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伯似乎对芹黍的识大体很满意,点点头不再说话。倒是看到芹黍对自己笑脸上红晕不由得更明显的楚落尘开口了。
“在下楚落尘,姑娘叫我落尘就好。”
芹黍见楚落尘苍白的脸上浮着红晕,仍旧是浅浅地微笑着,点点头道:“落尘公子,公子称我芹黍便可。”
楚落尘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失礼,抱歉地笑了笑,开口道:“不知芹黍小姐在这正午时分带着女儿在山中行走所为何事?”
芹黍怔愣了一瞬,而后抿抿唇笑了:“落尘公子想必是自小便是锦衣玉食,自然是体会不到饱一顿饥一顿的感觉,更何况小女子未婚先孕,从妙妙出生开始就过着野兽般的生活,二人相依为命,只靠在这深山中挖几棵草药,用换来的银钱勉强维持温饱罢了,时不时还要担心山上的猛兽……”
见众人不太相信的眼神,芹黍淡淡一笑:“妙妙出生后几个月,小女子意外在这山顶寻到破庙,庙中的方丈可怜我母女,便收留了我和妙妙,只是妙妙都这么大了,再麻烦方丈终究是不好的,也由方丈教导,略懂岐黄之术,这才想带女儿下山,想着要带女儿游历天下,只是……半路体力不支便晕了过去……还是多谢公子了。”
未婚先孕,游历天下。
楚落尘点点头,笑容更柔和了几分,心底隐隐地有些为芹黍心疼。
她说她未婚先孕,楚落尘是相信的,毕竟如今这年代,没有哪个女子会放着家里好好的日子不过出来受罪的,更别说带着孩子。只是,这样就更让人觉得心疼。
略懂歧黄之术便要游历天下,是打算路上看些小病挣些银子吗?但是却半路晕倒,连山都还没出。
让人觉得好笑又无奈。
“娘亲,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芹妙妙软软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一时间,景伯、楚落尘、蝉薇、鸢尾的目光全集中在了芹妙妙身上。
当然,芹妙妙和芹黍都感觉到了,这周围数道轻到几乎没有的呼吸。
一个病得常年吃药的富家子弟,身边怎么可能不安排暗卫呢。
芹黍面色照常,摇摇头笑得温柔:“娘亲没事,妙妙忘了娘亲自己也会医术么?”
说完,芹黍又朝楚落尘看去:“落尘公子,麻烦到山脚时停一下马车,我们母女二人自山脚离开便可。”
她知道一开始景伯叫的那声夫人便是不动声色地告诉她,这公子不是你能肖想的,只是他家公子似乎……呃,不太配合。她只好这么说,表明自己绝对不会缠着他家公子不放。
她对这货绝对没有什么龌龊心思……毕竟……病秧子……药罐子……不是吗?
事实上,这景伯真的是想多了……
然而就在这无比沉静的时刻,随着楚落尘“吃些东西再走吧?”的问句响起的,还有芹妙妙的肚子……呃?或许还有芹黍的。
所有人都惊愕地盯着略微有些窘迫的母女,听着那此起彼伏相互回应的咕咕声,待叫声停后,很不给面子地笑起来。
“哈哈哈……哎呦……我……我不行了……哈哈哈!”鸢尾笑得最为大声,还前仰后合的,差点把自己笑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