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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鬼见愁——秦小楼

《三国演义》第四十一回中说到:“赵云见夫人已死,恐曹军盗尸,便将土墙推倒,掩盖枯井。掩讫,解开勒甲绦,放下掩心镜,将阿斗抱护在怀,绰枪上马。早有一将,引一队步军至,乃曹洪部将晏明也,持三尖两刃刀来战赵云。不三合,被赵云一枪刺倒,杀散众军,冲开一条路。正走间,前面又一枝军马拦路。当先一员大将,旗号分明,大书河间张郃。云更不答话,挺枪便战。约十余合,云不敢恋战,夺路而走。背后张郃赶来,云加鞭而行,不想趷跶一声,连马和人,颠入土坑之内。张郃挺枪来刺,忽然一道红光,从土坑中滚起,那匹马平空一跃,跳出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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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魔都找不到一份舒适的工作,秦小楼在大学毕业后选择回到了N市。亲戚朋友对此都不理解,她说这是落叶归根——归根是归根,只是这叶子落得太早了一些。

“他们就是一群凡人,他们根本不懂得懒人的思想。”秦小楼这样安慰自己。

秦小楼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懒人,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抛弃魔都那个月薪六七千的工作。她不喜欢化妆,不喜欢赶地铁,不喜欢干重活,更不喜欢加班。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你可以无限折磨我的精神,不能动不动就来摧残我的身体。

所以,她的身体一直被她保养得很好:白白的,胖胖的,从头到脚都找不到一个褶子。一百六十四厘米,一百六十四斤,这就是现在的秦小楼。

回到县城后的秦小楼去了一家会计事务所做见习生,说白了就是过去的学徒,没钱,没权,没地位,秦小楼别人还多出一个,那就是——没姿色。她选择这里只是因为这里的轻松。

上班时间还能吃喝不误的工作就一定是好工作,这是秦小楼当初找工作时的一条基本法则。

在去见习的第一天,她就看见身旁的一个女职员总是在莫名其妙的兴奋。过了两天,她才从别人那里知道正是她的到来让那个叫做何曼丽的家伙摘掉多年来扣在她头上的“全所第一丑女人”的帽子。

“我有那么丑吗?”秦小楼总是时不时的问自己,“只是胖了一点而已嘛。上小学那会儿,身边总是围着那么多的男生,我也算是一朵班花吧。”其实,就算是到了现在,她也不承认那时候她最吸引人的原因是她特别能打架。二年级的时候,一个小男生就因为说了一句“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小胖子”,随后就在厕所遭到了秦小楼和她的同党们的一顿暴揍,最后还差点吃了一坨屎。

所以说,秦小楼的懒惰是天生的,肥肉也是天生的,人家可以说“天生丽质难自弃”,她却只喜欢用“天生肥肉减不掉”来诫勉自己。

那么,问题来了,你可以喜欢甚至欣赏自己的肥胖,可是别人呢?秦小楼终于沦为一个只要让人看一眼就会被时代抛弃的悲情英雄。她爱看韩剧,喜欢那些帅到逆天的欧巴,可是到了现实,她只能喜欢自己,这个世界都没有人会爱她——当然也包括她妈。

因为工作的N市和老家很近,住在乡下老家的妈妈到了地里有农活总是会喊她回去帮忙。每次回到家,她都会抱怨说:“老妈,我出钱,你去找机械干不就行了吗?”

妈妈听了就会皱起眉头说:“就那么一分地,你喊人家,人家也不来啊。你爸死的早,你哥又在美国,不喊你喊谁啊。”

“可是,你看我细皮嫩肉的,干点活就出茧子。你就那么忍心?将来我要是因为这张手嫁不出去了怎么办啊?”秦小楼一边说着一边摊开自己胖乎乎的小手给她妈看,她想说服眼前的这个女人放弃对自己身体的摧残。

“闺女,妈跟你说吧,你要真嫁不出去的话,也不是因为那双手。”

“妈,你也真是的。”秦小楼赌气的跺了跺脚,“那你当初为啥还要生我啊。”

“你别想那么多,就是一个意外。”

秦小楼的悲伤,瞬间逆流成河。

秦小楼学的是财会专业,在事务所见习一年后也没有考上注册会计师。当然这次没有考上并不是因为胖,而是那些题太难了,有些甚至都超出了她的想象范围。虽然在所有的旁人看来秦小楼考不上注册会计师再正常不过了,可是她却不那么认为。

这次失败带来的打击很大,秦小楼开始不合时宜的研究失败的原因:我的实力明明应该够了,难道就是因为胖?

“对,就是太胖了,所以考不上注册会计师。我要减肥!”

