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讲一次?”
龙思雨的话就像寒冬腊月的冷风吹过,令众人心底生寒,接连杀死三人,却依旧面不改色,还一脸笑意,这样直接反问着几位公子?
血腥味在龙思雨的脚下逐渐蔓延开,映衬着他那轻松笑意的面孔,宛若魔鬼,后厨一些人早已晕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峰,峰哥他究竟是人还是鬼。”大胖子陈天站在身后,哆哆嗦嗦的说道,在陈家大门前听闻陈南回来的消息,陈天便慌乱的找上陈峰,赶至后厨时刚好瞧见陈南杀人的一幕。
当陈南转过身来的时候,陈峰一行人也是看着心惊肉跳,昨晚明明见到这陈南已经断气,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重创,应该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竟然还能出现在眼前?
“陈南,你心狠手辣!视生命如草芥,跟我等回刑罚间,接受惩罚!”陈峰皱了皱眉,还是硬着头皮这样说道。
身后站着一群小弟,自己这个做大哥的能怂吗?
所有人当中,可以说他陈峰是最为害怕的,只有他自己才真正知道,当时真的已经踢死陈南,如今再次见到陈南,心中无疑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你过来抓我好了。”龙思雨无所谓的伸出双手,一副举手投降的样子,一步一步的朝着陈峰等人走去。
疯了疯了,这陈南真的是疯了,所有人心中不由生出这样一个想法,以雷霆手段打死四人,现在又和陈峰杠上,如果说陈南打死四个下人,众人看来这是为六娘报仇,虽然手段太过凶狠,但也符合陈南的性格,可现在又和陈家中地位超然的几位公子杠上,所有人都已经看不透眼前这个心狠手辣又毫无所谓的少年了。
就这样站立在陈峰的面前,龙思雨的双臂依旧悬在半空,不足一拳之隔就要碰触到陈峰的面门。
“抓我去刑罚间吧。”
寂静,时间都仿佛凝固下来一般,豆大的汗珠顺着陈峰的额角滑落,陈南无所谓的样子,给了他极大的压力,让他整个人都要喘不过气来,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我知道了,你不敢,因为你害怕。”收回双手,龙思雨肆意笑出声来,就这样错身离去。
四具尸体,一干众人,气氛格外的压抑,陈峰双拳紧紧的握在一起,脸色铁青,直到龙思雨远去,他依旧没有任何动作,真如龙思雨所说的,他不敢,他害怕了。
“峰,峰哥你怎么不出手教训他,像昨晚一样打死他啊。”
“难道真的和陈南说的那样,峰哥你不敢吗?”
陈天猫着肥胖的身子,在其身后小声嘀咕着,却被陈风雅一个眼神给打住了,不然指不定这陈天还要继续说下去。
最为熟悉陈峰的她知道,此时的陈峰应该已经是处于暴怒的边缘了,冷哼一声,陈峰独自拂袖离去,留下众人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噤若寒蝉一般。
……
留香阁,一座相当奢靡的建筑,琉璃鸳鸯瓦,朱漆大红牖,赤柱挺起,雕梁画栋,窗户门扉用料皆是上等的古木,兽形灵鱼的雕琢栩栩如生,完全出自木工大师的亲手之作。
离开后厨,龙思雨来到这里,便直接推开了这留香阁的门扉,那陈南所谓生父的住处。
一脚跨进留香阁的大门,一股****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声声急促的喘息声在这诺达的房间中此起彼伏着。
透过屏风,几道人影蠕动的画面依稀可见,龙思雨不禁撇了撇嘴,这人还真是可以,竟然正午时分,茶不思饭不想,还在房中玩起一龙三凤的游戏,无奈的摇了摇头,独自在一张八仙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香茗,小酌起来。
约莫一盏茶功夫,屏风后走出一个长发男子,生的好一个风流倜傥样儿,面额饱满,五官如同女子一般的精细,身形虽说有点消瘦,但却不是男子应有的风度和阳刚,年龄约莫三十余岁,正值一生中黄金时刻,只是双眼中显露的浑浊和疲惫,不难看出,其实整个身体早已被酒色掏空了。
“竟然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陈雪风醉醺醺一般的轻轻指向龙思雨,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似乎是儿子的人,十几年了,这还是“陈南”第一次来找过他。
“六娘死了”龙思雨仰头饮进玉杯中最后一口茶水,直接这样说道。
“六娘么”陈雪风微闭双眼,低头沉吟了一会,似乎在脑海中的某一个位置,找到了六娘的记忆一般,缓缓开口,无精打采的面色转而略显悲戚之意,好像很不愿提起这个人。
陈雪风,陈家老祖的第五子,十几年前就是整个陈镇的天才人物,陈家中天赋最为出彩的子弟,从年少时,就被无数的光环笼罩,少年意气,挥斥方遒,陈家老祖最为疼爱的一个孩子。
奈何,年少风流,资质超群,又长相非凡,引得无数羞花闭月的女子环绕其身,日复一日,少年血气方刚,没想到初食禁果之后,感受到那阴阳合一之美妙,从此便荒废了武学,逐渐沉浸在这颠鸾倒凤的人事中,尽管陈家老祖怒其不堪,但却一如既往的惯着他,陈家上上下下没有人敢说一句闲话。
看着面色愈发悲戚的陈雪风,龙思雨倒是有些好奇,难道这只知风花雪月的男子,还是一个深情依依的种?
