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萌生的友谊
确定好一同出海后，敬晖说要回去汕头处理一些事务，后天早上再回南澳和他们会合。
隔天早上，李昂提议去南澳县城购买一些野营和探岛装备。
晨海漠不关心的说道，“不就是到海岛上逛逛吗，带太多东西增加重量而已，你要买你自己去，我用不着。”
在李昂的再三要求下，洪晨海最后答应了和他一起去，但前提是他可不出一分钱。
搜罗了好几家户外设备商品店后，李昂终于把清单上的所有物件全部购买完毕，瑞士军刀、打火棒、压缩军粮、各种巧克力……李昂本想买张帐篷，在晨海的极力反对下，最后就买了个睡袋。
“胖子，放松点，之前看你胆子挺大的，怎么做起事来扭扭捏捏的。”晨海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李昂。
李昂信誓旦旦地回了句，“这叫有备无患，到时候你要是在岛上碰到什么难题，有你求我的时候。”
晨海不以为然，靠在桌上歪着头说，“你放心吧，哥就是光着身子去，也只有你求我帮忙的时候。”
“从那遥远海边，慢慢消失的……”洪晨海的手机铃声响了，“喂，牛啊，什么事？”
“……”
“卄他大爷的，我马上回去。”洪晨海一脸愤然，“胖子，我有点事要处理，你要还想买，就自己逛了。”
李昂摇头“不买了，都三点了，你这么急要回去干吗？”
晨海一脸愤相，“回去捍卫领土完整。”
李昂一脸纳闷，“什么乱七八糟的？”
晨海迫不及待地拔腿欲走，“你要自己回去还是一起过来？”
“一起走，”李昂满脸笑容，“帮忙拿东西啊。”
“行啊，打的的钱你出。”洪晨海拎起包冲着马路快步走去。
十几分钟后，李昂和洪晨海回到了村口，刚下车，就有三个小伙跑了过来，“海哥。”
洪晨海皱眉咧嘴，“走，欺负到家门口来了，弄他们去。”
李昂提着从出租车拿下的大包小包，只见他们朝马路斜对面一棵大榕树走去。
榕树上绑着一面自制的篮球板筐，底下有五个青年正在打球，一矮个提臀劲推投了个大力三分，球狠狠地砸向篮板，大力反弹，刚好落在了晨海手上，晨海把球夹在跨上，趾高气昂地盯着这几个打球的人。
其中一高个指着晨海，“哎，把球还回来。”
“行啊，带着你们的球，滚出我的球场。”洪晨海用手指转动着篮球。
那高个冷笑一声，“凭什么这就是你的球场了？”
“看到那篮球板左上角刻着“晨海”两个字没？”晨海手指着篮球板，“到这附近打听打听，老子的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谁不知道东阳村海上小霸王，洪晨海。”
“哈哈哈，海霸王耶”那高个对着他的朋友们大笑，“涮火锅的蟹柳。”对面几个人都大笑起来。
洪晨海恼羞成怒，将手上的篮球大力朝那高个头部砸去，没想却被那高个两手接住，“小子，就算这篮球板真是你架上去的，那你干吗把它安在我们西阳村的榕树上呢？既然是在我们西村的地盘上，那就是我们说了算。”
“哼，你们西村的人真是不要脸，如果不是我们村看你们村地少，都快吃不上饭，去年才把村道西十里地送给你村，不知道感激也就算了，还得寸进尺。”晨海一脸鄙夷，“总之，树是东村祖辈种的，板是老子架的，线是老子兄弟画的，识相的就赶紧带着球走人。”
“道理谁都会讲，借口谁都会找，别就只会耍耍嘴皮子，”高个也转起了篮球，“有本事篮球场上比一回，来一场三人篮球赛，谁赢谁说了算。”
“怕你啊，来就来。”
“海哥，对面三个180以上的，我们，”啊牛在晨海耳边嘀咕。
晨海打住啊牛的话“怕啥，没见过你海哥打球么？啊牛和啊明你们俩陪我上，鸡仔你帮胖子把东西拿到边上”
