,目前这样总不是个办法。”

“想让我现在就走吗?”

“你可以等到天亮。”

“既然你如此绝情,那不用等到天亮啦!我现在便离开,呜呜呜,无非就是露宿街头,然后被几个流氓,或者喝多酒的醉汉,还有……”

蓝雪儿一边失声痛哭,一边气囊囊返回房间去收拾东西,几句话瞬间击中要害,万念白的恻隐之心又起,刚鼓足的勇气,立即化为无形。

黑灯瞎火,而且是位单身女性,独自走在无人的街头,那份无助、凄凉与危险……

等蓝雪儿收拾好东西,万念白用身体挡在房门口,轻声说道:“其实你可以明天早上再走。”

“不用你假好心,赶紧给我让开。”

“好吧好吧!大姐,您可以继续住在这里,愿意住多久住多久,今天的话就当我没说。”万念白假装唬起脸,给自己找台阶说。

闻听此言,蓝雪儿噗哧一声破涕为笑,迅速转身走入房间,似乎怕万念白会忽然变卦。

恶言驱离没能得逞,日子重新回到‘同居’时代,两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却很少有接触和走对。

她过她的快乐日子,万念白有自己的独处空间,老死不相往来,生活倒也平静似水。

这些天,万念白一直惦记着念小依,自从那夜负气出走以来,心里始终不是个滋味,随着时间的推移,思念与日俱增,焦虑和不安整天相伴,她去了哪里呢?

万念白不止一次外出寻找,希望能在不经意的某个街角,也寄望曾经共同去过的地方,能突然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甚至还去过死穴上的坟冢,地里的油菜花已经不在,重新被种植了玉米,盗洞填平不留任何痕迹,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与念小依曾经的那段恋情,似乎已经成了过往云烟,她平白无故从人间蒸发,消失得干净彻底。

人海茫茫,想找到一个人很难,更别提无影无形的女鬼,寻遍所有能去的地方,万念白最终陷入了绝望,只等时间慢慢抹去,那份本不该有的记忆。

整天无精打采度日,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越想忘记那段恋情,波光粼粼墓室里念小依的吓人样子,越不停出现在脑海中,反复纠缠、印象深刻。

生活一下子失去了色彩,就连人生的意义,都好像需要重新来定位,爱何必要如此痛苦!

也许这就叫自作自受,万念白却心甘情愿,情愿对一个女鬼思念,思念她的每次微笑、生活里的每个瞬间,思念她的好与坏、搞怪和胡闹。

思念如同缓缓流淌的溪水,连绵不绝缠绵不断,让人无法抗拒也无力挣脱,整日抓心挠肝无所适从,又无以复加的痛苦折磨。

万念白开始借故找人喝酒,自己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只要能陪着喝酒就行。

酒精能够麻痹神精,使人得到一丝解脱,却只能麻痹一时,不能麻痹一世,然后需要继续饮酒,继续不停地麻痹……

在这个过程中,万念白偶然遇上了一位老同学,酒醉半酣之时,又通过这位老同学,了解到曾经情敌张天宇的近况。

据说他现在一帆风顺,找到位家里有钱的姑娘,与蓝雪儿早已成为过去式。

这段波折离合吸引着万念白,他决定去找春风得意的‘老对手’,从对方的嘴里知道一些和蓝雪儿的曾经。

下班的高峰期,万念白将车停在漂亮的写字楼门前,在人群中搜索着那似曾相识的身影。

此时,万念白已经守了足足一个下午,才如约等到张天宇的出现。

他现在已经彻底改头换面,不细心留意根本认不出来,帅气的外表,阳光的形象,笔挺的西装,高雅的气质,举手投足间再没有初中时的稚嫩,看得出,张天宇的生活相当完美。

摁下几声喇叭,万念白将车窗摇下,探头出去微笑着打招呼,“张天宇。”

听见喊声,对方先是惊讶愣住,仔细打量坐在车上的人,片刻后认出是万念白,面容露出不自然的尴尬,小声说:“怎么是你!”

“呵呵……我正好来这栋写字楼办事,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你,真巧。”

“是啊,真巧!”张天宇强装欢笑,不住打量面前的高档汽车,和对方不俗的衣着和金表,显露出商人精明的特有一面。

“废话别说了,你晚上有空吗?老同学既然难得相见,那就请赏脸吃顿便饭吧!”

“不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张天宇的脸上,分明写着言不由衷。

“别啊!人海茫茫巧遇不容易,大家在一起吃顿饭,叙叙旧唠唠上学时的记忆,那段时光可真好。”说完,万念白下车快步走到面前,拦住了张天宇的去路。

“我真的还有事。”

“走吧走吧!人总要吃饭,不是吗?今天遇到你不容易,这顿饭我说什么要请。”

“那好吧!我恭敬不如从命。”

把张天宇拖上‘四环’轿车,来到早已预定好位置的五星级大酒店,两人有说有笑走入包间,品尝丰盛但价格不菲的宴席。

席间,对方问万念白在忙什么,他回答做些进出口贸易,买卖虽然不算大,但利润非常客观。

诸如此类的问题,万念白编着弥天大谎,各自在哪条路上发财不要紧,关键是请不请得起这顿近万元的大餐。

开始的时候,大家唠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但是万念白别有用心,很自然将话题扯上初中的那些同学,最后又引到初恋情人蓝雪儿的身上。

“你知道,初中时与我有懵懂恋情,对对,就是蓝雪儿的近况吗?”万念白看对方正埋头吃大闸蟹,假装没在意问道。

“这件事你不知道?”张天宇吃惊中猛然抬头反问。

“不知道啊!咋啦?”

“她上吊自杀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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