“是谁做的?”陈雪风面色一转,大步上前拉起龙思雨的手腕,冷声说道。
“已经被我杀了”龙思雨试着去挣开陈雪风的手,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完全脱离不开陈雪风的束缚,手腕处传来的阵阵的吃痛,龙思雨着实震惊。
“杀了?”陈雪风闻言面色才略显缓和,松开了龙思雨的手腕,深深一叹,泪水开始自那浑浊的双眸中流淌而下。
轻柔了下发红的手腕,龙思雨见鬼一样的看着陈雪风,这就是刚才在屏风里头阵阵高歌的风尘浪子?
“真不知道你在人在哭什么,十几年时间,你就没见过六娘一面,没见过你儿子陈南一面,在他们受人欺凌打压的时候,你却在这金銮殿中潇洒快活,不闻不问,如今六娘死去了,你却在这猫哭耗子,你是几个意思?”龙思雨这样质问道,从进陈家到现在,一路听闻六娘和陈南的事迹,龙思雨心中便很是愤懑,发誓一定要为他们出一口恶气,否则感觉自己愧对陈南这具肉身。
“是啊,我这是几个意思,是我对不住你们娘俩…”
“当年,终,终究…”
龙思雨的话直击陈雪风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令他顿时瘫坐在地上,抱着一条桌腿子,开始嚎啕大哭,如同孩子一样,一件一件的旧事,吱吱呜呜的带着哭声,从那满面泪花鼻水的口中说出。
原来,当年风流一时的陈雪风,无意中路过后厨,见六娘清洗菜叶,细汗额间辛勤劳作的模样,顿时心中大起波澜,见惯了粉嫩佳人和金丝雀的他,回到留香阁中,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即便身边佳人无数,但也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一个月后,两人共赴高山,游山玩水途中,陈雪风发现和六娘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和兴致,也能忘却那总是风雪血月的麋乱生活,这愈发坚定了他要娶六娘为妻的想法。
可谁知,当他将这事在陈家老祖的大寿之日提出时,遭到了陈家上下所有人的反对,其中也包括最为疼爱陈雪风的陈家老祖,他陈雪风可以风花雪月,可以花前月下,但是和六娘结为夫妻就是不行,一个是天之骄子,一个却是家族中卑微的下人,身份上的天差地别,是他们不可逾越的鸿沟。
从这以后,陈雪风被陈家老祖在留香阁中一关便是三年,日益麻木,完全自暴自弃,将自己一身精力发费在了风花雪月之上,当他知道当年六娘已经怀有他的孩子时,已经七八个年头过去。
虽然透过窗门还有每日送酒菜的下人口中,知道自己那个出世的孩子,在家族中不受待见,陈雪风也不敢走出留香阁相见,因为他没这脸面,他不敢去面对六娘…
直到今天,龙思雨告诉他六娘的死,陈雪风才从迷失中找回自己,感到数十年的时间恍然如梦,和六娘在一起的日子就像昨天在眼前闪过一般。
看着面前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十岁的“父亲”,龙思雨也是微微思忖,不禁感慨人类的世界就是太多的繁文缛节,太多的世俗之见。
“今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稍稍平复了下心神,陈雪风微微张了张了口。
“我想要火炎战体完整版的功法,不然我打不过陈家的人,我也要一个月后家族武比的名额。”终于入正题了,龙思雨直接张口这样索要道,他已经吃定了大诉心事的陈雪风,他知道无论自己要什么,陈雪风都会二话不说的给他,或者说是给陈南,应该这是他陈雪风欠下的。
“火炎战体前四重的修炼方法应该是六娘告诉你的吧。”说到六娘,陈雪风萎靡双眸中倒是神彩微微一现,只见手中红光一闪,一本泛黄的书卷便显现在他的手上,正是炼体功法——火炎战体,陈家炼体功法中,最为高深霸道的存在。
而此时,留香阁外,却传来了阵阵的叫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