高个走到洪晨海面前，“先中11球的赢，没问题？”
洪晨海点点头，“行。”
“矮个先进攻。”高个将球扔给洪晨海。
“哼，老子向来抬头只看两种东西，一种是天上飞的鸟，一种是地上走的‘鸟人’。”晨海拿起球，站在罚球线上，投球，空心，转身对着高个，“罚球决定开球权。”
几轮投射后，晨海这一队拿到了先攻权，比赛开始。
晨海运球，高个上前防守，晨海左右晃动，一个假动作穿档而过，在底线的高个壮汉迅速补防，举手欲封住晨海上篮，没想晨海高高跃起，骑扣这个大个青年，几个西村的青年瞬间都惊呆。
在一旁看球的李昂也吓了一跳，对坐在旁边的鸡仔说，“没想到晨海的弹跳力这么好，也就175左右的身高扣篮一点都不费劲，而且这篮筐感觉比标准的篮筐还是高一点。”
鸡仔满脸自豪地答道，“当然了，海哥体能超好的，游泳和潜水更牛。”
1-0，3-4，7-6……比分一直胶着往上，两队打得越来越火暴，晨海高高跃起，送了高个一个大火锅，球落到啊牛手上，跳投，打板入筐，10-8，晨海队拿到的赛点。
高个汗流浃背，脸红脖子粗的，刚把球发出去，没想被晨海快速抢断，晨海迅速将球分给站在罚球区内的啊明，啊明轻轻一跃准备跳投，没想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身后的壮个一把勾住，重重摔在了地上，啊明倒在地上，抓着自己的左脚，表情很是痛苦，晨海见状，冲到前面，对那壮个恶狠狠地给上一拳，壮个鼻血直流，双方扭打了起来。
西村在边上看球的两个拿起木棍从边上跑了上来，晨海虽然身手矫健，力气也大，但还是被壮个和高个俩人捆住，从边上走上来的刺头气汹汹地将木棍挥向晨海的头，千钧一发之际，被一旁跑上来的李昂接住，“不要太过份了。”李昂抢过木棍，扔向场外，本想把扭打在一起的人分开，西村的人以为李昂和晨海是一伙的，也挥拳相向，李昂侧闪，抓住面前的手腕，侧身一拉，一绊，那刺头直接在地上打滚，这时西村的肌肉男在身后将李昂捆住，李昂迅速弯腰，侧身往地上一摔，肌肉男躺在地上按着肩膀直叫。
手脚被捆住的晨海用后脑勺撞向壮个受伤的鼻子，挣脱开来，狠踹了高个一脚，西村的五人见势不妙，狼狈地落荒而逃，晨海本想追打，被李昂一把拉住。之后几人将啊明送到村里的骨科诊所治疗，听医生说只是扭到筋，没伤到骨后，晨海才稍显放松。晨海付了药费后，让啊牛和鸡仔送啊明回家，自己则帮李昂提东西回家。
“之前看你挺抠的，又斤斤计较的，没想到你对你的朋友还是挺讲义气的。”
“真不知道你是损我还是夸我，”晨海白了胖子一眼，若有其事的说道，“人家叫你一声‘哥’，你就要担起做哥的责任。”
“唉，我还真不是在夸你，我对你这些哥儿们义气什么的不感兴趣，我只是觉得你没我之前想象得那么差劲而已。”
“那你刚刚为什么帮我？”
“很简单，如果你被打伤了，那我们就出不了海，我就做不了调查。”
“你这冷血的死胖子，你这种人交得到朋友吗你？”
“有些人觉得认识的人就是朋友，有人觉得熟人是朋友，有人觉得对他们好的人就是朋友。那你说，什么是朋友？”
“你们这些读书人，老是要把问题搞得那么复杂，朋友这种东西，感觉对了就是呗，”晨海把右手的东西换到左手，搭着李昂的肩膀，“小胖，我不管你当不当我是朋友，反正，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朋友。”
李昂没有回应，只是淡淡一笑。
“小胖，你是不是练过，看你这身材笨笨的，个子也就170左右，打起架来挺带劲的，你那是什么武功啊？”
“南枝拳。”
“跟谁学的？”