为了准备下一次的考试,秦小楼决心发愤图强一把,先减掉自己的赘肉。跑步,游泳,杠铃,带线网球,甚至练起了瑜伽。她每天都要定时用电子称留个重量,不然的话,她吃饭都会觉得不舒服。

饭后,她就不称了。她认为那样的数据不准。

除了胖,秦小楼还有一个优点就是特别有毅力,她认准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底。曾经有一次,她就为了吃到那个叫做阿莱牌子的玉米圈竟然跑过了八条街,走遍了二十多家便利店。

但是减肥却不一样,这也许正应了她自己所说的“天生肥肉减不掉”。秦小楼的肉肉只是在潜移默化间发生着一种形态的改变。

秦小楼变壮了,她的脂肪和她的肌肉在此消彼长之间和她开了一个顽皮的玩笑——秦小楼由肥变壮。

秦小楼变壮后还伴生了另外一个让她颇为苦恼的事情,那就是胸变小了。看着曾经的如深沟浅壑的事业线变得如此平缓,她忽然觉得有些得不偿失。该减的没减掉,不该减的却减了。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秦小楼忍不住有些嫌弃自己了:“这尼玛还能不能安安静静地做个女人了?”

眼看着秦小楼成长的如此“强大”,会计事务所决定把红星的棘手业务交给这位已经转正的姑娘去做。

N市里有东、南、西、北四个地下城,每个城主都是牛B的不行,红星就是夹在东城和南城之间的一个小黑社会组织。红星在夹缝间苟延残喘,两头受气,满城地被人瞧不起。虽然红星不敢去惹其他的地下城,可是对付老百姓却还是会耍一些手段的。

所里没有人敢去惹那群小痞子,平日里因为业务的关系,事务所总要派人去帮忙,说是帮忙其实就是助纣为虐。事务所既要帮红星那帮人算账,还要负责帮他们做假账去逃税,有时还要出些洗黑钱的点子。作为报酬,红星到了年底会给事务所一张写着几毛钱的支票。

会计事务所在摊上这个业务后就再也甩不掉了,平日里派人去帮着鼓捣账本都不敢派一个人去。秦小楼的成长和“壮大”让所长看到了一丝希冀。

那天,所长把秦小楼喊到他的办公室,假装殷勤的倒了一杯水给她,“小楼啊,你现在也转正了,所里给你派点正经事。这样,你就不用总跟王会计师跑腿了。”

秦小楼掩住自己的兴奋说:“所长,您说,你交给的任务我一定能办好。”

所长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厚厚的档案袋递给秦小楼,“这是咱们所跟红星的相关业务,以后,这一块就归你负责了。”

“红星啊!”秦小楼露出一脸的难色,又把手里的档案袋递了回去。“我可不敢,那不是玩命嘛。”

所长并没有接,又把那个袋子推了回来说:“都是合作伙伴,没那么严重。所里还是相信你的,就这么定吧:以后你一个人负责红星的业务。”

“他们去还都要带个保镖呢,怎么到我这就变成一个人了?”

“你是女的,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放心去吧,吃亏了,我找他们去。”

玛德,吃亏了再去找管毛用啊。想想那一群歪瓜裂枣的痞子,秦小楼忍不住想到了自己的贞操。

第一次看见红星的帮主陈大混时,秦小楼毕恭毕敬的装出一副淑女模样说:“陈帮主,所长把贵帮的事务全权交给我受理了。”

陈帮主盯着眼前的肥壮女人看了一眼,虎躯一震,“哦,好的,秦会计。”陈大混说完又打量着看了看,“想不到你小小女子,竟然能……生出一副虎背熊腰。”

秦小楼忍着没敢说话。

“我看你在事务所也没啥前途,不如加入我们红星吧。”

秦小楼继续忍耐。

“我们就喜欢你这种身材的,男女都行,打架不吃亏……”

秦小楼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姓陈的,你给我住嘴。老娘可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就这小屁帮能养得起我?告诉你,不许再说我秦小楼胖——或者壮。工作就说工作,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

“秦会计,咱们坐下好好说。”陈大混的头上冒着冷汗,慌忙递过来一杯茶水。

“不坐了,今天有事不?没事我先回去了。”

“今天没事。”

秦小楼甩着铁门就气呼呼地走了出去。才走两步,她就冒出一身冷汗:擦,人家是黑社会啊,这次完蛋了。她为自己的暴脾气懊悔不已,但木已成舟,她甩了甩头发,听天由命吧。走着走着,她心里又没底了:是不是应该提前把遗书写好了啊,这要有个三长两短也好留下一个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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