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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获救

莫悠衿被带回到之前的牢房,踉踉跄跄地走入牢房后便软倒在地上。她忍着剧痛,勉强地用右手把左肩上被夏江捏断的骨头扶正之后,便再也支持不住地昏了过去。可是即便是昏迷之中,眉头还是痛得紧紧地蹙着,脸上冷汗直淌。突然,一个声音惊醒了她,“衿儿!衿儿!”

莫悠衿勉力睁开眼睛,只见夏冬焦急的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冬姐,您怎么来了?您不是被您师傅责令要闭门思过吗?”

“我拜托夏秋师兄帮忙,让我过来看看你。你现在怎样了?”

“还能怎样?您师傅废了我一半的武功,捏断了我的琵琶骨。”莫悠衿面露虚弱,苦笑地道:“伤势倒不是很重,只是断骨之处疼得厉害。”

夏冬面露愧色,“我之前答应了苏先生,要照顾好你。现在只怕要让苏先生失望了。”

莫悠衿伸出右手,轻轻地拉着夏冬的手,安慰她道:“冬姐,我不怪您,长苏也不会怪您的,您已经尽力了。只要您能下定决心,配合好长苏的计划,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

夏冬点头:“你放心,我已经想明白的了,一定会配合好他的计划,尽快把你给救出去的。”顿了一顿,看了看四周后又说道:“我不能久留了。我已经拜托了夏秋师兄这几天派人照顾你,他人还不错,答应了我的一定会做到的。我先给你送些止疼的药过来,你这几天先忍着,等出去以后再好好治疗伤势。”

“好,冬姐,您就放心回去吧!我没事的。”

在莫悠衿忍受伤痛的这几天,梅长苏也忍受着思念与愧疚反复的煎熬,咬牙按着之前定下的计划外松内紧地进行着。按他的计划,言豫津在一次的宴会中装作不经意地向纪王透露了宫羽姑娘的消息。纪王也是爱好音乐之人,对于妙音坊的关闭,宫羽姑娘的不知去向,一直耿耿于怀。现在有了宫羽姑娘的消息,自然不愿放过,言豫津很容易便把纪王引到了宫羽的地方里。

纪王在宫羽那里欣赏音乐时,不经意地看到了夏冬在一条偏僻的后巷里押送着犯人。纪王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个犯人赫然就是赤焰的逆犯聂铎。等到纪王有机会把他所看到的说给梁王听时,又已过了数日。梅长苏虽然恨不得立刻杀到悬镜司的大牢里,把莫悠衿救出来,可是面上仍是一派冷静淡然,神情自若、有条不紊地安排着种种的一切。只有黎纲才知道,这些天他们的宝贝宗主,一直都没有睡好,晚上久久不能成眠。

纪王给人的印象是从不说谎,因此梁王对于纪王的话深信不疑,对夏江的话也就起了疑心。若聂铎已经被逆犯劫走的话,那纪王后来看到夏冬押送聂铎又算是什么?梅长苏的这个计策,也是很好地利用了梁王的多疑,把夏江送到了断头台上。梁王私下吩咐蒙挚,把夏冬单独带来见他,让他了解情况。夏冬按照与梅长苏的约定,在梁王面前,假意表现得对夏江十分遵从维护的样子,告诉梁王,她是遵从师命,把悬镜司里的赤焰逆犯转移到其他的地方,给了夏江最彻底的一击。梁王觉得夏江竟敢欺瞒于他,一个一向绝对信任的人,一旦被发现有背叛自己的行为,那就是十分致命的,以前的信任一下子就被推翻了。恰好这时誉王也一头撞了进来,竟然为夏江求情,更是让梁王的疑心病犯得更深,怀疑夏江和誉王互相勾结。