“家传的，从小跟我爷爷学的。”
“家传的？是潮汕本地的么？怎么之前没听说过？”
“是潮汕本地的唯一拳种，主要流传在揭阳一带，由陈南枝所创，所以叫‘南枝拳’，相传他师承于南少林的流亡僧人，英歌和南枝拳也有渊源。”
“还是南少林的武功啊，教我啊。”晨海搂紧李昂
李昂拿开晨海搭在他肩膀的手，“太晚了，你都二十几岁。”
“你这是年龄歧视，哥现在一字马都毫无压力。”说着说着又搂住李昂，“教我啦，大不了我不收你房费。”
“你怎么这么烦啊，别老靠我太近，我有洁癖。”李昂挣脱开晨海，往一旁走开几步
“教我啦，小胖胖……”
第二节未知的“龙洞”
出海前一天要拜祭妈祖，祈求海上作业平安和丰收，这是南海渔民千百年来的信仰传承，洪晨海和李昂明天就要随蔡晋忠的船队一同出海，所以他们俩也跟着船队来到南澳天后宫拜祭妈祖。
“小胖，那个敬晖还没到吗？”晨海有点不爽地问李昂。
“来啦，在路上。”
“他要是没赶上来拜妈祖，忠叔可不会让他上船。”
“放心吧，他会到的。”李昂显得很有信心，“这天后宫香火挺旺的。”
“那肯定啦，这可是粤东地区最早的妈祖庙，而且南澳是海岛，以前大家都是靠打渔吃饭，拜妈祖是少不了的。”
“小海，还有那个小肥弟，过来帮他们几个抬一下。”蔡晋忠朝着晨海不停招手。
“来啦，忠叔。”晨海拍了拍李昂的后背，快步走了过去。
“忠叔，每次出海前拜妈祖都要这么隆重么？”李昂好奇的问蔡晋忠。
“差不多啦，不过这是新年的第一回，有个好开头很重要的。”
“好啦，大家接下来帮忙把东西都摆好”武叔在一旁大声喊着，“摆完后到我这里来领香，自己找火点着啊，点好后先别拜，等船长安排好后再一起拜啊。”
“小海，你另一个朋友还没到吗？”蔡晋忠皱着眉问洪晨海。
晨海笑着说，“应该快了，在路上。”
“跟他说快点，他要是不来拜妈祖，可不能上船的。”
“李昂。”敬晖跨过门槛。
“来了。”李昂指着敬晖
“忠叔，武叔，不好意思，来晚了。”敬晖边说边从袋子里拿出了个精美的小盒了，“我朋友公司搞活动，送了我几个高科技手表，能定位，还防水，应该挺适合你们的。”
忠叔、武叔接过敬晖送的手表，“行，谢谢，拿香拜妈祖吧。”
“好。”敬晖又各拿一个给了李昂和洪晨海。
“这表挺酷的哦，谢谢啊。”洪晨海笑呵呵地把手表戴上。
众人把香点燃，跟在船长后头，一齐给妈祖上香，站在后面的李昂对敬晖小声说道，“虽然我们也没认识几天，不过无缘无故送礼，感觉不像你的作风啊？”
敬晖瞥了李昂一眼，没有回应，只是跟是队伍躬身拜着妈祖。
拜祭完妈祖后，晨海、敬晖和李昂三人回到了晨海的家中。吃完晚饭后准备对此次的探岛行动进行讨论。
李昂打开了地图，将画面拉到南海。
“绣巾上的这块位置对应西沙，这里是中沙”李昂指着电脑屏幕和摆在台上的玄武绣巾，“在西沙和中沙中间有一个结点是龟壳纹和蛇鳞的重叠处，结合水路簿中的记载，初步可判断，这个重叠处上座小岛被称为‘龙洞’，这里应该就是林阿凤的据点。而在他的西北方向4更路有一个叫‘猫住’的岛，为西沙最大岛屿，所以这个岛应该是现在三沙市政府的所在地，永兴岛。”
晨海翘起二榔腿，笑着说，“永兴岛以前叫猫住，怎么那么难听啊。”
李昂转头看着晨海，“古代南海渔民之所以将永兴岛称作猫住，是因为永兴岛作为西沙最大的岛屿，在古时候就是南海渔民出海捕渔的一个重要补给站，由于渔民长期在海上漂流，会留有后勤在永兴岛补给，时间一长，这些补给人员多蓬头垢面，就像是‘野猫’似的，所以渔民就将永兴岛形象地称为‘猫住’。”
敬晖指着电脑屏幕，“下午你们提到过忠叔的船会开往永兴岛，然后在岛上停留一到两天，所以你们是计划到达永兴岛后再独自前往这小岛，那到岛上之后如何找到船只出海？”
“是的，晨海说他在岛上有熟人，到时我们可以坐他们家的小渔船出海。”
“小海你到时可别给你杨伯伯家添太多麻烦啊。”洪天在一旁边沏茶边嘱咐晨海。
“放心啦，爸，就借下船而已。”
“我们要多久才到达永兴岛呢？”敬晖问晨海。
“这要看忠叔捕鱼的情况，如果顺利的话，3天左右我们就可以到达永兴岛，如果不顺利的话，忠叔可能会在中沙群岛附近多逗留一两天，因为这个季节中沙附近海域的水产是比较丰富的。”
“其实花多长时间到达永兴岛这到不是重点，目前最重要的是要确定小岛的具体位置，光凭这面绣巾以及这本水路簿，目前所能确定的只是大概的区域而已，现在我们需要探讨的是如何缩小目的区域，甚至是确定下来。”李昂指着电脑屏幕上的地图，“刚才已经说了，永兴岛在‘龙洞’的东北方向，也就是说，我们的目的地在永兴岛的东南方，永兴岛属于西沙群岛的萱德群岛，在萱德群岛和中群岛中间的岛礁从由北往南依次是，西渡滩、东岛、高尖石、湛涵滩、滨湄滩以及浪石礁。”
“从这张地图来看，西渡滩处于永兴岛的正东方，浪石礁基本接近于永兴岛正南方，所以应该可以排除。”敬晖补充道。
李昂坐直了身，“对，而且像湛涵滩、滨湄滩这些都是退潮才可见，应该也排除在外，高尖石岛面积太小，只有0.04平方公里，也不可能，其实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东岛了。”
敬晖放下手中茶杯，“这点倒还是存在不确定性，500年来沧海桑田，谁又能保证这些隐藏在水里的岛礁在明朝不是一座座小岛呢？”
“这点我确实没有考虑到，但这个我们现在也考究不了，先把这一点放一边吧，”李昂拿起水路簿，“其实还有一点，就是路程的问题，根据这本水路簿的记载，永兴岛和我们的目的地‘龙洞’的距离为４更路。”
“４更路是指多长？”晨海问。
“４更路是指船在海上航行4更，也就是大约8小时的距离，明朝时，中国的造船水平其实很发达，欧洲人环球所用的船只比郑和下西洋时所用的船只都逊色不了，像林阿凤这种大海商，大海盗，所用的船应该也是不差的帆船，船应该是可以达到1更25-35里，而明代的度衡量和现在是有所不同的，明朝嘉靖年间的营地尺为32厘米，十尺为一丈，一里为一百八十丈，当时的一里应为现在的576米，所以这两座岛之间有距离应该是在57公里到70公里之间，”李昂推了推眼镜，皱着眉头，“但是，这个距离其实已经超过了东岛和永兴岛之间的距离，而在这个距离范围内，在所能查找的资料中，并没有发现有岛屿存在。”
“有一个明确的范围确实有助于我们锁定目标，但我们也要认识到，我们所得到的这些数据都是存在不确定性的，”敬晖拍了拍桌上的资料，“如果我们对我们作出的推测和结论没有一定的容错性，就有可能走入死胡同。”
“这点我认同，这也是我现在所烦恼的地方，你有什么想法么？”
“没有，”敬晖往后一靠，“这本来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不可思议的事情不确定性都很大，不确定性大就说明有大的风险，而无论你是否会为此而烦恼甚至畏惧，想要成功就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去尝试和验证。”
“说白了，就是走一步算一步了，”晨海拍了一下李昂的手臂，“我都跟你说了不用想那么多了，船到永兴自然直，今晚睡个好觉，明天出海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