计划进行到这里,夏江的下场几乎已经是可以预见了。梅长苏已经难以按捺住急切的心情,派人到宫城门前一直盯着,吩咐盯梢的人一发现蒙挚带领禁军往悬镜司方向走,就要立刻回来通知他。这时,距离莫悠衿被带入悬镜司,已经过去差不多十多天了。

当蒙挚带着禁军前来封锁悬镜司,把夏江带走的时候,梅长苏几乎与蒙挚同时来到悬镜司的大门前。蒙挚一看梅长苏也来了,起初还以为他是要来找夏江的。当梅长苏告知莫悠衿被带进了悬镜司的大牢,他二话不说便立刻亲自带人到大牢里去把莫悠衿救出来。

只见两名禁军士兵在大牢里用木板做了个简易担架,把莫悠衿给抬了出来。莫悠衿已经陷入了昏迷,脸色苍白,眉头紧蹙,神情显得有些痛苦。浑身的衣服有些脏污,胸口的位置还有一摊血迹;头发已经散了,披散在身下,两鬓有些发丝凌乱地粘在了脸上。梅长苏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伸出颤抖着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莫悠衿的脸,触手之下一片发烫。蒙挚也沉着脸道:“这夏江真够狠,弟妹的武功竟被他给废了一半!你快把弟妹送回去,赶紧医治,不要耽搁,我看她情况有点不妙。”

“好!”梅长苏也没再多说,吩咐黎纲把莫悠衿小心地抬上马车,立刻就往苏宅方向赶。回到寝院后,梅长苏便把晏老叫了过来诊治。

晏老看完之后,摇了摇头,摸着胡子说道:“左边的琵琶骨尽碎,脏腑受到内劲的冲击,因此内息有些紊乱。这断骨之处没有及时得到医治,现在体内有些发热。这发热尚可用药降下去,但是这左肩...琵琶骨碎得十分厉害,就算是勉强接上,以后只怕也是...”

梅长苏闻言,心疼不已地看着莫悠衿,不敢相信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若不是莫悠衿代替了他被带进了悬镜司,现在受苦的应该是他才是。突然,莫悠衿的身子颤抖了起来,“哇”的一口血便吐了出来,咳了两声后,苏醒过来,眼睛也睁开了。梅长苏连忙上前扶起她的身体,帮她用棉布擦净嘴边的血迹,帮她拍背顺气。

莫悠衿虚弱地靠在了梅长苏的怀里,眼里闪着激动的光芒,但说话的声音却有些有气无力,“长苏,我回来了...晏老在吗?”

“在!”梅长苏示意晏老上前。

“晏老...我待会给您个药方,麻烦您...给我配一下,是用来治疗断骨...外敷的。另外...还有一剂,用来内服...排毒的...”梅长苏惊道:“你还中了毒?”晏老也连忙上前,拉起莫悠衿的手,再细细地把脉,看刚才是否有把脉把漏了。

莫悠衿轻摇了下头,勉强地笑了笑道:“没事了...悬镜司的乌金丸,若没有...相应的解药,七天之内...就会毒发身亡。幸好我体内...有冰炽草的药性,乌金丸...还不够冰炽草的药性强,早...就被化解了,没事的...”

梅长苏把莫悠衿小心地搂入怀中,心中疼痛不已,忍不住眼圈泛红,声音哽咽:“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能及时救你出来,害得你...对不起!”

莫悠衿伸出右手,轻抚着梅长苏的脸,擦去了他忍不住流出来的泪水。这眼泪满载了梅长苏的歉疚和爱意,一直流到了她的心里。她自己也忍不住热泪盈眶,但却轻笑着安慰他:“长苏...你没有对不起我,这都是我自愿的...是我...没有听你的话,一再挑衅夏江,才会被他所伤...”

两人紧紧相拥,互相在心底里都珍惜着这重逢的时光。晏老在一旁欣慰地笑了笑,转身出去配药了。

莫悠衿之前因救治梅长苏,本来就功力大损,又遭夏江所伤,虽然隐血和晏老都尽力救治和调息,但内力始终都无法补回了,一身超过一甲子的内力十去八九,所剩无几。而身上的乌金之毒,虽然被冰炽草所吸收化解,但终究还是对身体造成了一定的损伤。因此这次莫悠衿在床上足足休养了两三个月,才缓过了劲来。而这一年的除夕和新年,因为莫悠衿的卧床休养,梅长苏也没了过年的心思,只是来前院发了红包,便匆匆离去。

晏老倒是有意外收获。莫悠衿交给他所配的外敷治疗骨伤的药,竟然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黑玉断续膏”。有了这个药,莫悠衿的骨伤就可以恢复到原来的八九成,而且莫悠衿也同意了把这个药方交给他,真是把他喜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有了这个灵药,盟里的许多兄弟的旧伤都可以得到重新医治,恢复有望了。

梅长苏在莫悠衿休养的这段时间里,把处理事务的地点搬到了寝院的外间,寸步不离地照顾在内间的她,所有事情都亲力亲为,连换衣擦身都不例外。即便与靖王萧景琰商议事项,梅长苏也把地点设在了外间,不再安排在书房。萧景琰见此,倒是对他之前留下的凉薄印象大改,觉得梅长苏也算是有担当的大丈夫,而不是一味地讲利益、争权夺利的谋士。因此两人相处也更为融洽,互相配合更有默契,计划进展也超乎想象的顺利。

梁王对于悬镜司与誉王勾结大为火光,不但夏江被投入大狱,誉王也被贬为亲王,不复七珠荣耀,反而靖王萧景琰被加封七珠,成为大梁唯一的七珠亲王,代替梁王在年终祭典的时候主持祭典,又在年宴的时候代替梁王为朝中重臣赏赐年菜,一时风头无两。而誉王则被打击的毫无斗志,一直龟缩在自己的府邸中不出现。梅长苏扶持靖王上位的计划,现在基本上可以看到成功的希望。

等莫悠衿终于可以走出房门的时候,已是过了二月,快要到三月春猎之际。这天下午,梅长苏陪着莫悠衿,并肩走在苏宅的院中,边欣赏着院中的春色,边闲聊着。莫悠衿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轻快地往前跳远了几步,猛地转过身来,宽大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飘扬而起,衬着她明媚的笑容,整个人就像是盛开的春花般娇艳,又恢复了往常的活力。莫悠衿笑着对梅长苏说:“长苏,快过来这里看看,这里的花开得多漂亮!啊,这几个月关在房里,都快闷死我了!”

梅长苏看她像个孩子似的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走着,微笑着不语,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往前走,眼里满是宠溺。这时莫悠衿走了回来,手里拿着刚摘的一朵牡丹,要梅长苏帮她插在鬓边上,然后左右比了比,笑靥如花地问道:“我好不好看?”

梅长苏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对着她说道:“好看!”

莫悠衿这时跟梅长苏撒着娇说:“你看,既然我已经恢复了,那三月的春猎也让我参加吧!”

“你也想参加春猎?”

“是啊!我都还没有参加过皇家的围猎呢!我也想去见识见识。”

“可是...”

“可是什么呀?萧景琰不是已经邀请了你一起去了吗?带上我也很容易的嘛!如果说带女眷不方便,我扮成你的随从就行了,好不好嘛?”

梅长苏被她缠的心软,也没想那么多就答应了,“好,到时一起去吧!”

可是没走上几步,梅长苏便反应过来,觉得莫悠衿缠着要去春猎的目的不单纯。他转头狐疑地看着她,收起笑容,正色疑问道:“是不是这次春猎又有什么事会发生,所以你才非得要去?你是不是又瞒着我做了什么危险的事?”

“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我们的麒麟才子啊!”莫悠衿忍不住笑道。

梅长苏可没有莫悠衿这般轻松,紧张地拉着她的手道:“还真有事?你若不说清楚,我可不许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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